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陰霾飛快的從冷淵的眉間竄過,車廂內詭異的沉默後,冷淵才緩緩開口:“我不能冒險……”他的目光一直黏在冷琉璃的身上,已經睡着的她絲毫沒有發覺。
在一旁的冷瀾簡直都要瘋了,似乎這一切都只有他一個人乾着急似得,這樣做也不行那樣做也不行,他真的喲需誒不知道究竟要怎麼樣才能夠做到完美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冷瀾穩下自己浮動的情緒,儘量使自己平靜下來,過了一小會兒之後,他才擡眸對着冷淵問道:“那麼,現在你要怎麼辦,馬上就到西莫城門了,上次的事情,我希望你還沒有忘記。”
冷瀾指的事情,自然是在西莫城門口被阻攔的事情,他沒有忘記也不可能忘記,那一次真是差之毫釐,若不是冷瀾及時趕到從城外衝了進來,只怕他現在已經是平西王莫尚的階下囚了。
閉上眼思考了一會,一個念頭從冷淵腦海中一閃而過。細細思考了一會,他越發的肯定自己心中的想法是可行的。
最後看了冷琉璃一眼,刻意的把自己心底的擔憂阻隔起來,冷淵對着冷瀾笑道:“大哥不是很想玩一玩琉璃口中的男子十二樂坊嗎?”
冷瀾聽言擡了擡眉頭,他是想玩,該帶的東西都帶上了,但是也只是帶着而已,過過乾癮,事情的輕重緩急他還是明白的。只是此時此刻冷淵提起這件事情,是有什麼深意嗎?
雖然心性貪玩,但是不代表他不會思考,幾乎只是一個呼吸之間,冷瀾的眼睛就亮了起來,嘴角綴着小小朵的笑花,歪着頭,他對着冷淵做着最後的徵求:“你確定不後悔嗎?”
冷淵笑了笑:“大哥,你要讓我後悔嗎?”
冷瀾硬忍着想要大聲暢笑的衝動,對着冷淵擠擠眼道:“你照顧好小琉璃,我去佈置一下,相信我,你不會後悔的,哈哈。”
對着冷瀾點點頭,最後交代了一聲:“注意我的身份。”之後,他就不再言語,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冷琉璃的情況,完全不去想冷瀾究竟會怎麼佈置。大哥的本事他自然是知曉的,沒必要他八婆的插一腳,多此一舉。
馬車雖然在行駛中。但是這輛特殊製造地馬車卻有着減振裝置。所以在馬車上。能感覺到地僅是微小地震動。也因此。冷琉璃才能夠睡地香甜。
只是。她原本白皙紅潤地臉龐此時泛着點而青黑色。眼簾底下還有着淺淺地灰色……
用力壓下心底地擔憂。冷淵拿出隨身攜帶地一些小工具。小心翼翼地移動到冷琉璃地身邊動作起來。馬上就是西莫城門了。他們必須要換一種僞裝。
就在他輕柔地爲冷琉璃戴上假髮套地時候。冷琉璃似有所覺地囈語了一聲:“冷淵……”
手下地動作頓了頓。深黑色地眸子心疼地看着手下地人兒。她究竟在做些什麼。想些什麼。其實他都明白地。
只是。這樣拙劣地演技是騙不過他地眼睛地。爲了讓她好過一些。也爲了讓她能夠安心地離開。所以他才順着她地舉動導演了另外一場戲劇。想來。他地表現已經騙過了她地眼睛。只是這一段時間用何夕地身份呆在她身邊。看到地最多地。就是她地傷心難過。
這個傻女人啊……
嘆息了一聲,冷淵有些微涼的脣瓣輕輕的貼在了冷琉璃的額頭上,淺淺的印了一個吻。然而只是這麼一個細小的動作,卻驚動了睡的不怎麼安穩的冷琉璃。
先前她就模模糊糊的感覺到似乎有人在動她一般,此時此刻冰冷而又柔軟的東西貼上她的額頭,自然而然的就驚醒了她。一睜開眼,腦子還沒轉開的她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那張白髮俊顏,雙眼眨了好幾下,她才反應過來的一臉驚駭,爆退了好大一段距離,後腦勺直接打到了車廂上。
忍着疼痛,冷琉璃害怕的盯着近在咫尺的何夕,她不知道爲什麼,他會貼的她這麼近。後腦勺的疼痛讓她忍不住的伸出了手,只是手底下細長的觸感讓她詫異的低頭一看,這一看,更是讓她驚訝不已。
而同樣驚訝的則是冷淵,對於冷琉璃的反應,他暗暗好笑了一下,不過還是強忍下了自己的所有情感,回覆了何夕的標準表情——冰冷無情。
細長眸子在冷琉璃身上逡巡了一陣,見她無大礙之後,冷淵面無表情的退到車廂的另一邊,徑自閉目養神。
而被驚嚇到的冷琉璃傻傻的摸着自己長及小腹的白色長
些呆愣的不明白此時此刻的情況。
突然,坐在車廂另一邊的冷淵開口道:“你現在的身份是體弱多病的樂坊小姐——雪姬,我是你堂哥。”
雪雞?冷琉璃不明白的看着跟她一樣白髮的何夕,他說的樂坊究竟是什麼樂坊?
