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夕風風火火地從門外衝進夏府大門,手裡還拿着一張蓋了官府公印的通知。“小姐,不好了小姐!老爺出事了!”她跑得太快,沒留意腳下,被門檻絆倒了,摔了個四腳朝天。
“長夕,你慢點說,誰出事了。”夏染揉着眼睛從內室出來,她最近幾天忙得很,根本沒有什麼時間休息,方纔好不容易得空睡一會兒就被這小丫頭吵醒。“小姐,是老爺出事了,叛軍那邊傳過來的消息,說是老爺去談判被俘虜了……小姐!小姐!”
夏染腿上失力,險些整個人摔到地上,得虧長夕眼疾手快扶住她。“爹爹出事了?目前有沒有生命危險?”她抓着長夕的衣袖搶過手上的那一張通知,白紙黑字地寫着冰冷無情的消息。“伯父現在應該不會有事,夏府現在在長安城聲名很好,如果對夏老將軍動手他們就會失去民心。叛軍如今之所以可以戰無不勝也就是因爲民心,他們不可能自滅後路。”沈明初緊隨其後出來,“許堯,這樣吧。你帶長夕姑娘去看着粥鋪那邊,今天醫舍暫停一日。”
“是。”許堯離開,順便拉走了長夕。
沈明初從長夕手上把夏染接過來,把她整個人抱在懷裡拍着她的腦袋:“沒事的啊沒事的,伯父不會有事的。”他輕聲地安慰她,“今天我不去醫舍了,陪着你。好不好。”
“好。”夏染還在抽泣,“謝謝你。”她恢復些力氣站直,“不必爲了我把醫舍那邊擱下的,那邊畢竟纔是你的主要事業。”沈明初倒是無所謂,“傻不傻,如果不是因爲你你以爲我會關了醫莊去辦一個醫舍?江東沈氏的確多是治病救人的,但我們也並不會隨便答應別人這麼重要的事情。”
如果不是爲了你,我不會在乎一切。
“我帶你出去走走吧,就你這個性子,憂思成疾倒不好了。”沈明初拉着她的手,“再說了,偶爾給自己休個沐不也挺好。”之前沈明初多是順着她的,這倒也是難得的強硬地對夏染說話,關鍵理由還很充足她根本無法拒絕。
夏染帶上面紗,跟着沈明初坐着馬車到了當時跟着他去採藥的那座山上。現在是初秋,天氣正好,陽光和煦且不熱烈,照在他們的身上溫溫柔柔的。“其實真正算起來,我們才認識了幾個月。”夏染笑,“真是有緣分啊,感覺好像經歷了很多事情一樣。”沈明初拉着她的手走得很慢:“是啊,我們才認識了幾個月,我就感覺人生都要許給你了。”他穿着米白色的寬袖衣袍,仙氣飄飄。“其實從初見起我就覺得明初應該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了,人間又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公子。”
沈明初撲哧一聲笑了:“那,還是多謝染兒讚譽了。我也得感謝上蒼,讓我摘下了長安城最驕傲的一彎月亮。”他悄悄走到夏染身後,從衣袖中取出一根髮簪別到她的發間。“別摘。”他按住了夏染想摘下來的手,“挺好看的。”
秋風吹起他和夏染的長髮,髮絲被吹出一個弧度。沈明初和夏染站在山頂,他的身後是長安城門,她的身後是南唐的國土。“染兒,現在戰亂頻繁,我們……怕是很難在一處。便以此根髮簪爲信物,若是日後失散,我來尋你。”夏染微微仰視着他:“那這個給你。”她從腰間摘下一塊玉,玉之光滑,晶瑩剔透,“現在南唐國內的那些名門小姐多是不好玉的,可獨獨我覺得這玉比另外飾品要好看些。這是我爹孃自我出生時便掛在我身上的玉佩,送給明初,留作紀念。”
沈明初接過那塊玉佩,中間的位置刻了個“染”字,要很小心很仔細地看方可看穿,極難被發現。“我之後一定會掛在身邊,不會離手。”他轉過身,把玉掛在了腰帶上。
夏染站在原地,她在俯瞰這裡的風光。沈明初側站着,剛好可以看見她的側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