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個給你。”夏染從腰帶上解下一枚玉佩,“南唐往前都不好玉,放在如今這麼多富家子弟中,也只有我一個人對玉格外有些偏愛。”夏染的玉佩很漂亮,白中透綠,上面刻了一個“染”字,常年帶在身邊,柔得發光。
沈明初拿起來端詳,是塊好玉,跟它的主人一樣,外表剛硬,骨子裡卻是柔軟的。
“明初,我娘很認可你。”
“哦?那我這個女婿還真是榮幸啊。”他牽起夏染的手“既然你娘都認可我了,那今晚我就帶她老人家千金出去玩吧。”兩個人回到主廳,長夕和許堯聊得正歡,“備馬,小丫頭,我帶你家小姐去長安街上逛逛。”
長夕來不及阻攔,沈明初把夏染抱上馬,自己輕鬆一躍,穩穩當當地騎在她身後。駿馬嘶鳴,疾馳而去。
“你不是說你家公子不會武功嗎,上馬這麼利索,說不會武功誰信啊。”長夕看着沈明初和夏染離去的背影,“別說,這倆還挺般配。”她好像突然想起什麼,南唐時期女子與男子共騎一馬,男未婚女未嫁的,女方得帶面紗呀!她想追,可哪裡追得上馬,只能作罷。
許堯嫌棄地不得了:“誰說世家公子非得會武功才能會騎馬的,我家公子是江東沈氏名正言順的傳人,會騎馬也是一種禮儀好吧。”這小姑娘比夏小姐還小上幾歲,大概因爲出身不一樣,性格也完全不同,還挺搞笑的。
沈明初帶着夏染離開醫莊附近,都走好遠了才反應過來她得戴面紗。“你在這裡等我,那邊有個鋪子,我去看看。”沈明初從衣兜裡拿出幾兩碎銀,朝路邊一個擺小攤子的大娘那裡走去,幾分鐘後他回來,手裡拿着一塊麪紗。
“給我就好。”夏染戴好面紗,“走吧,要是再晚歸,娘會生氣的。”
他們再一次騎上馬,進入長安主要街區。長安是如今南唐的都城,繁華熱鬧,來來往往的居民挑着擔子叫賣着自己的商品,包子鋪的蒸籠屜上飄散着還沒散去的熱氣。
馬走的很慢,他們邊逛邊看,夏染躲在沈明初懷裡,少年郎的懷抱不大,但是已經很結實。“真想不到,這樣華麗的一座城,是怎樣養出了我們染兒。”沈明初翻身下馬,“看那邊,有個算命的攤子,去看看吧,還挺多人的。”
夏染還是騎在馬上,沈明初牽着馬的繮繩,人羣中間圍着一個八卦道衣的老頭,邊上豎着一面大旗子,上面就一個字:算。
人羣外圍的一個大娘指着夏染問沈明初:“公子和你娘子是初來乍到吧,這個算命的可準了,剛好可以算算公子和娘子的姻緣能否長久。”大娘生性熱情:“娘子生的也好看。”她誇獎的毫不顧忌,“郎才女貌啊。”
沈明初搭了一把夏染把她扶下來,初次騎馬,夏染有些不太習慣,剛好跌到了他的懷裡。“娘子小心些。”沈明初難得調戲她一次,“進去算算吧,看看我們的姻緣如何?”
夏染也覺得有趣,但是害怕人多,抱着沈明初的胳膊不敢撒手。平時的時候夏軒沒少護着她,當成心肝一樣疼到大,大概是因爲自己經歷過亂世知道府衙之外的百姓一旦瘋起來對女兒的傷害是無法估計的,很少讓她面對這如此之多的百姓。
他們稍微等了一會兒,人羣散的差不多了,兩個人才得到一個機會。“兩位是要算什麼?”老頭說話有一種滄桑感,“很少見到這般般配的了。”
“老人家都這樣說了,自然我們是來算姻緣的。”沈明初畢恭畢敬地解釋,並沒有多說什麼。“那,請兩位搖搖這個桶吧。”他的身邊放了個木桶,裡面放了好多削成長條狀的木片,“兩位的姻緣,便由命運做主吧。”
沈明初搖了搖木桶,裡面掉出一塊木片,他又交給夏染,她也搖出一片木片。兩個人都把木片交給那道袍老頭。
“閒雲野鶴初陽落,半丈光芒隱靜幽。”
“紅杉一曲敘花散,夢染芳初尋故人。”
老頭摸着鬍子樂呵呵地說:“兩位的姻緣會得到一個好結果的,至少心中的情誼至死不變。”
兩個人在一起,就圖一個靈魂相交,這已經算是一個很好的結果了。
“既如此,那便好。”沈明初帶着夏染離開,“染兒,都這麼晚了,回家吧。”
“染兒?”一個婦人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夏染和沈明初同時回過頭去,是孫氏。
???????
問出來跟男朋友逛街遇上自家孃親是種什麼體驗?
夏染第一反應是想跑,可後面轉念一想孫氏是認可明初的,她爲啥要跑。反倒是沈明初彬彬有禮側手合扇:“見過夫人。在下江東沈氏,沈明初。”
孫氏看這女婿是越看越滿意:“沈公子是吧,穎兒跟我講過你,果然,跟她描述的一樣,是個英俊的世家公子。”
沈明初低頭淺笑:“多謝夫人讚譽。染兒也很溫柔,其貌驚豔,絕世無雙。實乃良配。”他邀請孫氏一起走,“我們想回醫莊去接上染兒的侍女,可要同行?”
孫氏擺手拒絕了:“不必,你們去吧。”她年紀大了,本身也不會騎馬,多帶她一個還嫌麻煩,女兒好不容易尋到一個喜歡的人,那便隨他們年輕人吧。
他們回到醫莊,天色已晚夕陽落下,長夕撐着腦袋昏昏欲睡,看到小姐回來蹦蹦跳跳給她來了個熊抱。“染兒回去吧,往後再約。”明初目送夏染上了馬車,夏府的馬車骨碌碌地駛離醫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