不過,何夕顯然沒有再跟她多話的打算,只是這一句話吩咐完就兀自的養神,一點都不關心她的情況,也不曾詢問一下她現在的身體情況。
果然是冷血無情的傢伙啊,冷琉璃在心裡點評了一下,雖然他們的交情並不深,而且還有些小小的隔閡,但是她這個‘體弱多病’的人乍醒,連一句慰問都沒有也就太無情了吧。
嘴裡咕噥着亂七八糟的話語,休息了一會,精神有些恢復的冷琉璃靠在馬車廂上,耳裡聽着車廂外的種種聲響。
額頭上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先前把她驚醒的那種感覺也還沒有消散,就好像有什麼人在她的額頭上印了一吻一樣,只是,究竟是誰?馬車裡面除了她就只有何夕了,何夕會嗎,會是何夕做的嗎?
如果不是他做的,他剛纔那麼靠近她又是在做什麼?腦子裡面堆積着一大堆問題,冷琉璃的心思有點混亂。
身下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就在冷琉璃奇怪的時候,馬車外傳來了幾聲敲擊聲,似乎有人在敲着車廂門的樣子。但是馬車的車廂門卻是沒有鎖釦的,任何人要進來都很容易,有必要這樣敲擊嗎?冷琉璃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身邊的何夕,而就在這個時候,何夕也睜開了眼睛。
馬車外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是冷瀾,只聽他叫到:“雪姬,你醒來了嗎?”
雪雞?腦子一時之間沒有轉過來,冷琉璃遲遲沒有迴應。突然耳邊傳來了一聲輕咳聲,她隨聲望去,看到了何夕的表情,立馬想到之前他所說的她的新身份。
一驚之下,冷琉璃有些慌亂的應道:“大哥,我醒了,有事嗎?”
“啊,雪姬醒了嗎,醒了就好,你拉好毯子不要着涼了,大哥要開車門了。”冷瀾有些驚喜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冷琉璃聽着他的話,抓過擺在一旁的毛毯蓋在自己身上,確定自己包得密不透風了才咳嗽了一聲,告知冷瀾她已經準備好了。她沒有忘記,她現在的身份不但叫做雪姬,還是個體弱多病的傢伙。
好在這幾天精神加上**的折磨,她看起來肯定很憔悴,也就符合了這個身份啊。
馬車的車廂門很快就被人拉開,當馬車外頭的光亮照進來的時候,冷琉璃有些不適應的縮了縮,反倒是何夕一副泰山崩於面前而不改其色的表情,讓她有些消化不良。
車廂門大大的打開着,馬車外面不出她所料的站了很多人,大多數是穿着士兵服飾拿着長矛或者尖槍的士兵,還有幾個領頭似得的人物跟在冷瀾身邊。
冷瀾的髮色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也發生了更改,不同於她的白,冷瀾的顏色更加接近於銀白色,就好像是滿頭白銀打造的細線一般。
因爲人多,再加上爲了符合現在的身份,大體也明白了幾分事態的冷琉璃假裝害怕的往車廂角落縮了縮。
而她的這一動作落在了冷瀾的眼裡,冷瀾立馬順着她的動作扯到:“舍妹有些害怕生人,軍爺們檢查完了嗎,若是可以了,還請軍爺們行個方便嘛。”
冷瀾笑着說話,說話間還跟一個像是小頭頭模樣的士兵做了一番拉扯,這一番像是在話家常的動作,卻是在你來我往之間把賄賂遞了過去。
吃人嘴軟,拿人手軟。那個收了賄賂的傢伙自然也不例外,只是馬車上面卻還有另外的一個人。
他例行公事般的指了指冷淵,問道:“這個是什麼人?”
回話的是冷琉璃而非冷瀾,早在那些士兵們出現的時候,她就開始思考要怎麼樣儘早的擺脫這些人的糾纏,而此時也正是一個很好的時機。
冷琉璃用力的咳了咳,把自己蒼白的臉色都咳出了一抹不健康的紅色,咳完,虛弱的她聲音細綿無力的說道:“咳咳,這些軍爺大哥,他是雪姬的堂哥。雪姬身體不好,這些日子走的有些難受,請問可以讓雪姬進城嗎?”
眨着大眼睛,狀似天真的詢問完這個問題,冷琉璃還很故意的咳嗽了幾聲,以強調她的難受。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