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了一陣話,門外傳來腳步聲。
一名錦衣小童走了進來,恭恭敬敬向高績行了一禮,笑問道:“高爺,汽鍋雞做好了嗎?雲將軍都等不及了,連催了六次呢!”
高績呸地一聲,道:“你去告訴雲千疊,想吃老子做的菜,就得耐心候着。他要是等不及,趁早滾蛋。”
那小童笑嘻嘻答允,道:“是,是。不過太子爺公務繁忙,只能再待半個時辰。他專門慕名來吃高爺做的汽鍋雞,如果空手而回,只怕很掃興呢。”
高績一聽說趙宣之名,傲氣立馬收斂,沉吟道:“太子難得來一次,老夫自然不能讓他失望。不過汽鍋雞最重火候,起碼還得用文火細熬一個半時辰,太子卻只能待半個時辰,這倒真教老夫爲難。”
那小童道:“高爺神通廣大,快給想想法子。咱們做下人的,一切以主子爲中心,只要太子爺高興,不管用什麼法子,花多少代價,在所不惜。”
高績冷冷瞧着他,森然道:“吹花,你聽好了,老子可不是什麼下人,這一點你切莫搞錯了。”
吹花不以爲然,反駁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高爺既是天鏡國子民,那麼就是太子臣下,他日太子登基,人人都是他下屬,高爺也不能倖免。”
高績眉毛一揚,沉聲道:“臭小子,你敢跟老夫頂嘴?”
吹花淡淡道:“小的沒有頂嘴,不過說出事實而已。”
高績哼地一聲,忽然間一腳踹中吹花胸口,將他從門口踢了出去,怒道:“吹花,別以爲你是太子書童,就敢在老夫面前放肆。老夫行走江湖數十年,從來沒人敢對我半分不敬。你敢對老夫不敬,就要付出代價。這一次老夫給太子面子,只斷你三根肋骨。如若再犯,定斬不饒。”
吹花淡淡一笑,從地上爬起,伸手拍了拍衣服塵土。他胸口處肋骨斷了三根,劇痛錐心,但臉上神色自若,絲毫不懼,說道:“高爺,你雖然打倒了我,但小的半點也不服氣。孟子曰‘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這句話請高爺好好記住。”
高績冷哼一聲,道:“吹花,你話已說得太多,還不快滾?”
吹花笑道:“小的任務還沒完成。請高爺告知一句:汽鍋雞何時做好?”
高績冷冷道:“一刻鐘後,我自會派人送去天字號客房。臭小子,快滾吧。”
吹花嘻嘻一笑,道:“是,那小的告辭了。”腳步一瘸一拐,慢慢離去。
待吹花走遠,衛小詩笑道:“師父,您老的火爆脾氣,真該改改。那吹花不過一小小孩童,幹嗎跟他過不去?”
高績微微一笑,道:“是啊,太子府一個小小孩童,骨氣卻夠硬,膽子也夠大,而且還精通孟子,這小鬼不簡單呢。”
衛小詩點頭道:“不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人。這吹花既如此了得,那麼趙宣人品才氣,可見一斑。嗯,我對這太子越來越感興趣了。”
高績道:“那麼你想不想見趙宣一面?”
衛小詩笑道:“師父的意思,莫非是叫我送菜去天字號客房?”
高績道:“不錯,你願不願意?”
衛小詩笑道:“師父的吩咐,弟子豈敢推辭?”
高績笑道:“很好。”
笑聲中右手探出,赤手從熱氣騰騰的滾水*紫陶汽鍋拿起,說道:“時間緊迫,若用文火細煮,等汽鍋雞做好,太子早已打道回府。眼下爲師要用純陽內力催逼,化內力爲‘六昧離火’,以離火蒸煮美食,不出半盞茶時間,汽鍋雞便能大功告成。”
衛小詩問道:“師父,什麼是六昧離火?”
高績解釋道:“六昧離火乃本源五行氣所衍生,至陽至烈,能熔鋼鐵,能使冷水沸騰。以六昧離火做菜,燒出的美食色香味俱全,遠勝凡火。等你將來內力有成,便可化內息爲六昧離火。到時爲師將一身廚藝傾囊傳授,不出三年,你就是大陸第一名廚。”
說話間雙掌緊貼砂鍋,掌心處兩道紫火蓬爆,熊熊灼燒。砂鍋內肉湯翻滾,嗤嗤作響。
約莫兩百個呼吸,汽鍋雞做好,高績撤去手掌,說道:“爲師的六昧離火尚未練到家,掌心熱度不夠凝聚,威力有限,只能用來煮菜,不能熔化鋼鐵。哎,慚愧,慚愧!”
將紫陶鍋遞給衛小詩,說道:“汽鍋雞做好了,拿去給太子吃吧,別讓趙宣這小子等得心焦。”
衛小詩將汽鍋雞裝在食盒內,提起木盒,笑嘻嘻出門,直奔天字號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