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分隊進攻的同時,羊倌與大眼子帶着主力部隊埋伏到了劉集衚衕周邊。
由於不清楚敵人的兵力與武器裝備,他們只能把敵人當成一個滿編鬼子小隊的戰鬥力來算,因此這次他們完全是以攻堅的要求來制定的作戰計劃。
“莫得炮火支援,也莫得機槍壓制,這一仗你們這羣娃娃要拿出拼命的勁頭來,千萬莫要疏忽大意。醫院躺了那麼多人咧,能保命滴千萬莫要逞能,好在這是巷戰,能用手榴彈解決,莫用刺刀,都記住了麼?”
兄弟們眼睛發亮,使勁點頭。
而他們要對付的目標,此時正在屋子裡推牌九,屋子裡煙霧繚繞,完全不知道外面的形勢。
一個後腦勺紋着彌勒佛的中年光頭,拿到自己的牌正要看,邊上的一個手下低聲說道:“佛爺,都窩了四五天了,啥時候是個頭?”
彌勒佛專心致志捏着骨牌慢慢往下拉,突然哈哈一笑把牌一翻:“地槓,有對子嗎?”
幾個手下垂頭喪氣紛紛掏錢,彌勒佛笑眯眯收着錢,瞥了眼說話的手下:“咋了?想被抓去吃槍子還是做苦工,或者……你想自立門戶?”
手下看到彌勒佛眼中的那道冷芒,嚇得噗通跪在地上:“佛爺,小的哪敢?小的就是聽說那幫人出去的時候近兩千人,活着回來的才幾百,而且還一大半在醫院裡,小的尋思,這點人咱們聯合起來逼他們低頭應該不難吧?”
彌勒佛一腳踹倒對方,冷聲罵道:“人家特孃的有大炮,你拿什麼……”
“轟!轟!”
“砰!砰!砰!”
屋子裡的十多個人有些發懵,什麼情況?
緊接着屋子外就聽到各種各樣的慘嚎聲,夾雜着投降的求饒聲,還有零星的槍聲。
衆人反應過來,有槍的紛紛掏槍,沒槍的掏出了刀子。
“大眼哥,這裡有挺機槍!”
“哪裡?起開起開,啓拉力?就一個彈匣?”
“沒槍滴楞著作甚哩,趕緊去拿。馬六,你帶兩個人去後頭堵着。”
“學生娃,你把俘虜壓到東廂房。”
彌勒佛有些懵逼,從屋子外面的情況看,不像是幫派火拼呀!
“兄弟是哪條道上的?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可惜來人並沒有說明他是哪條道上的,開口就說:“裡面滴人聽着,你們被包圍咧,趕緊放下武器投降,否則……否則……大眼子,那話咋說來咧?”
“你起開!費那麼多話幹嘛!三個數,不投降勞資就扔手榴彈了!”
……
正義也許會遲到,但是永遠不會缺席。
半小時後,代表正義的警察終於趕到了事發地點。
由於鬧得動靜太大,警察們十分小心,只是遠遠堵住了衚衕,絲毫沒有進去的意思。
直到一個倒黴蛋被派了進去偵查,良久之後,警察們得到的安全信號,才呼的一聲涌進了院子裡。
此時的院子一片狼藉,兩處土牆被炸開一個不小的洞,地上還有沒有乾涸的血跡。
天黑之後,警察局長趕來了。
“咋動上槍嘞,太過分了,太不把勞資放在眼裡了,明兒個就召集城裡的幾個頭頭開會,大軍已經進了城,咋還能動刀動槍嘞!”
“局長,借一步說話。”
“咋嘞?有啥不能當面說……”局長有些不滿,可看着自己的得力手下向他使眼色,不情願地支開旁人,“哦,你們趕緊去封鎖現場,無關人等不準靠近!”
等人走遠之後,他纔不耐煩地問道:“小向,有啥事快說,難不成還有啥隱情?”
年輕警長低聲回道:“局長,這不是普通的江湖恩怨,這分明是軍隊裡攻堅的手段,手榴彈炸開院牆,趁爆炸突進院子裡,還有機槍掃射……”
局長嚇了一跳:“這……這事可不能瞎說!”
年輕警長嘆了口氣不言語,局長半響之後消化完信息,有些苦澀地問道:“死的是誰?”
“城西的黑七,上次瘟神們嚴打,這小子恰好不在城裡,躲過了一劫,回來後恰好瘟神們走了,他趁機收留了不少亡命徒。”
“劉黑七呀——嘖,小向,你說怎麼結案?”
年輕警長咬了咬牙:“就是黑幫火拼,最後同歸於盡!”
局長笑眯眯點了點頭:“不錯,長進了,最後加上一句,死有餘辜。”
……
警察沒事了,可五連卻陷入到了麻煩裡。
俘虜的三十多個黑幫份子和十多個婦女無處安置,最後只能隨便找了個地方把人塞進了屋子裡。
屋子外面,五連的人聚在了一起。
“哪個是泥蛋的相好,我咋沒瞧見呢?我明明認識她呀!”
張大山紅着眼睛回答:“死了,在俺眼前死的,看到俺的軍裝之後,她還朝俺笑了,笑完就搶過俺的刺刀……”
五連的人陷入了寂靜中,場面十分壓抑。
“咋就想不開尋死咧,那女娃不是還有個哥哥嗎?”
沒人回答羊倌的問題,大眼子從槍盒掏出鏡面匣子,就要往中間的屋子裡去。
還是羊倌瞭解他,一把扯住了他。
“莫要亂殺人,幾個頭頭都被殺咧,再殺說不過去。”
大眼子瞪着他那大眼盯着羊倌:“那你說咋辦?難道留着他們浪費糧食?”
羊倌堅定搖頭,這是兩個性質。
其實大眼子也知道這樣做不對,裡面真正罪大惡極的人,都已經被他們殺光了,剩下的都是些街頭混混,不是說人家沒做壞事,但是乾的壞事,還不至於到沒命的程度。
總不能偷了人家只雞,掀翻了哪家的攤子就直接殺了人家吧?
孫小明瞅了瞅四周,怯怯舉起了左手說道:“俺有個老鄉在風統,要不要俺把他找來,問問他該怎麼辦。他是俺們村最有本事的人,他鐵定有法子。”
“那羣黑皮狗?”
“瞎,風統那羣成天就會裝逼的吊毛,讓他們來咱們還有好?”
“就是哩,風統那羣龜兒子是抓鬼子特務滴,他們咋個會管這等閒事撒?”
羊倌伸手止住衆人的吵鬧,看着大眼子說:“這事還就只能那羣人接才成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