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浴血承歡,五度言情
鳳柳衣青白的臉,有些烏黑的脣異常嚇人,她迷迷糊糊的晃動着腦袋,嘴脣一張一合,竟是模模糊糊的呢喃着……
“小……夜……對不起……對……不起……”
小……小夜?
戚默一時有些反映不過來,在一邊的火玉卻是冷哼了一聲,頗爲不屑,這倒叫戚默突然想到了什麼。
歪了歪腦袋,在一片模糊的燭光中,看向了祁夜的身影,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戚默真的無法想象……這樣一個高大強壯,又陰冷狠毒的男人,怎麼能……叫小夜呢?
戚默想笑,可是卻又笑不出來,屋子裡安靜一片,沒有人動也沒有人說話。
不過詭異的安靜了幾秒後,鳳柳衣猛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戚默一驚忙上前去替她順氣,只是手纔剛伸到,鳳柳衣的嘴裡猛然咳出了血。
那血順着她的嘴角留下,戚默忙去擦,一擦才發現這些咳出來的血,竟是黑色的!
“吳心……吳心!”戚默驚慌的叫了一聲,“你快來啊!”
吳心聽到了,急步走上前來,替鳳柳衣檢查了一下,皺眉道:“不行了,這姑娘身體太弱,又沒有求生意志,怕是……撐不了三個時辰!”
“那怎麼辦啊?怎麼辦?”戚默手裡的手帕都差點捏碎了,手帕上那些黑色的血染了她一手。
“盡人事,聽天命。”吳心淡淡的留下這一句話後,又轉身朝着配置解藥的書桌那走了去。
戚默看着他的背影,依舊是那樣冷漠的,也許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對他來說,都是無所謂的,哪怕生命消逝……
戚默將心裡那些愁緒死死的壓了下去,她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鳳柳衣救活,她抓住了鳳柳衣的手,喊道:“柳衣?鳳柳衣……你聽得到嗎?你要活着,一定要活過來啊!”
可是無論她說什麼,鳳柳衣似乎都沒有絲毫的反映,偶爾能看到她的睫毛顫抖,似乎很痛苦在掙扎着……
她的嘴不停的顫抖着,像是要說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那臉色越發的青白,加上脣邊擦拭後被暈染開來的黑色的血液……那模樣說不出的嚇人。
“鳳柳衣……”戚默喃喃的叫着,卻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求生的意志,意志……
猛然戚默起身一把抓住了祁夜,祁夜一驚,有些倉惶的看着戚默問道:“做什麼?”
“你……你去跟她說說話!”戚默好不容易纔開口,聲音害怕得有些顫抖。
鳳柳衣本來好好的在鳳國,卻因爲保護鳳國而成了祁夜的階下囚,也許她是心甘情願的!
但是來了這裡後,雖然被關在那暗無天日的地方,但是卻是安全的,如今被她放了出來,因爲保護她不周全而受了傷……又因爲她送來的補藥而中了毒……
叫她怎麼不擔心,不害怕?害怕這樣一個鮮活的生命,又因爲她而離開這個世界!
生命,她死過一次,知道生命的可貴。活着也許是受盡折磨,活着也許早已經沒有了意義就像是一具空殼,可是當死亡真正來臨時……
便會知道活着的意義,便會明白當初自己以爲的那些不幸和痛苦,其實都是伴隨着快樂和幸福的。
更何況,鳳柳衣的心裡牽掛着的還是祁夜啊,她對當初的作爲感到愧疚,一心只希望彌補,她還愛着祁夜……所以怎麼能就這樣死去呢?
什麼也做不了,只有用命來彌補嗎?
“不……你不能讓她就這樣死了,你會後悔的,祁夜!”戚默死死的抓着祁夜的衣袖,她看着他,哪怕只是一個模糊的輪廓,她也依舊瞪着眼睛焦急的看着他。
“她想用死來彌補,你便遂她所願便是,否則孤不會原諒她的。”祁夜冷冷的開口,戚默能感受到他面無表情的冰冷。
“不……”戚默搖了搖頭,心裡卻猛然想起那日祁夜和她的對話,爲何她明明知道祁夜曾經受到的傷害和痛苦,卻依然多管閒事的希望祁夜能原諒鳳柳衣……
而她呢……口口聲聲說着不一樣,其實……不是一樣的嗎?
“祁夜,你原諒她吧!”戚默猛然開口,異常認真的看着祁夜,彷彿此刻她能看到他那雙冰冷的眸子,她目不轉睛的看進了他的眼裡,一字一句的道:“你原諒她,我原諒你!”
“你!”祁夜一愣,看着戚默的時候,他覺得她真的是很認真的看着他的眼睛,然後用無比認真的態度說出這樣的話來的。
“你說什麼你知道嗎?你肯原諒孤?”祁夜的口氣像是在笑,彷彿在說一個笑話一樣,連他自己也覺得可笑的笑話,“可是……孤可不需要你的原諒。”
“祁夜……”戚默咬了咬脣沒有想到祁夜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當初他捨身救她,她記得……他爲了救齊容,與海妖搏鬥,爲了救她,差點命喪大海!
