桑蘭聽宗政皇后爲了她,能夠有個相對沒痛苦的死法,最後去求常公公,感激得泣不成聲,躲在旁邊一直磕頭。
常公公暗歎一口氣,低頭道:“皇上既然沒有取消娘娘封號,那娘娘依然是皇后,自然可以賞賜奴婢,奴才遵旨。”
等坤寧宮事落之後,冷宮裡的鄒德妃也自縊身亡,消息傳出去後,震驚後宮。
雖然太醫院給出的說法,是宗政皇后受了驚嚇,心悸而亡,可熟知內情的誰不知道是皇上的旨意。
雲初淨接到宗政皇后去了的消息,也呆了半晌。
昨晚才答應阿晟,看見開元帝時爲宗政皇后求情,可沒想到皇上處理得這樣快,這樣乾淨利落。
原本一直關注皇宮的端木桓接到消息,這才鬆了一口氣。要是皇上不處置宗政弄月,他就要親自動手,如此甚好。
宗政晟聽到消息時,也呆滯了半響,心情複雜的來到御書房。看着還在批閱奏摺的開元帝,想詢問的話到了嘴邊,還是沒有問出口。
“怎麼?不在宮裡陪青鸞,跑到朕這裡做什麼?”
宗政晟肅了神色,回答道:“父皇,阿初昨晚醒了,睡得太晚估計現在還在牀上。姑姑是做錯了,只是這樣……”
“你不用說了,你姑姑起了殺心,如果不徹底處置她,以後青鸞在宮裡就多一分風險。你可知道,本來,她是打算讓人捉姦在牀,徹底毀了青鸞,你也原諒她嗎?”
開元帝定定看着宗政晟,想聽他的回答。
宗政晟有點愕然,脫口而出:“不是說只是造成幽會的假象嗎?怎麼會捉姦在牀?”
“這是汪宜箐向你姑姑進言,說打蛇不死隨棍上,要斬草除根讓青鸞翻不了身。所以你姑姑讓暗衛在梨花臺廂房裡點了媚香,要是真讓她得逞,後果會如何?”
開元帝說完,宗政晟已經變了臉色,忍耐半天才道:“那她死有餘辜。”竟然是連姑姑也不願再稱呼。
“你也不用傷心,本來朕就打算死時讓她陪葬。如今她雖然死了,朕還保留了她的封號,給了她最後的尊榮,能葬入地宮和元后同葬,已經是便宜她了。你回去可以把真相告訴宗政家的其他人,誰敢算計朕的青鸞,皇后就是前車之鑑。”
開元帝冷冷說完,宗政晟突然領悟到,看來皇上說這話,未嘗沒有告誡自己之意。
“父皇,你放心,我絕不會辜負她。”
“嗯,朕相信你。該剷除的朕已經替你們剷除乾淨,汪婧芳朕也讓她去陪夏錦,你這幾日就在慶雲殿陪青鸞。”
宗政晟對如何處置汪婧芳,一點意見都無,拱手道:“那皇后的身後事要大辦嗎?需要禮部準備嗎?”
“最近才生變亂,又恰逢災年,就免了那些俗禮,簡單操辦就是。棺槨送去白馬寺,到時候直接入陵就是。”
開元帝的意思很明顯,能保留皇后的封號就不錯了,其他的一切從簡。
宗政晟知道宗政皇后罪有應得,也沒有再諫言,而是道:“父皇,昨日宮裡出了事,祖母和母親她們也受了驚嚇,我想回去看看她們,交代一下就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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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去吧。”
宗政晟走出御書房,天空已經飄起了雪花,大朵大朵的雪花被風吹着打成團卷,迎面朝宗政晟撲來。
他想着宗政弄月這些年對他的照顧,雖然利用佔七成,可終究真心和血緣也佔了三成。如今她就這樣死了,哪怕事出有因,可他還是有點難過。
回到越國公府,宗政晟直接派人通知父母和宗政隴夫妻,然後來到祖母的福壽堂。
宗政老夫人剛聽說宗政弄月過世的消息,當時就昏了過去。
大夫來又掐人中又扎針,剛灌了參茶才醒來。就聽說宗政晟回來了,忙讓金寶請他來內室。
“見過祖母。”
“阿晟!我怎麼聽說皇后薨了?怎麼回事?她們騙我的是不是?”
宗政晟看着宗政老夫人老態龍鍾的樣子,心中一軟,回答道:“祖母節哀,昨日叛軍進宮,皇后受了驚嚇,昨晚就去了。”
“你胡說!我的月兒是皇后!叛軍不是敗了嗎?月兒怎麼會受驚嚇?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你說!”
宗政老夫人氣得青筋暴起,面容潮紅,因爲急促的呼吸,彷彿整個人上氣不接下氣。
宗政晟皺了皺眉頭,讓人去傳大夫,然後輕輕道:“祖母,的確如此。姑姑是受驚過度,宮裡死了上萬人,差點攻進坤寧宮。”
宗政老夫人還是不願相信,正喘氣欲說話時,越國公夫婦和宗政隴夫婦過來了。
“見過父親,母親,二叔,二嬸。”
宗政晟還沒有來得及說其他的,汪夭梅就着急道:“阿晟,宮裡來人召走了芳兒,不是禍不及出嫁女嗎?芳兒怎麼樣了?”
“沒事,皇上只是讓汪婧芳去宮裡見見夏錦,性命應該無憂。”
宗政晟估計,開元帝只是想嚇一嚇汪婧芳,免得以後她再生了熊心豹子膽和阿初作對,沒打算殺她。
“那就好,那就好。”
汪夭梅聽他如此說,這才稍稍放心。如今汪家只有她們姑侄二人,還是希望她能平安。
宗政老夫人擡手狠命拍拍牀,示意大家聽她說話。
“你們兩個進宮,去看看月兒到底怎麼沒的?月兒薨了爲什麼宮裡沒有來人傳旨進宮哭喪守靈?也沒有下旨全府鎬白,忌婚嫁?”
宗政老夫人畢竟年歲大,經歷過的事情多,哪怕宗政弄月是續絃,那也應該讓各府夫人進宮哭喪守靈二十四日。何況京城所有人家,也需掛白守喪服孝一月。
越國公夫人和汪夭梅也同樣心存疑慮,傳消息來說宗政弄月死了,她們都難以置信。
宗政晟斟酌一下,解釋道:“祖母,你也知道皇上最近處置的人家有點多,要是皇后喪事大辦,難免會有人渾水摸魚。”
“而且,皇后去世是因爲犯了大過錯。皇上能保留封號,讓她葬入陵寢,已經是給了最大的體面。祖母就不要再追查了,否則越國公府可能遭受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