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李府趣事
送走了李長海,雲英頓覺幹勁十足,站在喬全院子裡忍不住想要大叫出聲,聽着耳邊嘰嘰咯咯的雞叫聲,雲英最終還是忍下了心中的激動,不過那副誇張的樣子還是被跨進門的胡三給看個正着。
“你怎麼突然就回來了?”被抓到有失形象的模樣,雲英尷尬得左看右看就是沒敢看胡三什麼表情。
胡三沒回答她的話,倒是反問了一句:“那位李三少拿了什麼東西走?”
看來他回來時是正好撞着李長海大包小包拎着出去,現在來興師問罪了。念及此,雲英忙搖了搖頭,什麼興師問罪,這才叫真正的“忠犬”。見着家裡東西往外搬就汪汪叫,見着往家裡搬東西就搖尾巴。
“你又發什麼呆?那姓李的都拿了什麼走?”胡三覺着吧,雲英這人也不知道是怎麼當家的,時不時就發呆發愣的,難怪被人關家給趕出來。不過現在既然有自己幫忙管家,那勢必不能讓她繼續這麼“敗家”下去了。
“沒什麼啊?就牆邊上那幾盆花。”李長海來家後見着那幾盆花就挪不動道了,據他說,朝日城知府公子羅鬆最喜歡侍弄花草,以後的生意免不得要羅家照拂,現在送兩盆比較獨特的花草過去也不過是先打好關係。
打關係拉人際關係雲英不懂,但提供幾盆前些日子無聊編出來的盆景花還是沒絲毫猶豫的。而且,她還問出來,百家集這地方雖然沒什麼花卉需求,但朝日城和邊城這樣的州府卻是越來越多附庸風雅的人爭相購買奇花異草;就連客棧酒樓飯館都開始跟風,只是西北這地方曾經飽經戰亂,這邊的人視糧食如命,哪裡有人捨得將良田該做花田,以至於目前的花卉市場供不應求,好看稀罕的花草更是千金難求。
所以說。她送出去的兩盆黃桷蘭和兩盆金彈子也算是個試水之作。黃桷蘭也就罷了,這金彈子做成盆景在她前世那也是個稀罕物事,在花店做工時她曾經看到過老闆一株就賣出三萬高價,要知道原料就花了不到三十塊錢請一個老鄉從山上挖下來的。
胡三瞧了眼牆邊。的確是少了幾盆花,換做之前他富貴至極的生活可能還會好好欣賞一番,如今嘛,不能吃、不能用的送人便送人了吧。
而乖乖回答完胡三問題的雲英又有些惱了,憑什麼胡三一個管家問一句自己要回答一句的;當即沉下臉哼道:“你不在工地守着回來幹什麼?又想偷懶。”
“誰想偷懶,不過是回來告訴你一聲,方纔村長來過,說是遠根考上了童生要慶祝慶祝……”
胡三都還沒說完,雲英就喜上眉梢道:“這是好事啊……”
胡三也沒等雲英高興完,一盆子冷水就潑了過去:“好事什麼啊!你怎麼連你弟弟都不如。他都知道有重孝在身不適宜辦什麼喜慶事情給推了,你還在這兒起鬨。”
雲英的興奮之情立馬歇菜,面上神情要哭不哭要笑不笑說不出有多喜感,就連嚴肅習慣的胡三也差點跟着笑起來,好不容易纔收斂了情緒將手掌攏在脣邊輕咳了一聲:“另外。遠根現在回了家。那邊宅基地外面的圍牆也休得差不多了,我打算帶着他住到新屋那邊去。”
“那邊不是纔剛剛修築好地基,遠根還小……”雲英想着季節已經進入了秋天,河邊氣候乾燥、河風颳臉,胡三老皮子老骨的倒也罷了,遠根年紀小又是個小書生怎麼受得了。
“他已經九歲了。”胡三說得意味深長,不過還是好心補充了一句:“住在那邊趁着這小半年的時間也該練練他的筋骨。今後身子骨也皮實些。”
“你幫他練?”雲英不知怎的就想起四年前望月谷裡立夏飛身過潭水的瀟灑姿勢,面上不禁就露出一絲懷疑,一個被小賊拿匕首刺中腰腹部的人能夠做好這件大事。
“難道你能幫他練?難怪這麼弱。”胡三撇撇嘴,順手從地上撈了一根手臂粗的木棍,氣勢不變,雙手就那麼一扭一擰。一陣讓人牙酸的吱咯聲後,木棍就像是人擰溼衣服似的被直接擰成兩截,斷開的木木茬子看着都滲人。瞧着雲英瞪大的眼睛,胡三扯了扯嘴角:“還需要換一樣東西試試我夠不夠格嗎?”
