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車最怕的不是戰防炮等反戰車武器,而是天空中的飛機。
因此在指揮部附近有八挺重機槍組成的防空火力網,目的就是爲了防止鬼子飛機的轟炸。
其中有四挺是射高極高,穿甲能力也很強的德什卡12.7毫米重機槍。(另外兩挺在小王山前線陣地,前文提到過)
大狗此時就在一挺這款重機槍的邊上,看着那長達兩米多的槍身,忽然覺得自己以前玩得捷克式似乎成了弟弟。
“大狗,你說甚咧,團座給額們滴任務似防空,咋個能把它借給你咧!”
大狗指了指南邊:“你沒聽到槍聲呀?鬼子都打過來了,還防個屁空!再說鬼子飛機不是沒來麼,別死腦筋!”
說完他仗着跟對方的關係,用肩膀碰了下對方低聲說道:“就一小會兒,回去我請你吃席。”
少尉堅持地繼續搖頭:“那也不成,麻子長官知道咧,非扒了額滴皮不可!”
大狗狗臉一翻,黑着臉推了對方一把,瞪眼指着對方罵道:“狗日的李大勇,你特娘是翅膀硬了是吧?當上少尉了就不把勞資放在眼裡了?當初是誰教你用機槍的?跟你借個破槍還跟勞資嘰嘰歪歪,還拿着麻子長官壓勞資,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罵完他徑直擡起機槍試了試重量,雖然槍架下有輪子輔助,可份量是真不輕,少說三百來斤了。
他瞥了眼一旁不知所措的幾個士兵,沒好氣說道:“愣着幹嘛?來兩個人幫忙呀!那個個高的,你搬兩箱彈藥跟着我。”
幾個士兵紛紛看向他們的長官,少尉無奈地苦笑了一下,主動上前幫大狗推起機槍來。
“大狗你個莫良心滴,額這少尉要似被擼咧,額就天天去你那混吃混喝。”
“被擼個屁呀,說不準你還能肩膀多顆星呢,以後我見了你,還得給你敬禮喊長官呢。”
“真有那一天,額就天天在你面前晃悠,讓你敬禮敬到手軟……”
……
當山羊帶着小七趕到交戰地點的時候,戰場上的槍聲已經密集起來。
主要是己方民二十四式重機槍和捷克式輕機槍的嘶鳴聲,偶爾夾雜着中正式和漢陽造的槍聲,鬼子三八大蓋的聲音很少,而且從現場看,鬼子已經被壓制在了一百五十米的距離上,不得寸進。
不僅如此,鬼子後面的鎮子裡,還衝出來兩輛九五式戰車,正奮力向着交戰地猛趕。
看到這一幕,小七忍不住吐槽:“這還打個錘子呦!”
的確每次戰鬥的時候,他們果軍的數目要遠遠高於鬼子,可像這樣又是鐵王八,又是輕重機槍的,僅僅對付零零落落的幾個鬼子,這場面他還真是第一次遇到。
痛打落水狗?
小七的腦中莫名冒出了這個詞語。
山羊也被這場面弄得愣了下,不過這樣也好,正好鍛鍊下一旁徒弟的戰場經驗。
“好好趴着尋找目標,忘了俺跟你說的耐心嘞?”
“咱們是狙擊手,狙擊手的目標不是以殺傷敵人爲主,而是針對敵人有價值的重要目標。當然,到了戰場上要根據實際情況來定,例如現在,咱們是優勢方,重點針對的是鬼子的重火力,因爲它能給咱們部隊造成較大的傷亡……”
山羊用望遠鏡仔細尋找了半天,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草特孃的,連挺機槍都麼有,就敢來打指揮部?”
一邊的小七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想起這是在戰場上,趕緊收斂心神專心致志觀察起鬼子來。
山羊深呼出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觀察半天,只好隨意指了個目標,就當是給徒弟練手了。
“一點鐘方向,那個頭戴鋼盔蹲姿射擊的鬼子。”
小七馬上就瞄準了目標,等着師父報參數。
“距離三百二十米,風向忽略不計,溫溼度不計,瞄準目標的軀幹……”
“突突突突……突突突……”
伴隨着一道從未聽過的機槍聲響起,被標記爲目標的鬼子,渾身猛地炸裂開來,死狀極其悽慘。
山羊忍不住轉頭向後看去,就看到離他不遠的側後方,大狗在一個像炮又不是炮的大傢伙後面,正興高采烈地哇哇亂叫。
他低聲罵了一句“臭嘚瑟”,只好重新爲小七尋找目標。
小七嚥了口唾沫,他在瞄準鏡裡親眼看到那個鬼子的慘狀,支撐槍身的左臂直接被打斷,身上的窟窿肉眼可見。
龜龜,裝備好果然可以爲所欲爲呀,這跟自己在川軍師的裝備比起來,絕對一個天一個地的差距。
“專心點,咱們繼續尋找目標。”
……
李景林對自己的槍法很沒有信心,因爲以往的經驗告訴他,不管他如何認真瞄準,二百米的距離上上靶完全靠運氣。
當然,每次他都能找到理由。
例如這次,一旁的方文豪就成了他埋怨的對象。
“沒事你在我邊上待着幹嘛?很影響我槍感好不好?去去去,到後面待着去。”
此時的戰場完全不需要他指揮,因爲零零落落的幾個鬼子,根本就沒有指揮的必要。
旁邊機槍射擊的頻率越來越慢,機槍手已經在有意識地節省子彈了。
方文豪一直舉着他的小手槍,神情專注地看着不遠處的鬼子,聽到李景林的話,輕蔑地瞟了對方一眼。
“有意瞄準,無意擊發,你是哪期的?教官沒教你這些嗎?都是上校團長了,連個槍都打不準,還不如底下的大頭兵,真雞兒丟人!”
有意瞄準,無意擊發?
李景林默默記在心裡,嘴裡卻回懟道:“要不是你這醜逼在我面前亂晃,影響老子的心情,勞資會打不準?那個誰,你告訴他,你們團座的槍法如何?”
正扶着彈鏈給那挺民二十四式重機槍供彈的彈藥手左右看看,發現團座指的是自己,愣愣回道:“啊?不曉得……”
“哈哈哈……”
聽着方文豪那肆無忌憚的笑聲,李景林的臉黑如鍋底。
“團座你說是啥子,我莫得聽清。”
那個下士彈藥手扶了下鋼盔,才把沒說完的話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