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來是有另一件事要跟你說。”黑冥認真的看着我,眼眸裡帶着不容置疑。
我微微皺眉,看了看好奇的師父和師母一眼,“那我們換一個地方說話。”
他從善如流的帶着我走到一邊的亭子裡,“裴以欽在找你。”
只是這一句話,我覺得一直空落落的心彷彿被填滿,激動的抓住他的袖子,“你怎麼知道?”按理說,這屬於另一個世界了,他在找我,那黑冥怎麼知道的。
“他用特殊方式找到了我,問我你在不在這裡。”他很平靜的看着我,眼中閃過一絲不解,“我之前見你們的感情很是要好,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我輕笑,“男女之間的事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那些糟心事就別提了。”
見我不想說,黑冥也不多問,“那你可要告訴他你的下落?”
“謝謝你替我隱瞞,既然他還不知道,那就別說了。”在孩子沒有平安出生之前,我都不想見到他。
“那好,既然這樣那我就先回去了。”黑冥目光寂寥的看着虛空,我猜他肯定想起雲舒了。說起來,我也有點想念她了呢。
“嗯,謝謝。”我真摯道,謝謝他沒把我的消息告訴裴以欽。
他頓住腳步背對着我道:“既然雲舒拿你當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這點事不算什麼。”說完他再次提起腳步走出亭子。
等他走出院子,師父和師母好奇寶寶一般將我圍住,“黑冥都跟你說什麼了?”
雖然才和他們相處了一天不到,但他們的性格我差不多都瞭解了,笑道:“就是問我在這裡住的習不習慣,你們這是幹嘛,一點長輩的樣子都沒有。”
不是我不想坦白,只是我不想他們爲我擔心。
師父立刻擺出長輩的模樣,板着臉揹着手一臉正經道:“哼,既然你這樣說,那長輩要求你告訴我,黑冥到底說了什麼?”
“噗……”我忍不住笑出聲,“師父,黑冥真的只是問我習不習慣。”
他扁扁嘴,擺擺手道:“算了,既然你不想說,那我們也不逼你,但是如果有人欺負你,一定要告訴我們。”
我心中一暖,笑道:“我知道了師父,時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躺在牀上,我一會兒想到師父師母的慈愛,一會兒想到裴以欽的深情和絕情,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
不小心磕到了手腕上的鐲子,我這纔想起之前的異樣,將手放到眼前細細看了起來。
鐲子的外形很普通,跟一般的沒什麼不同,但我知道,它不是凡品。
看着看着,鐲子再次發出光芒,裴以欽的身影清晰的出現在光芒裡。
“玉言,求求你,給我一個消息好不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只求你告訴我,你是不是還活着……”他的聲音已經很平靜,平靜到麻木,眼神空洞,就像是一尊做工精湛的木偶。
我將手躲進被子裡,不忍再看他。心臟的位置有疼痛傳來,瀰漫至全身。
手輕輕放在腹部,我忍不住問道:“孩子,你告訴我,我是不是做錯了?”
沒有人回答,我嘆了口氣閉上眼睛,沒多久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
第二天醒來,師父爲我把脈,確認我的身體有好轉之後,我徹底鬆了一口氣,感激道:“師父,謝謝你。”如果不是他,我和孩子或許都不在了。
這話一出口,師父的臉色就變了,“你這孩子,莫要再說這樣的話,否則我就要生氣了。”
一副老頑童的模樣,惹得我哈哈大笑起來,“好了,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再說了。”
“老爺,門口來了一個婦人,她說昨天你們才見過她。”一個聲音自門口傳來。
不知爲何,聽到這話,我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忙翻身下牀。
等走到大廳,就見大神一臉拘謹的站在中間,臉上帶着焦急之色。見我們進來她立刻就跪下道:“還請姑娘和國手救小子一命……”聲音裡已然帶着哭腔。
“怎麼回事?”師父關切道。
大搜抹了一把眼淚道:“昨天您說要收他爲童子之後,我們一家都很開心。”
我淡定的看着她,這也是人之常情。
接着,大嫂又道:“孩子他爹一時高興,請了鄰居來做客,不小心多說了幾句,誰知道其中一個鄰居是昨天那個童子的親戚,今天一早上就把小子抓走了,說他不配成爲國手的童子……”
說到這裡,大嫂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胡鬧,配不配是我說了算,他一個小小的童子竟敢質疑我的話。”說完師父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微微一變,示意我想帶大嫂出去,我立刻會意照做。
再次回到大廳,我正色道:“這裡面難道還有什麼內情?”
