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將自己的生死交給別人去掌控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我迎着天聖的目光,沒有勸他,也沒有說任何的話,如果天聖真的選擇了我,我相信他能夠做出自己的選擇。
當我們的目光交匯的時候,天聖突然笑了,拍了拍我的肩膀,音調上揚。
“陳宣,你看,有人看不起你。”
剎那。
我原本緊張的心一下子輕鬆了不少,天聖從來沒有這麼輕鬆過,他的語氣一直都很深沉,但這一刻,我能感覺到黑影之下的他,一定在笑。
“是啊,她看不起我,一片羽毛和一隻半吊子的雜毛雞,也配說是朱雀麼?!”
我冷冷的說了一聲,和天聖相視而笑,天聖突然轉過頭,黑雲滾滾,籠罩着正片天幕,夜梟一下子站到我的身旁,渾身的修爲將我裹住。
我知道,這是一種保護。
“火羽,就憑你這些土雞瓦狗,也想攔我?!”
天聖的修爲在徹底炸開的瞬間,這才真正的無敵,不可一世,似乎十二道虛影也好,雪域萬族也罷,甚至是火羽婆婆,還有無雙公子,在他面前,都不值一提。
一想到天聖開闢鬼城時的影子,一想到他想要做的偉岸大業,我心中頓時升起一陣澎湃的豪邁之情。
天聖,註定與我站在一邊,他要做的,一直都不是相信什麼狗屁的天命定數,他本來就要凌駕與諸天之上。
“火羽,你要戰,那就來吧。”
一聲叱喝,彷彿雪域的天地都在顫抖,無數的聲音驟然響起,十二道虛影猛烈搖晃,像是在發出嘶鳴一樣。
火羽婆婆的臉徹底的僵硬了,她怎麼都沒有料到天聖會如此堅決的選擇和我站在一邊,哪怕是整個雪域都出動的情況下,天聖依舊無所畏懼。
是戰,還是和。
這個選擇重新落到了火羽婆婆的手中,她必須選擇一個,因爲我和天聖的態度就是這樣,要麼死戰到底,要麼就給我乖乖認慫。
火羽婆婆的面色從僵硬慢慢化作癲狂,隨着她將龍頭柺杖舉起的瞬間,她身後的十二道虛影也開始蠢蠢欲動,雪域萬族似乎真的迎來了他們出世的第一戰。
正在此時。
雪域之外突然走來了很多人,當我回頭望去,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別人,竟然是白芷。
她不是已經離開雪域了麼?!
可是此刻,在她的身後,還有狐帝白風,白千,還有很多的狐族子弟。
火羽婆婆在看到他們的瞬間,面色瞬間一喜,以雪域之主的身份說道。
“你就是這一代的狐帝白風?!”
狐帝只是微微看了一眼火羽婆婆,卻沒有說話。
“好,既然接了我雪域密令,你們青丘狐族雖然脫離雪域幾千年,但始終與我雪域一脈相承。今日能來,也算是大功,亂世安定之後,允你狐族重返雪域。”
聽見這話,我心裡頭突然覺得有些奇怪,難道狐帝白風他們的到來,真的是接到了雪域密令,前來和雪域一起征戰天下的麼。
可是。
就在這個念頭剛剛升起的瞬間,白芷出現在我的身旁,從她的中幻化出了三尺青鋒,正是青丘始祖的佩劍。
這一剎那。
我看到火羽婆婆的眼神不自覺的收縮了一下,濃烈的忌憚之色涌入眼中,甚至是天聖在看到這三尺青鋒的時候,都微微有些詫異。
青丘始祖的威名,冠絕一個時代,這把劍的出世代表了太多的東西。
“青丘狐族聽令,奉始祖之名,陳宣乃是我青丘護法,青丘與他共存亡,凡是對陳宣不利之人,皆是我青丘敵人,青丘兒郎何在。”
一聲敕令。
原本在狐帝身後的青丘狐族頓時大步向前,氣息連成一片,滾滾而來,擋在我的身前,大喝一聲。
“戰。”
“戰。”
“戰。”
我的身後也從來不是空無一人,青丘的出現讓我這一瞬間,我的心頭不是滋味,但聽着他們悍不畏死的一個戰字,又讓我熱血澎拜。
白芷就在我的身旁,依舊冷麪,但我知道,在她孤冷的眼睛下,依然是那顆炙熱的心。
她當日的離開,從來不是要棄我而去,而是要去青丘,給我帶來最大的支持。我不知道她是如何說動青丘始祖,願意將整個青丘的死活壓在我一個能夠對她出劍的傢伙身上。
但是此時此刻,我才明白,有的人忘不了,有的人是我,有的人也是她。
火羽婆婆聽到這如戰鼓擂響的叱喝,面色深凝,她剛剛的話就像是一個笑話一樣,在雪域萬族面前丟進了臉面
“青丘狐族,找死。”
冷冷六個字,可是正當此時,又有人來了。
張乾,龍虎山!
只見張乾的手中捧着一本天書,寶光四溢,奪人眼目,他的身後跟着龍虎山的衆人,在他們出現的剎那,沒有多餘的廢話,徑直走到了我的身旁。
“奉道祖張道陵之命,陳宣乃我龍虎山護法,龍虎山衆人以他爲尊,死戰到底。”
話音剛落。
張乾手中的天書閃過一道意志,張道陵出現在半空之上,這只是一道神像,沒有絲毫的氣息波動,但是誰都知道,道祖這兩個字意味着什麼。
他先是看了看我,然後將目光望向了這裡的人族,有些悲哀的嘆氣道。
“我人族何曾像精怪低頭?!”
只有一句話,之前一直沉默的人族有了第一個走到我的身後,然後是第二個,然後是所有的人族,全部走到了我的身後。
他們,大都是散修或是內江湖的小門小派,來這裡不過是與其說是雪域的邀請,不如說是火羽婆婆的脅迫。
可是此刻,他們心中的不屈之意被道祖張道陵的一句話瞬間點燃。
最後,張道陵的神像在迴歸天書的剎那,目光深沉的看了我一眼,拱了拱手,沒有說話,但我知道,他的意思是什麼。
如果之前看來,天聖夜梟和我,在面對整個雪域的時候,顯得寡不敵衆,那麼此刻,我的籌碼已經重了很多很多,就算依然不敵,但至少有了真正一較高低的本錢。
可事情還遠遠沒有就此結束,忽然天空之上閃過一道驚雷,一隻仙鶴從天而降,在仙鶴之上,只有兩個人影。
餘小可。
而在她的身後還跟着一個邋遢老道,但是在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我的神念就像是泥牛入海,宛如進了一汪大海一樣,深不可測。
“茅山,也要插手?!”
火羽婆婆在看到那老道的瞬間,頓時有些氣急。
邋遢老道卻是不說話,餘小可往前走了一步,看着我身後的人族,然後對着火羽婆婆說道。
“我茅山與他並無因果,但聽說雪域出世,要以人族祭旗,我祖師前些日子正好甦醒,手癢得很,想與火羽婆婆討教討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