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嘻嘻一笑,道:“跑了也就跑了,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這一跑,居然跑到了廣城,而且恰好在我埋伏的地方出現了。一把火壞了我的好事,借秦人的手殺了我二千弟兄,卻又以恩人的身份出現在我面前,與我合夥做牛馬生意。子曾兄弟,那樣聰慧可怕的婦人,你遇到過麼?”
他知道了
他什麼都知道了
玉紫心一緊。
火光中,蒙薄的笑容燦爛得如狼一樣。那牙齒是如此雪白,直似一伸出,便可咬斷她的頸脈
玉紫哈哈一笑。
她這一笑突如其來,蒙薄呆怔中,玉紫伸出手持起几上的酒斟,仰頭一飲而盡,道:“少族長愚矣。”她冷冷地說道:“死了二千兄弟又能如何?這個世道,人命本如草芥。我只知道,自從少族長遇到我後,在短短的半年中,便兼併了哈倫族,茲爾族,如今的葺族,是無人敢撼動的夷地第一族我也知道,這半年中,少族長不但從我狼鏢的手中,得到不懼寒冬的糧草,還擁有了往歲十年也沒有賺到的金帛。如果的葺族,天天大塊吃肉,大口喝酒,也是享用不盡”
她刷地轉過頭去,眯着雙眼,一字一句地說道:“一將功成萬骨枯葺族今日的輝煌,用二千弟兄的鮮血來換,難道少族長覺得不值麼?”
蒙薄睜大眼望着她,望着她。
突然間,他哈哈一笑,低聲說道:“你這婦人,真真狠毒”頓了頓,他露出雪白的牙齒一笑,“不過我喜歡。”
玉紫聞言一笑。
這時,蒙薄突然搖了搖頭,長嘆一聲,道:“可惜,可惜了。”
玉紫詫異地問道:“什麼可惜了?”
蒙薄一笑,“正如你所說,那二千人的鮮血換來葺族的輝煌,這生意做得值可惜了”
他盯着狐疑的玉紫,一字一句地說道:“可惜了,你這婦人,若只是狼鏢的子曾,可有多好?”
玉紫一凜,這一瞬間,她放在此腿側的小手握成了拳
騰騰的火焰中,蒙薄的聲音還在娓娓地飄來,“可惜啊,你這婦人,偏是趙國的玉姬”
轟——
玉紫騰地一聲站了起來
就在她站起的那一瞬間,嗖嗖嗖嗖,十數個黑影閃電般地竄出,擋住了帳蓬的每一個出口
蒙薄慢慢站起,他踱到玉紫面前,低着頭,專注地看着她,搖了搖頭,“玉姬,你不要叫了。你帶來的那些人,此時都已在美人的懷中安睡。。。。。。這一輩子,他們是醒不來了。”
玉紫抿着脣,她放有腿側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終於,她平靜地問道:“你想把我送到邯鄲?看來你的消息不靈通啊,趙王早就撤消了佈告。現在的我,死活與他無關了”
慢慢的,蒙薄搖了搖頭。在玉紫變得蒼白的臉色中,他再次搖了搖頭。
他專注地盯着玉紫,吐出的溫熱之氣,撲在她的耳側,“玉姬,想要你的,不止是趙王”
這一下,玉紫的臉,已再無血色。
她垂下雙眸,低低地問道:“哪一國?”
“秦”蒙薄果斷地回道。他笑了笑,“秦人對於精通機關之術,耕種之術的玉姬,深感興趣。他們拿我先祖曾經擁有過的蒙地來換玉姬你一人,這價碼很讓我心動,也很讓我葺族的長老們心動。”
玉紫閉上雙眼,喃喃說道:“原來是秦國啊。”
蒙薄伸手撫上她的臉,嘆道:“傳說中的玉姬呢,果然是個讓人心動的。不過玉姬,你也不必如此沮喪,秦人願意出這樣的價價得到你,你一旦歸附,必被重用。不說別的,那趙王捨不得的夫人之位,秦王是必會給你的。就算你不願意跟老秦王,秦太子想來也願意睡你的。說不定你還有封地呢。”
他說到這裡,自覺得很溫柔了,也很是安慰她一把了。當下把她的背一推,道:“走吧。有所謂夜長夢多,玉姬,我們早早到得了秦國,便可以早早享受那種榮華富貴。這纔是你所說的雙贏啊。”
蒙薄的聲音一落,玉紫已是哈哈一笑。她的大笑聲中,幾個夷人推着她走出帳蓬,朝着停放在一側的馬車走去。
不一會,玉紫便被推上了馬車。馬車中,早有兩個夷族少女坐在裡面,她們看到玉紫上了馬車,連忙一左一右地迎上她。在她們的手指扣上玉紫時,玉紫從她們強大的力道中,馬上發現了這兩女的不凡。
馬車駛動了。。
在上千個夷族大漢地籌擁下,在轟隆隆的馬聲中,玉紫一動不動地坐在兩個夷女中間。她低下頭,眼珠子飛快地轉動着,心念電轉間,卻是一個主意也想不出。
也是,現在的她,孤立無援啊。在絕對的武力面前,又有什麼辦法可以應對呢?
