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九

二四九

何笑倫見雲山醒了,張羅着重新擺上酒飯,感謝譚慶生、袁克文、及軍醫官等人。

何靖華端來一個方桌,上面擺着各式各樣的補血食物,有紅糖水,瘦肉炒木耳等等。

雲山被慧姍喂着喝了一碗紅糖水,才徹底清醒過來,身子雖然還虛弱,精神看上去已好多了,譚芷坐到雲山對面,見他眼睛始終盯着玉露,拿出手絹遮住他的眼睛:“二少爺,你剛纔從牀上爬起來那身手,哪像個病人!要不是袁二哥攔得快,我看客廳那扇雕花大門怕是要遭殃了。”

何夫人拍着雲山的後背笑道:“別說一扇門,就是把我們家房子拆了都無妨,只要他沒事兒就好。”

雲山見玉露原本低頭吃飯,聽譚芷逗他,擡起美目看向他,他伸手推開譚芷的手絹,“我剛剛做了一個夢,恍惚記得爹命人來接我回鄉下成親,我剛騎上馬,聽到身後傳來琴聲,我還和來人說,新娘子還沒回去呢,我豈能一個人回去成親,我就騎馬往回趕,正見玉露提着琴在門邊立着,我剛想過來,那門就倒了,眼見着向她身上壓去,我快步跑過去推開她,那門就砸到了我胳膊上,明明推開了門,可仍恍惚聽她仍叫我替她把門挪開。”

雯藍走過來坐到玉露身旁:“爹和大哥爲了攔官兵進屋,鎖上門,別說我們推,就是拿了大棒子撞門,都撞不開,二哥還嫌我們家門不夠結實!媽你快打發人把門換了,以安二哥之心。否則砸到別人還好,要是砸到如花似玉的二嫂,別人如何我不知道,我可是要疼死了。”

譚芷笑道:“你這會兒還逗他,哪裡是門砸着他,是玉露姐手肘拐到了他的胳膊。”邊說邊捏着玉露纖瘦的身子:“那門少說也有幾百斤,而玉露姐纖纖弱質,豈是那蠢笨之門可比,二哥,你應該這麼說,玉露快閃開,你身後有隻羽毛落下來了。”

袁克文遞給雲山一塊糖:“雲山,你累了躺一會兒,或者想嘛吃點嘛,這兩個丫頭片子的嘴尖牙利,別說你臉皮薄,就是我平日被她們損得,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軍醫官胡亂吃了口飯,過來替雲山和玉露檢視一下傷口,囑咐雲山不要過於勞累,又留了些外敷內服之藥,起身告辭。

何笑倫命人打點了滿滿一箱銀元,感謝軍醫官救命之恩,李如芸忙推拖:“別說大帥有令,就是爲路將軍脫罪,我也當義不容辭,何況我救二少爺三分,少夫人救了他七分,此重禮恕我不敢收。”說完急急走了。

譚慶生見天色不早,也起身告辭,何笑倫及何夫人知道他有軍務要處理,也不強留。

臨走前,慶生走到雲山面前,滿臉愧意地說道:“是我御下無方,害你們夫婦受傷。”

雲山道:“你我經此一難,也算得上生死摯交,何必如此生分!只是你此次拘禁路挺,段祺瑞那裡可有交待?”

譚慶生道:“你當前首要之事是養好身體,我的事兒你勿須擔心,將在外軍命有所不受,何況是他理虧在先。雲山,我自出生以來,大部分時光在學堂和軍營中度過,所見所識皆是須眉大丈夫,一直以身爲男兒爲榮,而今有幸讓我結識一位奇女子,集文、武、德、貌於一身,你要惜取眼前人,娶她是你之福。”

譚慶生雖爲武夫,說起話來卻文縐縐的,而身爲文人的袁克文也過來湊熱鬧,拍了拍雲山的肩膀笑道:“雲山,是你之福。”

他手有些重,指尖拂到雲山受傷的部位,見雲山痛得直抽冷氣,方想起落手的地方不對,起身溜了出去。

衆人將譚慶生送出大門外,袁克文也跟着告辭,何夫人道:“你又沒什麼大事,這會兒着什麼急要走。”

袁克文笑道:“我沒急事?我們家現在還有一位站崗的呢,天天等着我給他寫稿子,我再不回去,他能把我家的地站出坑來。”邊說邊鑽進譚慶生的車裡,關上車門,想起一事,從車窗伸出頭來對譚芷道:“在這兒聽話些,省得你大哥操心。”

往回走的時候,何夫人問何雯藍:“這半天怎麼沒看到你三姐?”

何雯藍道:“三姐見事兒不好,早藏起來了,不過紅雲出來探聽消息,我已經告訴她官軍撤了。”她回頭見素雲跟在後頭,吩咐她去三小姐的院子看看怎麼回事兒。

何夫人未置可否,擡頭見何笑倫正跟霍思蘭一起進來那個軍官說話,回頭問思蘭:“和你同來那位軍爺怎麼看着面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