“哼,無非就是那些不長眼的想挑釁我,只是苦了那個孩子。”師父嘆了口氣,轉身對我道:“你且在家,我去去就來。”
“師父,還是我陪你去吧。”他都這麼大年紀了,我有點不放心,而且這件事完全是因我而起。
“不用,這件事和你沒關係。”師父的態度很堅決,見此,我也不好多說什麼,默默看着他離開。當然,他走之後我也沒閒着,立刻去了宮裡。
不知是巧合還是運氣好,一走到宮殿大門就遇到了帶我出去的侍衛。他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忙上來道:“姑娘,你怎麼來了?”
我朝他禮貌一笑,道:“我想去找黑冥,可以帶我進去嗎?”
提起黑冥,他的臉色立刻就變得嚴肅,“你要見王?”
“是。”我不急不緩的應道。
他緩和了一下臉色,苦惱道:“可宮裡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去的。”
“我知道,但我必須進去。”雖然不知道抓小子的人是誰,但可以肯定,那是師父的死對頭,現在唯一可以幫我的就是黑冥了。
他臉上的爲難之色越來越濃,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姑娘,你怎麼在這裡?”
我一回頭,正是黑冥身邊的雲騰,心中一喜,立刻上前道:“我想見黑冥,麻煩你帶我去一趟。”
他想也不想就立刻拒絕,“今天不行。”
“爲什麼?”我愕然,心中猜測着,難道發生什麼事了嗎,可爲什麼我一點動靜都沒有聽到?
看了一眼期翼的我,他放柔聲音解釋道:“明天就是王的即位大典,今日他還需要擇名,所以不能見人。”
原來是這樣!
我突然明白,對方明顯是故意挑這個時間,讓我沒有可以求救的人。
但我不能就這樣妥協,且不說我將師父當成親人,就是他們這種行爲,也不能視而不見。想到這裡,我對兩人點頭道:“既然這樣,那我就先回去了,謝謝你們。”
“姑娘慢走。”
那侍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雲騰,最後還是低下頭去什麼都沒說。
剛走到街上,就見一羣人急匆匆的走過,邊走邊道:“聽說國手在和國醫鬥醫,就在那邊,我們快去看看。”
聽到這話,我皺了皺眉頭,想也沒想就跟了過去。
那個地方距離這裡並不遠,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此時這裡人山人海,人們的議論聲不絕於耳,鑑於身高,我根本看不到師父和那個所謂的國醫。
蹙了一眼越來越多的人,我悄悄隱身之後飛躍而起,落在中央。
然後就聽到一個得意洋洋的聲音說道:“第一國手,今天我們就打賭救這個孩子,誰治好了他,誰就是國手,如何?”
“你這樣的人枉爲醫者,竟然將這孩子折磨成這樣。”師父一臉的痛心疾首。我順着地上看去,發現一個渾身是血的孩子躺在草蓆鋪就的地上,而這個孩子,正是被帶走的小子!
一股怒氣自心底升起,卻被我強行壓下。
“哼,不過一個賤民而已。”那人不屑一顧,“而且你不是國手嗎,連一個孩子都治不好,算什麼國手。”他一臉挑釁的看着師父,圍觀的人很多,議論的人也很多,卻始終沒人敢質問他。
看的出來,他是有背景的人。
師父沒有再看他一眼,而是走到小子身邊仔細的檢查一遍,無奈的搖搖頭,“血流失了太多,只怕無能爲力了。”
聽到這話,一直冷眼的人臉上浮現喜色,激動道:“哈,連國手都無能爲力了,看來這孩子真是沒救了。”卻完全沒將一條人命放在眼裡。
在場的人都是一片唏噓,卻沒人敢多說一句。
我尋了一個不起眼的地方現出身形走到那人面前,不客氣的扇了一巴掌道:“就你這樣的,還配做大夫,簡直是侮辱了大夫這個詞!”
我也是一個母親,看到好好的孩子被折磨成這樣,心疼是肯定的。
“你是何人!”他被我一巴掌打蒙了,捂着臉質問道。
“我是師父的徒弟。”丟下一句話,我走到師父身邊看了一遍孩子身上的傷口,發現都是一些皮外傷,而且失血過多,再不救治,只怕真的沒命了。一想到一個好好的孩子就這樣沒了,我心中一陣不忍,抱着孩子站起來道:“師父,這孩子交給我,明天這個時候,我在帶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