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桓不置可否,轉身進了主院,留下端木櫟和崔側妃對視一眼,垂頭跪在門口不語。
經過這幾日的糾纏,等端木桓下到密室時,平王和平王妃俱已十分疲倦,精神萎靡。
平王妃擡頭看了端木桓一眼,沙啞着聲音道:“桓兒?”
端木桓沉聲道:“母妃,崔側妃和端木櫟跪在院門口,不能再推了。”
那原本躺在羅漢榻上,奄奄一息的平王,突然笑了起來:“整整五日了,怎麼?再不放本王出去,你們的中秋佳宴,誰來操持?”
端木桓冷冷道:“你覺得,我會放你出去?”
“你敢不放嗎?傷了我就是傷了你父王,你母妃捨不得。只要你放本王出去,本王既往不咎。只等本王報仇之後,自然還你父王。”
那人看端木桓眼中隱有殺意,眼神閃爍中儘量平和。
端木桓上前兩步,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將他自榻上提了起來。兇狠道:“你如果還不能讓父王出來一見,我就殺了你。”
“你殺啊!本王看你這弒父的畜生,如何堵住悠悠之口。”
那人雖然懼怕,可也不退縮分毫,那陰狠的一面俱現。
平王妃顫抖着抓住端木桓的手,難過的哀求道:“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母妃,你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如果父王真的還在,他是寧願自己受傷,也不會傷害我們母子。”
聽端木桓這樣一說,平王妃心中惻然,放開端木桓,只抓住那人厲聲道:“沛郎!你真的這樣狠心,不要我和桓兒了嗎?”
那人斜睨平王妃一眼,眼神裡全是鄙夷。
端木桓眼睛一紅,在他後頸一點打暈了他,然後將他帶出密室。平王妃也跟了上來,外面還有那兩母子虎視眈眈,她不能拖兒子後腿。
等端木桓將平王安頓在牀上,給他蓋好錦被,低聲道:“母妃,我先讓他們來見上一面,然後再安排。”
平王妃擔心道:“可這樣行嗎?”
“行,只要母妃不讓她們靠近,只遠遠讓她們看上一眼。在御醫來前,我自然會處理妥當。”
端木桓已經安排妥當,先讓端木櫟母子見上一面。她們肯定帶了自己信任的大夫,等大夫看過只是昏睡,沒有大礙後,再讓他悄無聲息的消失。
平王妃還是不安:“可萬一,她們要讓人把脈息呢?”
“無妨,只要不會功夫,是看不出昏迷的原因。母妃你放心,只是不能讓崔側妃太靠前,搖晃於他,我自會攔住端木櫟。”
端木桓知道,端木櫟早請了信得過的胡郎中在院子,適才也遠遠看見胡郎中就在不遠處站着。胡郎中醫術不錯,可他不會功夫,是不會懂這昏迷不醒的訣竅。
“母妃,你且坐在旁邊,我出去帶他們進來。”
事到如今,平王妃只能強打精神,坐在牀沿看着昏迷不醒的他,期冀最後能有奇蹟發生,那個溫和敦厚的夫君能夠再回來一次。
端木桓走出院子,居高臨下的看着崔側妃母子,淡淡道:“父王剛纔已經睡下,如果你們實在不放心,就悄悄進去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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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側妃母子對視一眼,忙起身道:“妾身和櫟兒只是想看看王爺的近況,保證不打擾王爺休息。”
“我醜話說在前頭,父王入睡不易,要是你們發出什麼大聲響,我就扔你們出來。”
端木桓看着崔側妃和端木櫟,一字一句說道。
端木櫟忙道:“大哥且放心。小弟也心憂父王,那位是胡郎中,他醫術高明,能不能請他幫忙查看?”
端木桓似笑非笑的看着端木櫟,半響點頭道:“好,不讓其他郎中看上一眼,你們不放心,我還難以說清楚。走吧,只是動作要輕。”
“大哥,父王究竟是什麼病?怎麼忽然病重?”
端木桓看了看,表現得憂心急切的端木櫟一眼,輕聲道:“你還沒有資格知道。”
端木櫟眼中的難堪一閃而過,低下頭遮住眼中的憤恨羞怒,徑直跟在端木桓身後,往內堂而去。
轉過十二扇金漆彩繪紫檀山水屏風,就可以看見平王臉色蠟黃,雙眼深凹,嘴脣蒼白,靜靜的躺在牀上。
崔側妃看見如此形銷骨立的平王,捂嘴無聲哭泣。
端木櫟緊盯着平王,發現除了代表病重的臉色,並沒有發現異樣。忙轉身給胡郎中,打了一個眼色。
胡郎中膝行幾步,來到牀踏板前。
平王妃將被子掀起一角,胡郎中輕輕搭上兩根手指。端木櫟也想上前,卻被端木桓擡手攔在三尺之外。
胡郎中把了十息左右,忙放開手膝行退後,先給端木櫟遞了一個沒有異常的眼色,這才垂頭不語。
崔側妃想撲過去看個究竟,平王妃起身攔住她,用眼神示意她退下。
不敢大聲呼喚平王,崔側妃還想上前細看,可平王妃寸步不讓,無奈之下,崔側妃和端木櫟只能退下。
端木桓將她們送出主院,這才小聲道:“二弟,父王具體的病情,事關重大,暫時不能告訴你們。你們這樣一鬧,很快皇上就會派御醫過來,希望我們平王府能團結一致,度過此次難關。”
端木櫟也不是傻子,忙拱手道:“多謝大哥寬宏大量,大哥放心,有任何差遣大哥吩咐就是。”
“嗯,你先送崔側妃回去,沒事不要出府。”
端木桓吩咐完之後,對崔側妃一頷首,轉身又進了主院。眼看主院兩扇棗紅漆大門慢慢關上,崔側妃和端木櫟心中,都有不詳的預感飄過。
等回到崔側妃的香芍院,端木櫟揮退下人,馬上問道:“胡大夫,我父王可發現有異常?”
胡郎中恭敬回答道:“回郡王,王爺氣息悠長,連綿不息,是熟睡之相。況且老夫把過脈息,的確沒有中毒或者隱疾之相。”
“那依你所看,父王究竟是何病症?”
端木櫟實在不相信,只能寄希望於胡郎中。
胡郎中沉思良久後道:“依老夫所看,平王神色萎靡,眼底青紫明顯,彷彿是渴睡之症。不過,老夫曾見過一種怪症,名曰夜遊症,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