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迦在原地驚到,這一巴掌沒打在她的臉上,但她的心口卻抽動的疼。
她仰起頭,看着面前氣勢洶洶的江淮亦,忽然就笑了出來:“那你倒要說清楚,我憑什麼要挨這一耳光?”
江淮亦盯着她,反手怒目指向身後急救室的門,下顎緊繃:“就憑喬思現在躺在裡面生死不明,就算手術成功了也有極大的可能會殘廢。”
“哦。”
林迦面無表情的點頭,反問:“那和我又有說什麼關係呢?”
“林、迦!”
江淮亦一字一頓的叫着她的名字,眼底帶着不敢相信的戾氣,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拖到一旁的走廊轉彎處,呼吸粗重:“你不是一直問我喬思當初那個孩子是誰的麼?我現在告訴你——”
他豎着手指重重的朝着地上指了一下:“那個孩子是因爲她被強.暴、被追殺我的人強.暴纔會有的,她引開了那些人,給我爭取了去醫院的時間,所以我才能活下來,所以她纔會被強.暴,纔會去做流產!”
林迦攥成拳狀的雙手垂在兩側,耳邊是他憤怒的聲音,她努力穩住自己的聲音,擡頭看他:“所以呢?”
“所以?”
江淮亦怒極反笑,但臉上卻沒有半點溫度:“所以就憑你剛剛在樓上做的那些,剛剛這一巴掌就是你應該挨的——”
“啪!”
他話還沒說完,左臉驟然升起一陣火辣,手指印和右臉對稱。
林迦不顧手上的酥麻,冷笑:“就憑你現在和我說的這些話,這一巴掌也是你應該挨的!”
她頓了頓語氣,胸口劇烈的欺負着,側了下身子又轉回來:“江淮亦你聽好,裡面躺着的那個人是不是喬思我不管,但她一定不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心裡有愧無顏面對巴不得把這條命還給她,可以!但我勸你還是擦亮自己的眼睛,這種蠢到極致的把戲傻子纔會相信!”
話音落下,她轉身要走,卻被江淮亦幾個大步用力拉回來,直接講她壓在牆上:“怎麼纔算是不傻?嗯?難不成到了這個時候你要我相信真的是她腦子有問題自己跳下去的?”
他的尾音一直上揚,說到最後幾個字幾乎是暴怒出聲。
林迦忍着後背撞到牆上的痛意,不服輸的擡眼看着他,雙手用力想要掙脫卻沒什麼用,她忽然軟下動作,像是看陌生人一樣看着面前這個是自己丈夫的男人,忽然開口:“那如果剛剛掉下去的那個人是我呢?”
“全身骨折,可能殘疾的那個人是我,你也會像現在這樣去找喬思大喊大叫,甩她一個耳光麼?”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再平靜不過的語氣:“你不會。”
擡手推開他攔着自己的手臂,林迦轉身離開走廊,這裡她已經沒有繼續待下去的必要了。
醫院大廳。
林迦剛走出電梯,便看到對面不遠處的陳婭以及她身邊的言予澤,或許是看出林迦的情緒不對勁,言予澤並沒有跟上來,眼看着陳婭上前去抓她的手。
“怎麼回事?是不是嚇到了,那個女的還真跳了?”陳婭皺眉問道。
林迦滿腦子都是剛剛江淮亦的樣子,音調不高:“事情有點意外,但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但是程毓說的應該是真的,那個女人,的確不是喬思。”
“確定了?”
“嗯。”
林迦隨意的攏了一下頭髮,擡起頭想要安慰陳婭幾句,卻已經走到了言予澤的身邊,只好故作輕鬆的岔開話題:“你就不要擔心這些了,後天就是你們的婚禮了,趕緊回去做個面膜、睡個美容覺,後天好做最美的新娘子。”
言予澤彎脣,但卻仍然沒有發表任何看法。
陳婭不放心她:“反正婚禮你也要陪我的,這兩天就去我那住吧,正好我們明天可以去做個全身護理。”
“對啊,你陪着小婭,我也放心一點。”
言予澤適時的上前一步,不失風度的開口:“聽說女人在結婚之前都有婚前恐懼症,有你在她身邊,她可能也會安心一點。”
林迦挑眉,側頭看了一眼言予澤:“你確定你擔心的是丫丫婚前恐懼,而不是她想清楚了決定悔婚?”
手被捏了一下,她側頭,陳婭正警告的看着她。
兩人間的互動被言予澤看在眼裡,他輕笑一下:“她如果真的想清楚了,只會想要更着急的想嫁給我。”
男人與生俱來的自信啊。
林迦心裡感嘆卻沒有表現出任何,也不好再多拒絕,跟着陳婭便出門上了言予澤的車,直接回了陳婭的住處。
因爲沒有通知老家那面的親人,所以陳婭也沒打算守太多的習俗,言予澤已經找好了專業的婚禮策劃團隊,她只要負責人出現就行。
兩人洗完澡出來後雙雙躺在大牀上,林迦倒下去才發現這牀不對勁,歪頭看陳婭:“你什麼時候新買的牀?”
