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飛虎,我問你…”有氣無力的聲音。
“汪。”
“你必須說真話!不許騙我!”“汪。”
“你說,我是不是……,有點胖?”
“汪汪!汪汪汪!”
牧若飛氣得掐着黑犬飛虎的脖子直搖晃:“你這死狗!叫那麼激動做什麼!叫一聲就夠了!”“汪汪”飛虎被小主人掐得氣息奄奄,連忙呻吟求饒。
牧若飛一腳踢開它:“滾吧!”
飛虎得了〖自〗由,趕緊跑得遠遠的,站在遠處衝着牧若飛又是一連率的“汪汪汪,汪汪汪”像是要堅持剛纔的回答。狗也是有原則的啊!
牧若飛一怒之下指着飛虎爆喝道:“你今晚別想有骨頭吃!不,明天也沒有!”
飛虎這下不叫了,只是蹲在那兒舔着自己的爪子,一副“連狗都鄙視你”的神情。
唉……,
牧若飛很是無奈。他懶得去理那條蠢狗,自顧自趴在欄杆上發呆。
這裡便是他們母子在江城中的行轅。行轅不大,但佈置得相當舒適,屋舍庭院也是相當雅緻。牧若飛趴着的地方是園中小池上的一座跨橋,上面還很貼心的蓋着防雨防曬的橋樓,造型相當精美。
牧若飛纔沒心思欣賞橋樓上那些色彩絢麗的飛天與鳥雀,那是江南橋樓的特色所在。他正垂頭看着自己在水面上的倒影,左看右看,怎麼看都不順眼。
好吧,他臉上的肉是多了一點點。
可是這有什麼關係?有誰敢說他不好麼?長得胖那是富態,福相!看看飛虎,多胖,多壯實!他就喜歡這樣的狗,帶出去纔夠威風!
牧若飛死都不願意承認自己其實很在意舒綠那句“你不怕更胖麼”。不過是個黃毛丫頭信口胡說的話,自己幹嘛老是放在心上啊!
“煩死了!”
牧若飛氣呼呼地衝水裡扔了塊石子,1小石子在水面上一路打着水漂,激盪起一圈圈的漣漪。
“飛兒,你在煩什麼呢。”臨11王妃帶着兩個侍女從棒頭上走過來,隱約聽見兒子在自言自語。這孩子,莫名其妙地煩躁什麼?
“沒事無聊得慌。”
牧若飛對母親還是很恭謹的,一見母親過來立刻起身相迎。
他在別人面前可以放浪形骸,唯獨對着母親,卻一貫都是極有禮極孝順。
王妃半信半疑地看了看兒子。她嘆了口氣,也沒有再責備他。
在江城已經住了兩個月了,該辦的事情都辦得差不多了。讓兒子在這兒悶着,是挺無聊的。
沒法子,現在也回不了京。只能再委屈兒子一下了。
王妃和牧若飛名義上是回南興探親其實年後回到南興住了一個月,早就探完親了。
之所以又到江城來逗留一段時日,當然也是有些不可告人的內情,卻不是像外人所謠傳的,要給牧若飛選個江南女子做嫡妻。
事實上,牧若飛的妻子可以從許多地方選,但惟獨不能從江南選。
因爲娶了江南世家遊家的女兒爲妻臨11王一系與江南這邊各大世家的關係比較密切。要是再娶一個江南大族的女兒當世子妃,那就太過分了,有和朝廷“分而治之”的嫌疑。你臨11王想把江南營造成你的獨立王國麼?
所以臨11王和王妃,都不可能將江南女子列爲兒子的正妻人選。
至於側妃更是無從說起。哪有沒娶正妃就先立側妃的道理?側妃出身不能太低,本人也是要上玉牒的萬一生了庶長子,不尷不尬,對整個家裡都是一個麻煩。而收通房,納小妾,這些倒是無所謂,只要生母出身低,生的子女就完全不是問題。
王妃從來就沒想過要在江城或南興爲牧若喜擇偶,但她不會阻止別人往這個方向想。
她開賞荷會,宴請許多未嫁的小姐來玩耍,甚至用一個斗香的小遊戲來觀察到場的各家閨秀,自有她的用意。
有時候,光看外表是看不出品行的。一兩個小小的遊戲,卻能讓人暴露出許多東西。
她需要尋找一些江南世家的德才兼備、容貌出衆的女孩子,以備日後用得着也許很快就能用上了。這裡頭的目的,卻是連牧若飛都不能說的。
“怎麼沒見你拿着燻肉吃了?”王妃有意無意地問了句。
牧若飛的表情悶悶的:“吃膩了。,…
“吃膩了?”王妃笑了笑:“那個叫凌舒綠的女娃兒,沒有再送燻肉來了麼。”“沒有。我叫她別做了,不想吃了!”一說起這事,牧若飛就有些氣哼哼的。
王妃見兒子的反應有些古怪。不由得深深看了他一眼。
這個孩子,從小看起來就是粗粗的,說話做事總是憑着一股子蠻勁亂來。但是細心起來,又會細心得不得了。
有時連她這個做母親的,都未必能摸準兒子的想法。
凌舒綠……
王妃想起手下人對她家世的調查。要調查這麼一個來歷簡單的女孩子很容易,根本沒有什麼難度可言。
她母親累然姓粱。閨名卻沒有人知道會是那個人麼?
