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她去準備的時間,我慢條斯理的吃了早餐。
等準備好一切來到大殿時,六獄的使者都已經到了,此刻他們臉上一片怒色,很明顯對我們的態度很不滿意。
我輕笑着邁着優雅的步伐走到他們面前,歪着頭天真道:“你們六位就是六獄使者?”天真的彷彿一個未經世事的孩子。
其中一個男人瞥了我一眼,不滿道:“這就是你們的獄主夫人,第七獄的代獄主?”語氣滿是輕蔑,彷彿我的存在是天大的笑話。
我淺淺一笑,繼續天真道:“可就是我這個代獄主將你們六獄聯盟打的落花流水。”你們不是瞧不起我嗎,那當你們知道不管你們怎麼努力都敵不過我時,心裡一定很憋屈吧。
“你!”說話的男人氣結,盯着我的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
就在這時,一襲朦朧白紗的美人朝我走來,語氣溫和道:“嫂子。”
聽到這聲別緻的稱呼,我下意識的擡頭,就看到一個美的無法形容的女人站在我面前,“別這麼爲難重魚,現在他是我的丈夫,也是哥哥的妹婿。”
提起這個,我忽然就笑了。在看清她的臉時,我就認出來,她就是當初在夢裡警告我的人。沒想到她竟然是裴以欽的妹妹,只是相比這個,她的背叛更讓我覺得好笑。
“你確定你是以欽的妹妹?”我歪着頭看向她,把十幾歲女孩子的嬌憨表露的入木三分。
不知怎的,我忽然想到一個形容,有些人在你沒有達到同樣的高度的時候,他們在心目中的形象無比高大上,但在真正相處之後,發現不過如此,或許比不過如此更不堪。
眼下,裴以雪就是這樣的人。
“當然,這裡所有人都可以爲我作證。”裴以雪玩着重魚的手臂,傲然看向我。
我微微挑眉,疑惑道:“那你既然是以欽的妹妹,又怎麼會聯合其他六獄攻打我們?”
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看着她,有好奇,也有不屑。
“我們是爲了第七獄,是爲了哥哥。”裴以欽忽然激動起來,一臉恨意的盯着我道:“如果不是你,哥哥還是我心目中的哥哥,可是因爲你,他丟了自己的命,難道我不該攻打第七獄,拿回屬於我們裴家的東西嗎?”
她的話讓在座的所有人都沉默,其他五獄的人看看我,又看看裴以雪,臉色糾結。
此時我忽然明白,爲什麼六獄聯盟會出現的那麼及時了,原來還打着清君側的名號啊。
我低低笑出聲,“所以這就是你的理由?”
裴以雪看向我,怨恨道:“這個理由還不夠嗎?”
我笑着搖頭,“當然不夠,最主要的是,你們失敗了。”這纔是最致命的,自古以來都是勝者爲王,敗者爲寇,她既然失敗了,就沒什麼好說的。
原本盛氣凌人的裴以雪在聽到這話之後身形一個踉蹌,嘴裡吐出一口鮮血,重魚一把扶住她,心疼道:“阿雪,你沒事吧?”
“我沒事,只是你說得對,不管我的理由是什麼,我失敗了。”原本美麗如雪的女人在這一刻卻仿若一個耄耋老人。
“既然是妹妹和妹婿,難得回一趟孃家,靈玉,吩咐膳房,準備好酒好肉招待客人。”
靈玉忙領命下去,我看着還在流血的裴以雪道:“既然身體不好,就去休息吧,以前你住哪兒,現在繼續住。”不管怎麼說,她都是裴以欽的妹妹,不管她這次來的目的爲何,我都不能讓人抓住話柄不是。
“這是好大的威風啊,果然應了那句話,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吟風從一羣人裡站出來,目光落在我身上打量着,歪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人總是會變的。”我毫不懼怕的任由她打量,一開始,我覺得她是一座我無法翻越的大山,但現在我知道,她只是我人生路上的一塊絆腳石而已。
看了一會兒,吟風收回視線,“你說的對,人都是會變的,而且你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小女孩了。”
聽到這話,我微微一愣,心頭泛起酸澀。
有人疼纔會一直天真爛漫,沒人寵的話,這樣的性格在世界上根本沒法生存。
“好了,我有點累了,大家都下去休息,晚上我們舉辦宴席。”我揉着眉心疲憊道。
靈玉立刻過來扶着我回房,至於其他人會怎麼樣,我相信白羽會處理好。
回到房間,我並沒有立刻躺下,而是坐在窗前發呆。
如果我昨天見到的人不是裴以欽,那他爲何和裴以欽那麼相似?
