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姬娘娘。
當我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腦子裡轟的一聲，或許這纔是鳶九最喜歡的身份，這纔是她最初的樣子。
她是不可一世，高高在上，註定了要帶着雪域征戰三界的主宰。
我吸了口氣，看着鳶九陡然冰冷，無限陌生的眼神，我不信，我不信是這樣的，她怎麼可能把我忘得如此一乾二淨。
“鳶九，這真的是你的選擇麼。”
我的目光望着鳶九，然後望向她身旁的火羽婆婆，心中頓時覺得肯定是這個老妖婆逼着鳶九嫁給她弟子的。
“陳宣，我說過這裡已經沒有鳶九了，我是玉姬娘娘。”
鳶九的面頰驟然一冷，那種疏離的感覺讓我的心都不禁抽搐了一下，整個人都往後退了幾步。
“不，我不信，你是鳶九，你只是失憶了，我會讓你好起來的，相信我。”
我就像是瘋了一樣，嘴裡一直重複着這幾句話，我相信鳶九不會真的忘了我的，在她的記憶裡，她肯定還記得關於我的事情，哪怕只是一道影子也好。
如果她真的忘了我，她怎麼可能會喜歡鳶九這個名字，她在湖畔的時候爲何會顯得這麼孤獨，她肯定沒忘，她是被逼的，一定是這樣。
剎那。
我的氣息瞬間爆發，問道巔峰的道行在這一刻肆無忌憚的散發出來。
“老妖婆，是不是你逼着鳶九的，是不是你。”
殺生劍嗡嗡錚鳴，不管火羽婆婆是什麼道行，我都無所畏懼。
這一刻。
在我的氣息流露的剎那，原本一直沒有動作的雪域萬族的首領突然反應過來，一道又一道比我更加磅礴更加深沉的氣息沖天而起，全部圍在祭壇的周圍，他們的氣機紛紛鎖定了我。
火羽婆婆皺了皺眉，有些奇怪的看了鳶九一眼，冷聲說道。
“陳宣，她已經忘了你了，她是我雪域的人，而你，則是我雪域的敵人，我現在給你最後一個機會，滾出雪域。”
“滾出雪域。”
“滾出雪域。”
“滾出雪域。”
此起彼伏的叫囂聲讓我心神一顫，雪域萬族對我的敵意瞬間凝聚到了極致。
我的手緊緊握着殺生劍，我可以不管他們對我的看法，但是我必須問清楚鳶九，只有她纔是我唯一在乎的。
“鳶九。”
“叫我玉姬娘娘。”
聽見這個深冷的回答，我吸了口氣，咬了咬牙說道。
“玉姬娘娘，我只問你最後一次，你真的忘了我麼，你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了麼，你忘了在棺材鋪子裡，在佛手山，在…”
“住嘴。”
我還想再說，但鳶九卻是直接打斷了我的聲音，她的面色陰寒，但我能看見她空洞的眸子裡有着一絲絲的痛苦或是追憶。
她肯定能想起來什麼的，她肯定沒有忘得一乾二淨。
“陳宣，我說過，鳶九已經死了，現在的我，是玉姬娘娘，你心中的那個人已經不在這裡了。這是我的宿命，是我的選擇，哪怕以前我答應過你一切，我現在反悔了，又能如何。”
反悔。
聽見這兩個字，我不禁笑了起來，說好的一生一世，難道說反悔就能反悔了麼。
“我不信！”
我想要衝上去，衝到祭壇之上，面對面的看着她，可是當我剛有動作，火羽婆婆只是擡手一揮，我的胸口就像是如遭雷擊一樣，身子猛地倒在地上。
“噗”的一口，我的身體就像是要散架了一樣，在絕對的道行差異之下，我沒有絲毫的機會能夠衝破她的阻攔。
“陳宣，你現在叫陳宣也好，還是叫什麼，都無所謂。老身說過，不是我敢殺你，而是如今的你，不值得我動手。滾出雪域，這裡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這是最後一次警告了，滾滾殺機已經徹底瀰漫在雪域之中，我知道火羽婆婆對我的耐心已經降到了冰點。
我絲毫不懷疑，在下一秒，她就可能直接殺了我。
“陳宣，玉姬註定要和我的弟子成婚，現在的你，憑什麼配得上她，你憑什麼給她想要的一切。她已經忘了你吧，今天是大喜之日，我不想沾血，滾吧。”
火羽婆婆氣勢凌人的樣子讓我心中越發的憤怒，好似我能夠活下去，就是她對我的一種恩賜一樣。
低沉的笑聲從我的嘴裡傳了出來，我沒有看她，而是最後一次望向鳶九，可是我看到的，只有疏離和陌生，冰冷而決絕。
在我炙熱的目光下，她竟然無動於衷，甚至回過頭去，消失在我的眼前。
一個人反悔了，真的就能如此狠心麼？！
我只覺得自己的心好痛，是因爲我不能陪着她完成大業麼，還是因爲我現在太弱，不能給她想要的一切。
哪怕她明明已經記起我了，哪怕她壓根就不喜歡那個什麼無雙公子，仍然願意用自己的婚姻去爭取火羽婆婆的支持。
她的大業，真的有這麼重要麼，甚至比我，比她的心還要重要？！
這一刻，我愣住了，是我道行不夠，是我擁有的力量不夠，是我配不上她？！
剎那。
當我將殺生劍拋向空中的瞬間，我沒有絲毫的猶豫，第三道封印轟然解開。
只見殺生劍上的紋路全部亮了起來，甚至讓我有一個感覺，殺生劍都快要抑制不住這最後一道封印中的力量。
一道深遠恐怖的氣息從殺生劍上驟然炸開，無數的劍影，劍芒環繞在我的周圍，隨着我一聲敕令。
劍芒如電，龍吟四起，雪域萬族首領釋放出的氣息在碰到劍芒的剎那，瞬間灰飛煙滅，一聲又一聲的悶哼響徹整個雪域。
火羽婆婆的目光一寒，手中的龍頭柺杖猛的一跺，她的身上燃氣了一道火光，整個人的氣息變得極爲恐怖，甚至給了我一種，我在面對天聖的感覺。
聖尊。
她果然是聖尊。
只見火羽婆婆雙手一點，一道道火光如同游龍一般朝着殺生劍奔襲而來。
當她的攻勢和劍芒相撞的剎那，我整個人不停的後退，每一道劍芒消失，我的氣息就陡然微弱了一分。
漫天火羽。
好似把正片天空都給燃燒了一樣。
當最後一道劍芒徹底消失的瞬間，火羽婆婆在祭壇之上，殺機深沉的望着我，冷聲說道。
“這就是你最後的倚仗麼？！”
我頹然地站在那裡，殺生劍從半空之上跌落，錚鳴不斷，似乎受倒了挑釁想要再戰一樣，但是我體內卻沒有絲毫的靈氣了。
雙手撐着殺生劍，我才勉強穩住了身形，擡起頭，望着火羽婆婆，又直接將她忽略，想要看到祭壇那邊，那一道我未能看見的影子。
“那麼，你就去死吧。”
話音剛落，我沉沉的閉上雙眼，最後一眼，都成了奢望麼？！
我心中已經有了必死之心，可就在這剎那，整個雪域突然顫抖了起來，天幕之上響起了陣陣驚雷，像是被人撕裂了一樣。
一道陰沉的聲音瞬間響起。
“他的命，是我的，誰若殺他，我就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