“言予澤派人送過來的,我回來的時候已經安裝完了。”
她也不好意思堅持讓他拆出去,索性就這麼住着了。
林迦笑:“感情他這是不想給你的生活中留下任何一點夏驍的痕跡啊。”
陳婭斜她一眼,沒開口。
空氣中靜了一會兒,陳婭眼神有些猶豫最終還是試探着開口:“剛剛在醫院,江淮亦是不是誤會你了?”
林迦翻了個身,臉朝着正上方看着,頓了半晌不答反問:“丫丫,你說感情中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
“信任。”
陳婭沒有任何的遲疑,直接開口回答。
林迦想起剛剛江淮易看她的眼神,也覺得這個答案很對,點頭應和。
陳婭撐起身子,還想再問什麼,卻見林迦已經轉過頭閉上眼睛,她在心理嘆了一口氣,抓起一旁的被子給她蓋上。
第二天兩人睡到很晚纔起來,言予澤定好的婚禮團隊打來電話讓陳婭去做護理,陳婭拖着林迦一起去,兩人再次回來的時候已經又是晚上,因爲告知第二天婚禮凌晨兩點就要起來化妝,兩個人商量一下又繼續睡,一直等到來化妝團隊的電話。
林迦沒有籌備過婚禮的經驗,以前參加長輩的婚禮也只是陪爸爸走個過場送上錢包,壓根不知道結婚是件這麼麻煩的事情。
兩人老早就被接到酒店,負責造型和化妝的團隊已經等在那裡,上來精確確定了陳婭的各種尺碼之後最後一次調整婚紗,造型師也開始上來化妝。
“言太太,新娘妝容可能會有點久,您耐心一點哈。”
爲首的造型師面帶微笑,十分有經驗的提前安撫着陳婭的情緒。
“好。”
陳婭的臉色看上去不是很好,一大早就被吵醒來坐在這裡化妝,她其實真的有些後悔自己當時竟然會答應言予澤要辦這個婚禮。
林迦雖然已經做不了伴娘,但是所有的妝容和禮服都很襯陳婭的婚紗,她坐在她旁邊的位置上,任由面前的人在自己臉上塗抹着,一時間竟然有幾分享受。
畢竟,這樣宣誓一般的婚禮現場,她是沒有經歷過的,心裡竟然莫名的有幾分羨慕丫丫。
“李總,不好了——”
化妝室中無比安靜,忽然一個慌亂的女聲跑了進來,遠遠便對着給陳婭化妝的造型師開口:“咱們彩妝部的小安剛剛在來的路上撞了車,現在去醫院了,趕不及過來幫忙上妝了?”
“什麼?”
被稱作李總的女人皺起眉頭,一時間有些着急:“撞車?那嚴不嚴重啊,她這如果來不了的話那這彩妝部分怎麼辦啊,言太太的新娘妝可只有她最拿手了。”
剛剛說話的女人也是一點着急,跟着搖了搖頭:“據說不是很嚴重,但是走不了路,她得去醫院檢查一下。”
“這可怎麼辦啊……”
李總十分焦慮,彎身和陳婭道歉:“抱歉言太太,今天這真的是特殊情況,拜託您多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解決的。”
陳婭點頭表示理解:“沒關係,身體最重要。”
李總聞聞言十分感激,放下手裡的東西朝着剛剛的女人走過去:“快去,去前廳把晨晨給我叫過來,快!”
“哦,好。”
女人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立馬撒腿朝着前廳跑去。
化妝師心裡鬆了一口氣,轉身再次走到陳婭面前:“言太太,我們工作室還有另外一位彩妝師也很有靈氣,但她一直更喜歡婚禮設計所以安排在前廳,等下我讓她來給您完成彩妝部分,您一定會非常滿意的。”
“好。”
陳婭其實對於妝面也沒什麼太大的講究,她總覺得濃妝都是一個樣,尤其是身上還有那麼誇張的婚紗,好點壞點也無所謂。
正說着,門口很快便有腳步聲傳來,緊接着一個很清爽的聲音開口:“李總,您叫我?”
這個聲音很甜,甜的像是一個還未成年的小女生。
林迦聽到很隨意的朝門後瞥了一眼,但卻在對上女人視線的一瞬間完全楞住。
女人脖子上掛着一個很隨意的單反相機,梳着最簡單的短髮,笑容明媚又美好
猛地站起身,面前的彩妝盒子直接被打翻,林迦恍若未聞,直接起身走過去,指着她像是怕驚動一般的開口:
“你是——喬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