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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聽到後面有人說道:“爹剛買下這個院子的時候,到處都種滿了瓜果蔬菜,每當菜吃不完的時候,挑到集市上去賣,後來建了樓房,再做菜園不好看,就種了花。”

玉露聞見一股肥皂的香味,走到她身後停下。玉露低着頭,從頭頂向下梳着一條辮子,雖然很短,此時歪到一側,露出旗袍高領外一小截脖頸,越發地白皙,雲山頓覺得臉熱烘烘,擡腿走到另一邊去給葫蘆掐尖,玉露聽他走開了,也跟着鬆了一口氣,站起身,竟將架子上的一棵黃瓜碰到地上,順手揀起來,放到鼻子下聞了聞,一股甜香直衝入鼻端。

雲山問道:“你生吃過黃瓜沒有?”玉露摸着黃瓜上的小刺兒,紮在手上癢癢的,聽雲山問她,好奇地問道:“黃瓜能生吃嗎?”

雲山笑着直起腰走過來:“因太姥爺家在東北,爹沾染了很多東北習氣,喜歡生吃蔬菜,每當黃瓜下來時,爹把嫩嫩的黃瓜從架子上摘下來,也不洗,用手搓搓,直接咬着吃了,開始我們看着也不習慣,見爹吃得香甜,也跟着吃,又脆又甜,竟比上等的水果還好吃。”說着把黃瓜搓了搓,把刺兒搓掉了,放到嘴邊要咬,玉露趕緊叫了一聲,從懷裡取出一塊乾淨的手絹,把黃瓜接過來,細細地從上到下擦拭一遍,方遞給雲山,擡眼見雲山看着她笑,臉一紅,嗔怪道:“堂堂的胡府二少爺竟生吃東西,也不怕髒。”

胡云山笑着接過來,放到嘴裡咬了一口:“二少爺也是人,也吃五穀雜糧,也有喜怒哀樂,是他們把我神話罷了,我本就出身於平常百姓之家,爹沒念過多少書,只要你不嫌我人前道貌岸然,人後粗魯不堪就好了。”

雲山吃了一小根,沒吃夠,見旁邊還有一個更嫩的,順手摘下來:“小時候每當黃瓜下來時,就每天來溜黃瓜架,現在想吃卻沒時間,連在家吃飯的功夫都沒有,整日應酬,觥籌交措,出入大小飯店,想吃一點兒喜歡的東西,都是奢侈。”說着把黃瓜遞給玉露,他很喜歡看玉露專注地擦拭黃瓜,小心翼翼,好像擦一個高級古董瓶一樣,玉露擦拭好,並不急着遞給雲山,先掰了一小段放到嘴裡,頓覺滿口清甜,入口脆脆的,慢慢咬着,真比水果好吃,她笑着把剩下的半根遞過去:“你哪是人後粗魯不堪,這麼好吃的東西,連我也欲罷不能,你再摘些,回去當水果吃。”

雲山把剩下的黃瓜吃了,笑道:“好吃也不能多吃,否則吃傷了身子,何況……”他笑着俯下身,在玉露的耳邊輕聲說道:“你的手絹沒擦過鼻涕吧。”

玉露臉一紅,擡起眼睛見雲山滿眼都是笑,她羞愧地說道:“這是新的,連眼淚都沒擦過,哪來的鼻涕,你這會兒說,剛纔擦的時候怎麼不說,就是有,你也吃到肚子裡了。”

雲山哈哈笑道:“沒關係,我不嫌棄你。”

玉露只說了句:“你好壞。”甩了甩短短的辮子,起步跑了。後面傳來雲山清脆的笑聲。她緊咬着嘴脣,卻被一股甜甜的東西漾滿全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