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染僅僅比那些新婦早出門了半步,她梳洗整齊,從門外走進會客的主廳。
新婦們很年輕,盤着少婦的髮型,看見夏染走進來都微微頷首行禮。“染兒見過各位姑母。”她乖乖巧巧地接過侍女遞過來的茶碗,給長輩們遞過去,隨後站在了主座孫氏身後。
“染兒倒是生的愈發美麗了。”坐在首位的一個女子誇她“也不知道這個年紀了有沒有夫君?話說大娘子可是還未曾爲染兒尋個夫婿?”
不等孫氏回答,夏染站在母親後側便說:“染兒已有一心悅之人,娘她知曉的。”一羣姑母按耐不住八卦的性子追問過去:“是何方男子?可否講給我們聽聽?”孫氏替女兒接過話頭:“是江東的沈氏傳人,現在在長安辦了一間醫莊,那男子喚作沈明初。”
坐在末尾的一個女子突然記起什麼似的:“沈公子啊,我知道他,那是生得一個如玉啊,而且是那種經過雕琢的美玉,真正的飄飄欲仙。之前我帶三郎去看病的時候,只覺得他的一舉一動像極了話本子裡說的那些天上的神仙。”
圍繞着沈明初,少婦們又展開話頭,夏染聽着她們對沈明初的評價,覺得這一樁婚事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了。
“小姐,沈公子來信,想找您去一趟醫莊。”長夕不像平時在她面前那麼活潑,循規蹈矩地跪下行禮,“現在去嗎?”
姑母們笑得樂呵呵的,催她趕快出發,別耽誤了人家小郎君的好事情。夏染提着裙角,用跑的上了馬車,比尋常快了很多地離開了夏府。
距離醫莊還有小半里路,夏染從窗口探出頭去,遠遠地看見沈明初一身明紫色長袍站在門口等她。現在季節接近夏季,多了幾分炎熱,他在外面等得久了,衣服有些汗溼。
“染兒,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他扶着夏染下了馬車,“跟我來吧。”沈明初似是故意賣了個關子,沒告訴她這次找她來的真實意圖。
夏染跟在沈明初後面半步的距離隨着他進了醫莊內部,“明初,這裡……”醫莊佈置得跟她上次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多了點女孩子家喜歡的東西,桌上的花瓶裡的花瓣上還滴着幾滴水珠。
“我按照江東那邊的姑娘喜歡的風格來佈置的,也不知道符不符合你這長安女子的喜好。”沈明初撥動着有些凌亂的花瓣,“以後要是在府裡無聊的話可以來醫莊,我可能去採藥,許堯應該都在。”
“明初很少去逛長安城嗎?”夏染聽着他的話覺得他對長安城好奢侈的風格並不瞭解,“我知道很多長安城裡好玩的好吃的地方,什麼時候帶你去啊。”沈明初應和着點點頭:“好哇,很期待哦。”
許堯抱着一摞剛剛曬好的藥材從外面走進來:“江東也有很多好玩的,小橋流水人家,風情也很絕美但和長安截然不同。夏小姐,聽說你們對江東來的人的感覺可能都是跟明初這樣溫潤如玉的吧,其實是真的哦。那兒出來的世家公子是真的跟他差不多性格。”
他說了一大通,後來又補充了一句:“你要是喜歡,等你們婚後可以回去江東看看。”
夏染又多問了一句:“我孃親說江東那邊風水好,明初,等我們成婚後,去江東住吧。順便把我爹孃接上。”
少年笑得溫柔:“隨你。”他往許堯那邊瞥了一眼:“這當歸藥材曬得太乾了,藥效不太好了,染兒要不要拿回去泡茶喝,養身體。”許堯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不早說,害我收了那麼久。”
沈明初擺手:“回頭我去買點酒來權當呢,給許公子賠罪了好不好?”他像哄小兄弟一樣,哄得許堯眉開眼笑的。
“明初,你教我認藥材好不好。”夏染隨手捻了一些粉末,“這些當歸麻煩許公子幫我包裝一下帶回去了。”
……浪漫是你們的,跟我許堯無關。他嫌棄地抱着藥材進了藥房。
“很難記得,染兒要是不嫌苦我倒是願意效勞。”沈明初手裡拿着紫檀木扇子,“走吧,帶你去看看醫莊裡面還有很多連許堯都不許進去的地方。”
夏染跟在他後面,往醫莊常人難以接觸的深層走,穿過幾條簾子,是沈明初自己的生活空間。裝修很簡單,一張單人牀,一張木桌,牆上還掛着他平時出門的醫療包。“明初,你平時就住在這裡嗎?”在長安城的世家公子的房間不說豪華奢侈,但至少裡面的東西很齊全,且都是上乘物品,哪怕是最不受重視的庶子的房間也比這樣的好。
“騙你的。”沈明初還是少年心性,“這兒是我留給自己的一個儲物間罷了。”小姑娘還真是好騙,得虧是他,若是遇到另外的放蕩少年還不得被騙的乾淨。
木桌的深層,沈明初打開一個匣子,裡面是一根纔買好不久的髮簪。簪子是玉製成的,通體晶瑩,被保存得很好。
“聽你那個小侍女說你的生辰快到了,這簪子就當我送你的生辰禮吧。”沈明初把簪子戴在她的頭上,玉簪襯得她皮膚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