車隊駛出了葺族的營帳,踩着月光,在火把的照耀下,向着秦國的方向駛去。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便這般坐在馬車裡,玉紫迷迷糊糊地合上眼,又迷迷糊糊地清醒過來,再次迷迷糊糊地睡着。
轉眼間,到了白日了。初冬的暖陽,懶懶地照在草原上。
蒙薄策馬上前,喝道:“大夥再快一些,儘量在七日之內,進入秦地。”他頓了頓,轉向掀開車簾,瞪着他的玉紫哈哈笑道:“婦人休惱你可知道,秦太子已然上路了?想來不需要趕到秦地,你便可以與你末來的夫主共娛良宵了”
玉紫冷冷一笑,她不屑地嘴角一扁,道:“秦太子便這麼快得了信?”
“哈哈,自是婦人你從隔地上路時,他也一併起了程。”蒙薄得意洋洋地望着臉色微變的玉紫,道:“你這婦人,說了這是雙贏之局,又何必羞惱至此?”
羞惱?玉紫重重一哼,她刷地一下拉下了車簾。
蒙薄也不在意,扯着嗓子喝道:“速行,速行——”
在蒙薄的一再催促下,衆人沒有耽擱,全速向秦國方向駛去。
玉紫苦笑着倚在塌上,暗暗想道:“父親等人是知道我已到了葺族的,當時便說了,會在十日內趕回去。只要我十日沒回,亞和父親便當知道,我定然出事了。只是,我真到了秦人手中,憑狼鏢的勢力,要對付一個強國,卻是太難”
她搖了搖頭。
饒是蒙薄一再催促,這一天,車隊還是停了下來。因爲,前方的兩族夷人突然出現了嚴重地衝突,彼此之間血戰不休。爲了避免節外生枝,蒙薄只得放棄這條通往秦國最近的路,多繞一個月的路程,從另一條要道通向秦地。 шωш★tt kan★℃ O
車隊走了一個半月後,一個夷人驚喜地叫道:“是秦人的旗幟,少族長少族長,那是秦太子的車隊啊。”
蒙薄大喜,他騰地一聲站在馬背上,舉目望去。只見視野的盡頭,煙塵滾滾處,一面黑底繡字的旗幟清楚地飄揚着,果然是秦太子的旗幟。蒙薄哈哈大笑,叫道:“婦人婦人,你可真是有福之人啊。瞅瞅,我們這般繞道而行,還能與秦秦太子碰個正着,看來,你註定是他的夫人啊”
玉紫慢慢地掀開車簾,順着馬蹄轟隆處望去。
蒙薄轉過頭,見玉紫面容沉靜,看不出喜怒來,不由把手放在脣間,囁聲長嘯了一下,叫道:“玉姬果然福份非凡。”
說到這裡,他朝着站在玉紫左右的兩個夷女喝道:“還不抓緊時辰,給玉姬、妝扮妝扮?”
“然。”
兩夷女恭敬地應過後,轉身打開車壁,開始給玉紫塗脂抹粉,換裳整發。
玉紫木然地望着已被拉下的車簾,外面的衆人,她再也看不到了。不過不用看,她也可以聽到那越來越清楚的馬蹄聲,還有衆夷人大呼小叫,扯着嗓子的聯絡聲。
草原上尋水不易,兩女也沒有給她洗臉,便這般把胭粉生礙地抹在她的臉上,然後按照中原上的髮式梳理了一番,再逼着她脫下外裳,換了一件秦人的國色,黑色袍服。
袍服才穿到一半,外面轟隆隆的馬聲一止,遠遠地,傳來一個清亮的秦音,“來者何人?”
蒙薄衝了上前,大聲叫道“我,葺族蒙薄也。今押得玉姬前來,獻給太子”
他聲音一出,對方靜了靜,轉眼,一個陰沉尖利的笑聲傳來,“是趙國那個擅機關之術的玉姬麼?”
“然也。”
“善,大善。”
那陰沉尖利的聲音嘎嘎大笑,隨着馬蹄聲越來越近,他的聲音也越來越響,“聞這玉姬甚是美貌,令得趙出那般的風流之人也爲之沉迷。如此美人兒,我倒想見上一見。”
蒙薄大聲叫道:“她馬上就是太子的人了,太子別說想見,便是今晚睡她一睡,也是易事。”
這話一出,那陰沉尖利的聲音放聲大笑,笑聲**而得意。
玉紫的脣,抿得更緊了。她的指甲深深地掐入了掌心中。
那馬蹄聲越來越近,不一會,那陰沉尖利的聲音便在玉紫的馬車外響起,“美人兒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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