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鳳香在幾名長相清秀身着素色宮女服的是少女服侍下正要就寢,突然一名面容嬌俏相比之下顯得較爲年長的少女對着身後的中殿喊道:“是誰!”
天鳳香疑惑的轉過頭看向一臉戒備的幾名少女,這些人都是林子懷的人馬,除了她們幾個做貼身保護外,另外還有一批,都是爲了保護她的安全而送進宮來的。說來,不得不感謝林子懷心思縝密,送了一堆會武功的女人入宮來,要不然又像冷淵上次安插六個男人在她身邊,她豈不是又要不自在死了?
“怎麼了塵音?”沒有習武的天鳳香哪有那幾名久經訓練的少女五官敏銳,看了半天愣是沒有給她發現什麼不對,只能對着這幾名全身繃緊的少女問道。
較爲年長的少女塵音轉過頭嚴肅的望着女帝:“陛下,好像有人。”
又有人,天鳳香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來,這世道怎麼就不肯讓她輕鬆一下,她的天香殿怎麼的就那麼招蜂引蝶,三天兩頭來人,到底讓不讓她安生了?還有這個該死的嚴復,本宮剛放過他,他居然還不加強天香宮的守衛力量,是不是真的嫌活的不耐煩了!想到此,鳳香心裡不由的有點後悔答應太傅放過嚴復,但是事已至此,再後悔也沒用,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啊,雖然她是小女子,但是好歹也是一國之君,出爾反爾終究是不好的。
看到女帝愁眉苦臉的樣子,塵音出聲安慰道:“陛下放心吧,有我們在,不會讓陛下受傷的。”
天鳳香收起哀怨的表情,勉強的對衆人打趣道:“呵呵,本宮這裡時不時的就會來人,本宮都已經被煩的很習慣了,要是哪一天這些人不來,本宮估計還更不習慣一些呢。”
塵音幾姐妹沒有被鳳香逗笑,一個個全身都戒備了起來,扶送鳳香上牀之後,所有人的手都移到了軟劍所在部位,只要情況不對,隨時可以拔劍相拼。
一道突如其來的男聲,讓鳳香停下了下躺的動作:“陛下,主上想要見你。”
鳳香只感覺眼前一花,塵音幾姐妹就把整個鳳牀前圍了起來,一個個伸手在腰間,肩膀緊繃的望向跪在中殿的那個人。先前只顧着服侍女帝上牀就寢,並不習慣於宮中流程的衆人忘記了熄滅中殿的長鶴宮燈,在橘黃色火光的照射下,那個跪在中殿下用黑布包裹着頭,下襬有些怪異的黑衣人顯得極其明顯。
是條子六的聲音,鳳香認得,那平板板的聲音絕對是出自條子六人組老大的聲音。塵音她們幾個人一字排開形容緊張的站在牀前,陰影打在牀上,讓鳳香莫名的有些壓迫感,伸手讓她們略微站開,透過人縫鳳香看見了下襬依舊破爛的條子六,都不是她的人了,還保留着她的標記做什麼:“條子六,你還來幹什麼?”
條子六肅了肅動作,聲音不響卻清晰的傳了過來:“陛下,主上想要見你。”
嘴角牽動,微微冷笑,天鳳香很快就明白了爲什麼明明被自己氣走的冷淵又想見自己,怕不是想念,而是氣憤吧。一想起今天下午和太傅一起在天香殿安排錦嵐宮兵力分佈時,自己強硬要求閒雲所在的長風殿兵力比別殿加強三倍的事情,天鳳香心裡莫名的就有一種報復的快感,誰讓那個男人先對不起她了。
“不見。”一聲冷哼,鳳香翻身躺下,憑什麼冷淵想要見她她便得見。
“陛下,主上想要見你。”條子六的聲音是不容拒絕的強硬,一如以往他們對鳳香的不尊重。
鳳香沒有再理他,輕輕的說了一聲:“塵音,幫本宮把他們趕出去吧。”既然已經和冷淵撕破臉了,鳳香也不在意對條子六的態度了,反正這些人不是自己的人,又不爲自己所用,更依靠不了,又何必多費心神?
