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的動作頓了頓,就在冷琉璃以爲他想要用沉默代替候,室內的燭火突然的亮了起來。驟然而來的光亮讓冷琉璃不舒服的合上了眼睛,閉眼前她看見了冷淵深沉的表情。
心裡雖然有些想要嘆氣,但是,其實她沒有錯的不是嗎,這樣嬉鬧本來就是有些太超過了不是嗎,畢竟這個身體以後還是要還給她原來的主人,畢竟,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是冷淵的徒弟啊。
眼睛被光亮刺激的很疼,眼淚忍不住的冒了出來。冷琉璃感覺到有一根微涼的手指挑去了她眼角的淚滴,驚訝的張開眼,入眼的是冷淵緊皺的眉頭,以及濃的化不開的愁緒。
“你,很想要回去是嗎?”對上她張開的眼眸,冷淵突然說道,眸子底部有一些很莫名的愁緒,千絲萬結着。
冷琉璃微訝的張着嘴巴,她不明白,這個問題有討論的必要嗎,不是很明白了嗎?
她的不迴應讓冷淵眉頭跳動了一下,催促了一聲:“回答我,你真的是很想要離開這裡,回去你原來的世界,是嗎?”
“……這個問題有討論的必要嗎,我必須要走的不是嗎,你不是也知道的很清楚嗎?”冷琉璃不解的沉聲回到,面對面的看着冷淵,她真的有些不明白他此時問她這些究竟有什麼意思。
難道她說不想要離開,她就能夠離開了嗎?不可能的,那麼天真的想法,連單蠢如她都不敢奢望,更何況是冷淵呢。
冷淵有些煩躁的抹了一把臉,因爲休息不足而發紅的眼睛讓人看起來有些害怕,只聽冷淵有些焦躁的說道:“除去那個問題,如果沒有那個問題,你還會像現在這樣,這麼的想要離開,這麼的迫不及待離開嗎?”如此不斷的提醒他現實,這樣的殘忍是她要的嗎,跟他在一起,有這麼痛苦嗎?
冷琉璃不解,冷淵同樣不明白,明明她看起來也是痛苦的,可是爲什麼,每每都是她反覆的提點着他不願意面對的現實,這樣的殘忍會讓她比較快樂嗎,還是他心如刀割的表情更加好看?
心情有些不快的冷淵,沒有把自己的不滿表現在臉蛋,但是他先前有些沙啞的嗓音早已讓冷琉璃聽出了他的壓抑。
盯着冷淵依舊皺着眉頭。卻沒有其他新表情地臉龐。冷琉璃突然笑了:“這個問題真地沒有討論地必要。因爲那個問題是無論如何都除不去地啊。你在想什麼。你在不爽什麼。我說過地。我愛你。不是嗎?”
她愛他。不做假。
定定地看着冷琉璃。冷淵地眉頭並沒有因爲這句話舒展。反而還更加地加深了一些。喑啞地聲音再度響起。帶着冷淵積蓄已久地困惑:“你真地愛我嗎?真地嗎?”
雖然真地很不想懷疑。但是。她是真地愛他嗎?若是真地愛他。爲什麼要那樣。每次都是在他高興或者開懷地時刻。潑上一桶冷水?一次兩次還可以理解。可是她確實三番四次地反覆。不斷不斷地撒鹽。從來就不肯讓他把傷口癒合。每當他有點刻意地小遺忘一些他不願意時刻惦記地事情。她就故意地提起。故意地讓他記起一切。
爲什麼要這樣。是他一直以來都錯了嗎。還是他所看見地那些屬於她地痛苦都是錯覺。她。真地愛他嗎?
過往地片頭不斷地從眼前閃爍而過。她是愛他地嗎。可是爲什麼?
冷琉璃的笑臉僵住了,臉皮微微的抽搐,雙脣微張,卻發不出半句言語。
他在說什麼呢?是她聽錯了嗎,可是……他明明就是在懷疑她,懷疑她的愛,懷疑她的愛啊……他是開玩笑的吧?
這樣的認知讓冷琉璃有些難以接受,自己心愛的男人,真心實意愛上的男人,竟然懷疑她的愛,她的愛,就這麼的虛僞嗎?她,就這樣的無恥,會對一個根本不愛的人頻頻說愛嗎?
眼底的風暴越聚越多,冷琉璃瞪着眼望着冷淵,一字一句的咬牙切齒道:“你憑什麼不相信,你憑什麼說我不愛你,你憑什麼懷疑我的感情?”