王妃想了許久,覺得自己應該不會認錯人。凌舒綠的長相,實在太像她的母親了。
“素瑤,原來你早就過世了……”
王妃回想起記憶中的人兒那如huā的笑顏。那一年,素瑤纔多大?
十四,還是十五?她過世的時候,也才二十出頭吧?
比現在的凌舒綠,稍微大了一點點罷了。凌舒綠簡直就是第二個素瑤,連酒窩的形狀都那麼相似。但是她的性子,似乎比素瑤更活潑些…雖然那天在雲水閣中,舒綠恪守規矩,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和表情。但是王妃閱人頗多,直覺的感到舒綠應該是那種比較爽朗的脾氣。
開朗點好啊。不要像素瑤那時,動輒流淚,她最怕見到素瑤哭泣的樣子了。
“不想吃就不吃這個也罷。那你想吃什麼?我讓廚房給你做。”
王妃見兒子情緒不大好,笑着哄哄他。
要是往常,牧若飛數出一大串菜譜來,嚷嚷着這個要吃,那個也要吃。王妃看着兒子吃得歡實,長得健壯,心裡也開懷。
沒想到牧若飛卻說:“我不想吃肉了。讓他們給我做碗素面就行。”什麼?
王妃驚訝地看着往日無肉不歡的兒子,趕緊問他:“飛兒,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沒有啊。”
牧若飛很苦惱。也許每一個青春期的少年都會有他這樣的苦惱,這是他們最不喜歡被父母長輩死死管着的時候,但這時的父母們卻又最是有興趣管教孩子。
像牧若飛現在說不想吃肉,王妃立刻追問不休。被母親問得煩了,牧若飛只好丟出一句“苦夏”總算把王妃應付過去了。
苦夏,就是夏天暑氣太重,人受了暑氣渾身不舒服。吃不好,睡不好,都是苦夏鬧的。
可如今還不到五月半呢,夏天才開了個頭,牧若飛就嚷嚷着苦夏了。王妃心疼兒子,馬上讓江城知府派人開冰庫送冰過來。
文知府正找不着巴結臨11王妃和世子的機會呢,一聽世子苦夏,趕忙把自己官邸裡的冰庫打開了,讓人運了滿滿的兩車冰送到行轅裡,請王妃與世子用冰。
王妃並不覺得天氣很熱,屋裡擱了冰反而涼快太過了,索性讓人把冰全送到牧若飛院子裡。
牧若飛對於母親的小題大做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看來自己再不好好吃東西,母親肯定要繼續折騰下去的。
再說自己憑什麼不好好吃呀?就爲了一個小丫頭說自己“胖”?
他就是胖了,她又能拿他怎樣!
牧若飛在心裡罵了舒綠好幾遍,又開始了和以往一般大魚大肉的生活。王妃看到兒子像從前一樣愛吃愛喝,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阿嚏!”
“誰在說我壞話。”
舒綠掏出絹子擦了擦鼻子,覺得後背心不知怎的有些發涼。
“你應該問,這江城裡的官家千金們,誰沒在說你壞話。”展眉說了句風涼話,戲濤之意溢於言表。
“一羣長舌婦!渾身只剩下舌頭了。”舒綠哀嚎着抱怨了幾句。她現在死都不敢出門,躲在家裡繼續當宅女。等過了這陣子再說吧!想起那些峰小姐們殺人的視線,舒綠就一陣陣的發憷。
要是她們沒人撲過來咬自己一口,自己肯定連骨頭渣子都不會剩下。
“哎,哥哥,你倒是替我分析分析啊。爲什麼王妃娘娘會對咱們的外祖家這麼感興趣啊。”展眉說:“我怎麼會知道。我當時又不在場!”
“不在場也可以分析的嘛!你學學柯南!”舒綠賭氣說。
“謝了,我還不想當萬年小學生,更不想所到之處屍橫遍野。”
展眉又開了一句玩笑,才正色說:“估計王妃是認識咱們母親的。”“呃?”
展眉這轉化太迅速,跳躍性太強,舒綠一下子沒跟上。
“王妃和咱們的母親?認識?”舒綠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