不對,我一定錯過了什麼!
想到這個,我想也沒想就離開了黑宮。
再次來到村子,人們都在地裡勞作,時不時聊兩句,看這樣日子過得很是愜意。
清風微微拂過,有稻花香和其他香味混合着飄來,組成一股奇特的香味,我深吸一口氣,就聽有人道:“這女人不是昨天來的那個嗎,怎麼又來了?”
“是啊,她該不會打什麼壞主意吧?”村民放下手裡的東西,往村子裡跑去。
我知道他們是去找那個小女孩了,也不阻止,在田埂上慢慢行走,仿若行走在獨木橋上。
很快,小女孩就帶着一行人氣勢沖沖的走來,見我閒庭信步,小女孩微微一愣,讓那些村民留下,獨自朝我走來,“你怎麼又來了?”
“我只想確定一件事。”我看着小女孩,知道她是這個村的中心。
“什麼事?”她微微挑眉,一臉戒備的看着我。
我看了看不遠處的人羣,裡面並沒有裴以欽,“你哥哥是怎麼回事?”
小女孩的臉色微微一變,“我哥哥就是我哥哥,”說着似想到什麼警告道:“我告訴你,我們村子裡的人是不能和外面的人通婚的,如果你喜歡我哥哥,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聽到這話,我有點哭笑不得,這孩子還不到十歲吧,從哪兒知道這些的?
不過她作爲一個村子的中心,知道這些也不算什麼。
收回思緒,我漫不經心的看着小女孩,輕聲道:“告訴我,否則,我不介意把這個村子毀了。”毀了兩個字說的很輕,但我知道,我沒有開玩笑。
裴以欽如果不在,我會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黑化。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小女孩驚恐的看着我,眼中滿是懼怕,和初見一模一樣。
“我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按我的意思做就好了。”我緊緊盯着她,視線壓迫,很快小女孩的額頭上就沁出汗水。
她抹了一把汗水倔強道:“我不會告訴你的,這是我作爲聖女的責任和使命!”
我眼含笑意盯着她,“告訴我他的來歷。”
小女孩的表現讓我明白,那個男人肯定不是她的親哥哥,否則她不會這麼大反應。
“我……”小女孩咬着脣,還想反駁,我將威壓釋放,全部壓在她身上,很快她就忍受不住跪在地上,表情卻依舊堅韌。
我微微挑眉,是我小看這個女孩了,能被一個村子的大人尊敬的人,怎麼會弱。
不過,她既然是聖女,自然有弱點。
我指間一點,指着不遠處的一個女人道:“如果你還要反抗,那我就殺了她如何?”
“你……卑鄙!”小女孩紅着眼睛盯着我,恨不得將我殺之而後快。
只可惜,她做不到。
“嗯。”我盯着她,不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微表情。
最後她無奈的看了被我控制的女人一眼,頹廢道:“你放了她,我告訴你。”
我收回手放在身側,靜待她的話。
小女孩從地上站起來,倨傲的看着我開口道:“他是我撿回來的。”我想這是她作爲聖女必須要維持的風姿,也沒在意。
聽到這話,我就像在沙漠裡待了幾天終於見到水源一樣,迫切又激動的盯着她。
“大概在半個月之前,我在清泉邊將他撿了回來。”她沒有看我,反而像是陷入了回憶裡,臉上帶着一絲迷幻。
半個月?
我想了一下,裴以欽離開我的時間,恰好也是半個月,加上他那張和裴以欽極度相似的臉,他很有可能是裴以欽,只是他爲什麼會變成這樣,肯定跟他之前用了禁術有關。
但沒關係,只要他還活着,我就很開心。
“該說的我都說了,你還有什麼要問的?”
我搖頭,“沒了,但我有一個要求。”
“帶他走嗎?”小女孩忽然一笑,擡頭看着我,“其實從昨天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就知道,他會離開了。”她的語氣裡滿是失落,隨即揚起臉,驕傲道:“但是沒關係,不管他去哪兒,我在他心裡,都是最喜歡的妹妹,這就足夠了。”
雖然我不知道她爲什麼會這麼覺得,但我對她的話很滿意。
說着,她邁着腿往村裡走去,很快就見一身白衣的裴以欽帶了過來。
看着近在咫尺的裴以欽,我忽然就害怕了,害怕這一切都是夢,害怕他不是真的。
裴以欽盯着我看了一會兒,忽然綻放出一個傻乎乎的笑容,溫和道:“姑娘,我們可曾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