冷淵一定不知道她生氣了之後的後果有多嚴重,所以他纔會跟她開這種一點都不好笑的玩笑,纔會說這樣質疑她的話。
她的愛居然被全盤否決,被她心愛的人,全盤否決。
“你讓我怎麼能夠不懷疑啊——”冷淵略帶苦澀的聲音響起,直面着冷琉璃的受傷。
他們之間最尖銳的矛盾終於在此時浮現了上來,正式的攤在兩個人面前。一直以來,兩個人都很明白他們沒有未來,但是卻依
了下去。
可是‘沒有未來’這個認知總是在腦子裡面不停地跑動,讓他們想要忽略卻沒有可能,就好像在冷淵帶着冷琉璃回到朱赤國找尋回家辦法的開始,那個時候,他已經是完全認定了,她不會有留下來的任何可能,所以狠心的割斷和冷琉璃的一切關心。
那時候,所謂的不愛,所謂的不喜歡,都是太喜歡,太愛啊。
同樣的,一直以來,這樣陌生不熟悉的環境始終是冷琉璃害怕的一個地方,在加上冷淵這個生活在另外一個世界的人,闖進了自己一直塵封的心。心動了,不安卻更加明顯了。除了最開始的時候,她想過幫助冷琉璃把天禧王朝延續下去,保住天禧大帝的江山,可是一連串的刺殺,以及亂七八糟的問題,都在不斷的證明,她,根本就不適合那個位置。
若是換了國家領導人來這個世界,肯定會比她做的好上千百倍,可是她只是個小人物啊,平凡的小人物,這些太過於深奧的東西,她什麼也不懂。
是司天監的人讓她明白了,她不可能隨隨便便的就頂替下天鳳香的身份,這個世界,還是有人能夠看得出她是誰,她是一個外來的靈魂。
而,天鳳香的清醒,更是讓她明白了,她唯一的路子,除了回家,無他。可是那個時候,心已經給了,收回來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離開卻也是必然的事情,這樣的結果,讓冷琉璃又難受又痛苦。
一邊忍不住的放任自己沉溺於愛情之中,一邊心思始終沒有忘記——他們的未來是兩條交叉而過的直線。正是因爲這樣,她纔會反反覆覆的提起回家,提起那些冷淵不想要想起的事情,讓自己痛苦,也讓他痛苦。
不是不愛,只是太愛,太愛……
愛到心都痛了,愛到寧願他不愛,若是他不愛她了,那麼一切該多好啊。
該多好啊,冷琉璃的腦子裡豁然開朗,雖然心底因爲愛人的刺傷而劇烈作痛,但是更好的念頭卻冒了上來。她不是早就想要跟冷淵劃清界限,早就爲冷淵想好了將來嗎,那麼乘現在,現在,若是她狠下心……那麼,是不是可以……?
眼睛眨了一下,冷琉璃也不管來不來得及,收起自己受傷的表情,換上了一臉的嘲諷,嘴角輕蔑的勾起,盯着冷淵:“既然你都懷疑了,那麼,我再怎麼說愛你也沒有用了不是嗎?你的心裡不是已經有了定論了,是的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你滿意了嗎?”
“滿意?!”冷淵不可思議的看着冷琉璃,眼底的脆弱全然的浮上臺面,瞬間翻身坐起,盯着依舊半躺在牀上的冷琉璃,臉上帶着激動的神色,聲音拔尖的說道:“你讓我滿意,我怎麼滿意?你都沒有什麼話要說嗎,什麼就叫做我想的那樣,你知道我想的是什麼樣的嗎,你爲什麼不能給我一個解釋,就一個解釋而已,有那麼難嗎?”
冷琉璃眨眨眼,表情不變,就好像在嘲笑冷淵的幼稚一般,不帶感情的說道:“你要解釋是嗎,好啊,我給你解釋。是的,就好像你說的,沒錯,我不愛你。”
冷琉璃頓了頓,壓下心底的那股鈍痛,繼續說道:“我不愛你爲什麼還要跟你在一起,爲什麼還要表現的那麼愛你?你一定很不明白對不對,是啊,可是真的有那麼不明白嗎?你聰明的腦子難道想不到嗎?”
冷眼的臉色瞬間變了變,原本就有些疲憊的臉色更加的慘白。
冷琉璃努力的不讓自己不捨的嗚咽跑出嘴巴,用力的剋制着自己的情緒,模仿着冷淵當初的態度,譏嘲的說道:“就是你腦子裡面想象的那樣,我需要一個人,我需要靠山,我需要讓人保着我的命,只有這樣我才能夠在這個地方生存下去不是嗎?就好象現在,現在我纔有回家的可能不是嗎?”
冷淵低下了頭,嘴脣動了動:“你現在告訴我——不怕我丟下你不管了嗎?”
嗤嗤的笑聲響起,接着便是冷琉璃的聲音:“不,你不會的,因爲你愛我。”
嘴角掛着勝利的笑容,冷琉璃毫不客氣的說道,語氣裡是全然的肯定,就好像冷淵愛她是絕無出錯的可能。
就好像,她從來就沒有懷疑過自己愛冷淵,同樣的,她也從來沒有懷疑過冷淵愛她,可是,他居然懷疑她啊。
想到這裡,臉上的勝利笑容瞬間換成了嘲諷。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