那個揹着她堅強的遊了整整一夜,從海上將陷入一片黑暗恐慌中的她帶回了岸邊的祁夜。
原來……不是希望得到她的原諒。
“孤想要做的事情,對你狠毒孤不怕你報復,對你好孤也不希望回報,所以……孤不需要你原諒,也不怕你恨。”祁夜不知道自己心裡那一腔的怒氣從何而來,只是她說出她原諒他時,他真的怒了。
只因爲她不想別人死掉,只因爲她希望鳳柳衣最後能和他在一起……她自以爲是的以爲這樣是成全了別人的幸福,所以她就可以委屈她自己原諒一個她恨之入骨的人嗎?
不……這樣的寬恕他祁夜從來不需要!
祁夜猛然起身,幾乎是用力的一把甩開了戚默,轉身就要離去,可是戚默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死死的拽着,怎麼也不放開。
“祁夜,你救救她,我知道……只有你能救她!”戚默抓着祁夜,幾乎是第一次和他說話時,竟有了哀求的口氣,“我知道也許你不會原諒她,可是她死了又能如何?她若是真的死了,你便會開心嗎?你救她吧,求你了!”
“你到底是希望孤救她,還是希望孤遂了她的心願?”祁夜轉頭,那一雙黑眸幽幽的看向戚默,冷冷的卻是帶着一絲叫人看不到的哀愁。
“我……”戚默一時竟不知道如何回答,救鳳柳衣和遂了她的心願……有什麼關係嗎?
鳳柳衣的心願……是希望和祁夜最終能原諒她吧?若是祁夜救了她,不就等於原諒了她嗎?
戚默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她的猶豫和表情卻已經叫祁夜幽幽的嘆了一聲,祁夜輕輕的掙脫了戚默的手,轉身朝着牀邊走去,只說道:“孤知道了,即是你求我,孤便遂了她的心願,孤不需要你的原諒,這只是孤願意爲你做的事情。”
戚默呆愣在原地,看着眼中祁夜模糊的身影幽幽的坐在了牀邊,他只是看着鳳柳衣中毒後恐怖的容顏,冷聲道:“鳳柳衣,不管你能不能聽到,孤只說一次……你沒有做錯什麼,你欠祁星的,孤已經替你還了,孤那十年的壽命,替你償還你曾給祁星的那一劍!祁星不是死在你的劍下的,你不需要用自己的命來換……至於你欠孤的,孤已經不介意了,你死不死對孤來說不重要,只是死人是不會償還自己欠下的債的!”
說完,祁夜起身離去,頭也沒有回,戚默也再沒有力氣去抓住他了。
他用十年的壽命喚回了祁星的生命,而最終祁星還是死在了他的眼前,還是因爲救她……而這一次,祁星再也不會回來了。
戚默閉眼,十年的時間,替鳳柳衣償還了那一劍麼?
解藥還是積極的配置當中,鳳柳衣似乎越來越痛苦了,她全身痙攣不住的咳嗽着吐出黑色的血水,滿頭的冷汗……
情況越來越糟糕,可是戚默能看到,鳳柳衣不住的的在掙扎,她死死的揪着被子,很用力……她的睫毛不停的在顫抖,似乎是拼了命的想睜開眼睛。
她在掙扎,在和痛苦搏鬥……在與死亡抗爭。
戚默嘆息一聲,這時門忽然又開了,祁夜竟是又回來了,手裡拿着一個盒子,進門時,冷冷的道:“吳心,不用配置解藥了,你知道根本來不及的。”
“爲什麼?總比什麼都不做的好!”戚默替吳心回答了,因爲她知道吳心根本不介意,祁夜說不用,那麼他就真的會停手的。
祁夜走近了,將手中的盒子交給了戚默,冷聲道:“把這個給她服下,她不會有事的!”
戚默一愣,鬼使神差的接住了那盒子,祁夜看着戚默,似乎是譏諷的一笑,轉身時,冷然道:“你若能把這份閒心放在自己的身上便好了!”
說罷,人已經出了門口,這次……是真的走了。
戚默來不及揣摩祁夜話裡的意思,幽幽的打開了盒子,盒子打開的那一刻,一陣白光幽幽的從盒子裡散發了出來,照亮了戚默的臉。
微微驚訝的張開了嘴,戚默看着盒子裡靜靜躺着的一顆白色的藥丸,藥丸上雕刻着騰龍的圖案,整個藥丸子都散發着這種白色的奪目的光輝……
看起來珍貴無比,騰龍圖案栩栩如生,比珍珠還要圓潤有光澤……這藥丸……美麗極了。
“是白龍珠。”吳心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了,幽幽的說了一句,“有它在,可解百毒,這位姑娘也就不會有事了,沒想到……天祁竟還有這樣的寶貝!”
戚默驚歎,心裡卻也肅然起敬,能解百毒,沒想到祁夜竟真的捨得拿出來,其實戚默也同時鬆了口氣,毫不猶豫的將白龍珠拿了出來,還沒有遞到鳳柳衣的嘴邊,豔紅的身影已經掠到了牀前,擋在了鳳柳衣身前。
“不行!這個不能給她!”火玉神色堅決,雙臂展開擋在了牀前,死死的瞪着戚默,說不出那樣的堅決究竟是恨……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