塵音應了聲是,一個人緩步出列,慢慢的向條子六走去,幽幽然站定,塵音道:“陛下請你出去。”
條子六動也不動的依舊跪在地上,似乎沒有聽到塵音的話一般:“陛下,主上想要見你。”
側躺着裝睡的天鳳香皺了皺眉頭,整個人有些不耐煩,夜已深,一會還要上朝,再不睡恐怕明天精神不濟,到時候要是誤事了可就不好,她和太傅可還有好多計劃要施行。
只聽唰的一聲嗤響,塵音動了,腰間軟劍如游龍般竄出,直刺條子六心口,此招顯得極其狠辣。銀光將至,條子六不閃不避依舊跪在地上,像是軟劍刺的根本就不是他一樣。就在一直戒備在鳳香身邊的另外幾名少女以爲塵音就要得手的時候,噌的一聲,塵音還沒有看清是怎麼回事,只覺得手中的軟劍似乎撞上了什麼東西一般,被一股暗勁一牽一引,軟劍便不在她的控制之下了。
身邊少女們的驚呼聲引起了鳳香的關心,難道是塵音打不過條子六?心思一轉,鳳香重新坐了起來,從少了塵音而變得有些稀疏的人牆縫隙中看出去,可見中殿朦朧光影之下,條子六依舊身形不改的跪在那裡,而塵音則在他面前和什麼東西拉扯着。目光略微一偏,只見塵音的軟劍被穩穩的纏在了一柄鑲嵌着澄藍色寶石的修長劍鞘之上,塵音的臉色有些潮紅,整個人似乎用盡了力氣也抽不回軟劍,而那個手持劍鞘的人,正是一臉妖異墨彩的冷淵。
雖然不瞭解冷淵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但是一看塵音的面色,鳳香也明白了過來。既然沒得選擇,他又何必多此一舉的派條子六來問自己呢?鳳香沒有過多的抗拒,脣角掛着冷笑,語調不善的道:“閒雲才男,深夜造訪本宮寢殿,有何用意?”
冷淵低着頭蹩起眉頭,整個人顯得有些陰沉,雙手之間一拉一放,塵音踉蹌的了一下竟往一邊摔去。條子六爬起身,恭敬的站到冷淵身後,看也不看一眼狼狽爬起的塵音。
塵音緊咬着下脣,面上有些受傷,深受訓練的她從前在主子身邊哪有吃過這種大虧,一直以爲自己的武功起碼也能落個上乘,怎知今天第一次出任務便被人輕鬆的擊敗,這口氣,她吞不下去。
眼見塵音又要動作,坐在鳳牀上的鳳香趕忙出聲阻止:“塵音!回來!”
塵音面子上有些過不去,掙扎了一會終究還是聽從了鳳香的命令,啪的一聲軟劍一甩重新纏回了腰間,身上的宮女服遮擋之下,也看不出那細軟腰間竟有一把兇器。
“這些人不錯。”略微從戒備着自己的幾名少女面上掃過,冷淵低沉的開口道。鳳香冷哼了一聲,沒有接口,再不錯不也打不過他冷淵,天鳳香表情有些陰霾的看着冷淵。冷淵沒有生氣,打了個招呼讓條子六退下之後,冷漠的開口道:“讓她們下去吧,我想單獨和你談談。”
“談?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沒什麼好臉色的天鳳香冷冷說道,早晨林子懷剛跟她談過,晚上冷淵又來找她談,她哪有那麼多東西可談?再說了,每次冷淵跟她說話總是語帶保留,既然他都不肯坦白了,那麼兩個人之間究竟還有什麼好談?
幾個時辰不見,冷淵的修養好似好了許多,對於天鳳香的拒絕並沒有生氣,只是很平淡的用他那不陰不陽的聲音開口道:“我不介意這裡多幾具屍體。”
天鳳香臉色大變,阻止住憤怒的想要動作的塵音幾人,她知道冷淵肯定敢也肯定能讓這幾個鮮活的人轉眼之間死在她面前,他有那個能耐。罷了罷了,誰讓她沒他強,總是受制於他,算了,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頓覺有些悲涼的鳳香出聲要求塵音幾人退下,起初幾人不肯,但是終究在鳳香的逼迫下退出了天香殿守在殿門外。
眼看天香殿又只剩下她和冷淵兩個人,熟悉的場景卻是不同的心境,眼角莫名的一酸,“你想做什麼,說吧。”天鳳香苦澀的開口說道,頭微疼的靠在牀柱上。
鳳香不甘的表情並沒有人讓冷淵好心遷就或者如何,此時的他平靜的站在原地,冷臉看着鳳牀上那個眉頭緊皺的小女人,前一夜剛趕他走,今一早就投入另外一個人懷抱,她還敢不甘願。想到此,冷淵就有點後悔剛纔自己好心放過那個人手下的行爲,那個人總是在跟自己搶,以前是,現在也是。明明早就不是她了,他就不信他看不出來,以前他都讓給他了,憑什麼這一次他還跟自己搶。
冷淵的怒氣明顯的讓鳳香害怕的一縮,這個龜毛男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就是來她寢宮生氣麼?望了一眼窗外依舊黑沉的天光,壓下想要出口的呵欠,爲了明天能夠攢足精神,她必須早些休息:“你到底要做什麼,沒事本宮就睡了。”
冷淵哼了一聲,陰涼的諷刺道:“本宮,嗤,你叫的真習慣。”
整個人像是被人用水潑了一樣,原本有些犯困的天鳳香瞬間清醒:“你什麼意思!”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