雲英揉着手臂急急搖頭,“不用不用。遠根交給你訓練我放心,不過也希望你手下留情別傷了他。”
胡三撇撇嘴:“慈母多敗兒。”
雲英卻是難得調皮回了一句:“我可不是遠根的孃親。胡三,我可是給你記下了,要是遠根有個什麼閃失,你欠我的銀子可要翻倍。”
“知道了,知道了。”胡三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那我去那邊讓人幫我先建一間屋子來。”
雲英有胡三這個萬能管家幫忙,不管田間地頭還是修房建屋都有條不紊進行當中;而回到百家集府中的李長海也立馬找了車馬行的夥計將裝了契約的信件送到朝日城知府府上,這才找了心急不已的小猴子問起府上這幾日的動向。
聽說李銀鳳留了關平母子在府上,不由輕輕“哦”了一聲,手中拍玉骨扇子的動作停了停,“小姐給朝日城夫人去信了嗎?”
“去了,還給老爺也寫了一封。”小猴子如今對這個捉摸不透的主子是完全沒轍了,想把他這個貼身小廝丟下就丟下,真不像是個大家少爺,還好自己還知道他想得些什麼消息,否則這份月錢優渥的差事還不知道被誰搶去了呢。
“這樣啊。”李長海摸了摸下巴,“看來咱們李家很快就要多個妹夫了,只是吧,這妹夫的人品真的不咋地。不過配李銀鳳倒是綽綽有餘。”
主子能這麼說,小猴子卻是不敢接話,只能低頭埋首靜靜聽着。
“那關家公子和關夫人這幾日在府裡都做了些什麼?”李長海又開始用玉骨扇子拍着手掌,像是在尋思什麼。
“關公子每日都在溫書,關夫人在房裡繡花做女紅,小姐每天都會過去請教她。”小猴子不知道李長海問這個是什麼意思,但還是盡職盡責將自己知道的消息一一告知,臨時想到了剛纔聽門房說的事情,忙補充道:“方纔我來時聽門房小白說,珍味居的劉掌櫃遞了拜帖要拜見關夫人和關公子。”
“哦?!”珍味居,這可有趣了。李長海頓時興趣大增,一改懶洋洋的坐姿站了起來:“走,我們也看看熱鬧去。”
李長海在院內,劉大掌櫃在院外等消息,自然要比他慢一步到關家母子所在的院落。別人劉大掌櫃到的時候李長海還故作驚訝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關伯母和寧遠兄有客人?那我便不叨擾了。”
笑話,他是李府當之無愧的主人,纔剛剛打着關心的旗號坐下來,關平母子哪會這麼無禮將他丟在一旁。於是,他就在關家母子和劉大掌櫃共同的請託下繼續留在了當場。
劉大掌櫃此來當然是想要做一回雪中送炭的好人。幾句寒暄之後便問起了關平來年的會試情況,並大方地表示會寫一封信讓關平帶給京城珍味居的掌櫃,以便他到了京城後能夠吃住無憂。
末了,終於是說到了主題上。“關賢侄這次會試不知有幾分把握?”
這個問題也正是李銀鳳關注的焦點,早就就着這個問題問過了賈氏,這時候聽劉大掌櫃墨跡半天問出這個問題,當即便搶在關平面前發了言:“關公子此去京城定能金榜題名奔個好前程。”
“甚好甚好。”劉大掌櫃略微有些尷尬,畢竟由李銀鳳開口,他就不清楚這是李家要從中插上一手還是別的原因,倒是讓他後面的話不怎麼能接下去。
關平呢,這幾日心情都不怎麼好,被李銀鳳搶着回答了問題心中也有幾分不耐,便補充了一句道:“多謝李小姐吉言。劉大叔有所不知,家母在京城尚有故交,若是小侄這次能夠金榜題名也就罷了,若是名落孫山也是打算尋家母故舊爲小侄打點一二,尋個閒散官職上任。不能再花費銀錢做些無用功夫。”
“關賢侄,你年紀尚小怎可言此泄氣話!以你的學識,這舉人功名還不是手到擒來,前兩次失利不過是時機未到而已。”劉掌櫃挑着好聽的話安慰了一陣,見着李家姐弟兩個始終都坐在位置不動,也只好咬咬牙不在墨跡,對賈氏拱手行禮道:“關夫人,其實在下此來確有一事相商。”
“哦?”賈氏對劉大掌櫃印象頗好,除了他彬彬有禮外還有他身上掩不住的書卷之氣,當即看了看懶洋洋縮在椅子上巍然不動的李長海,以及整顆眼珠子都快黏到自己兒子身上的李銀鳳,無奈點頭應承道:“劉大掌櫃但說無妨。”
“關賢侄此去京城花費怕是甚多,若像之前那樣處處節省怕是難以打點周全;不知在賢侄上京之前是否需要一筆足夠的銀錢上下打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