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爲端午節,又稱端陽節,在這一天,必不可少的活動是吃糉子、賽龍舟、掛菖蒲、蒿草、艾葉、薰蒼朮、白芷,喝雄黃酒、系百索子、做香角子、貼五毒、貼符、放黃煙子、吃十二紅等。
在這一天,城內每家,竭盡所能,弄來菖蒲、生薑、杏梅、李子、紫蘇,切得細細如絲,撒上鹽曝曬,大做這種名爲百草頭的端午果子,或者將梅用糖蜜漬浸,做釀梅香糖,端午最主要的是食物,則是從春秋戰國時傳下來喚爲角黍的糉子。
楚府也不例外,這日清晨,天還沒透亮,楚府上上下下開始忙碌起來了,拿出前些日子已經備好的節物用品,鼓、扇、百索等,懸掛在房樑角落裡,鼓,都是小鼓,有的懸掛架上,有的放置座上。
扇,都是小扇,分青、黃、赤、白四種顏色,但或繡或畫或縷金或合色,式樣不一。百索,是用彩絲線結成紉的百索紉,這些端午節物,其源出於夏至陰氣萌生,百姓恐物不成,故製作鼓、扇、百索,用來避兵鬼,防病瘟。
當然,忙忙碌碌的只是楚府的僕役,府邸中央一個院子裡,一個儒雅俊逸,風度翩翩的中年文士,一臉淡然的聽着楚府管家祝福的彙報。
“大人,爆竹香料、三牲祭品、角黍果子都已經準備妥當了。”名字取得非常吉祥的管家祝福畢恭畢敬的說道,在楚府裡,讓他這樣恭敬稱呼的,也只有楚府的家主楚洛了。
“嗯,轎子備妥了嗎?”楚洛問道,似乎準備出門。
“按照大人的吩咐,已經在院子備好五頂轎子,擡轎的下人也做好準備了。”祝福笑着說道,心裡面卻泛起了嘀咕,轎子怎麼比往年少了。
“儉兒拖人傳信,太學課程安排得緊,端午節也不休假,不回家了。”看出祝福的疑惑,楚洛沉聲說道,似乎有些不滿之意。
“也是,還要三個月就舉行鄉試了,大公子確實要在國子監安心學習,得中舉人之後,明年再考個狀元。”祝福笑着說道。
“承祝管家吉言了。”楚洛呵呵一笑,雖然知道這不怎麼可能,不要說是狀元了,進士都很難考,但是聽了心裡歡喜。
“夫君。”
這時,外面響起了惠夫人柔弱的聲音,管家祝福一聽,非常識趣的向楚洛告退,退出門外之時,不忘記向惠夫人問好。
“不知道夫君找妾身有何事情?”輕盈走入,惠夫人浮起明媚笑容,淡施粉黛的嬌潤容顏光豔逼人。
“儉兒不回來了,辰時末起程去大哥家。”楚洛停頓一下,繼續說道:“至於質兒,讓他留在家中反省,不用跟着去了。”
“夫君……。”惠夫人急了,清麗秀顏悄然掠起愁緒,要知道,楚洛口中的大哥可不是尋常人物,而是楚氏家族的現任當家人,朝廷審官院同知院觀文閣學士楚汲。
宋朝職官制度,雖說是承襲唐制,但是爲了防範文臣、武將、女後、外戚、宗室、宦官等六種人的專權獨裁,宋朝廷制訂出一整套集中政權、兵權、財權、司法權等各種制度,把權力都集中到皇帝手裡。
同時,用設官分職、分割各級長官事權的辦法來削弱他們的權力的,這樣,有些官只是空名,使他們保持官位,領取俸祿,但不使掌握實權,按照這個制度,一般官員都有官和差遣兩個頭銜,有的官還加有職的頭銜,官只是說明他可以領取俸祿,而職纔有實際的權力。
官稱和實職的分離,使朝廷內外大批官員無所事事,三省、六部、二十四司名義上都有正式官員,但除非皇帝特命,不管本部的職事。
宋朝立國之初,宋太祖,設立流內銓、委派權判流內銓事二員,專管考試選人、判決案例和擬定差遣等事,還設立三班院,委派知三班院事,員數不定,負責對東西頭供奉官等武臣的考課和擬定差遣等事。
太宗時,設立磨勘京朝官院和磨勘幕職州縣官院,總稱磨勘院,負責對京朝官和選人進行考覈,隨後,改磨勘京朝官院爲審官院、磨勘幕職州縣官院爲考課院,兩院各派知院、同知院各一員、主簿二員爲主官。
也就是說,審官院和考課院,實際就是相當於行使吏部的職能,主管文臣京朝官以下考覈功過、敘其爵秩、注擬差遣、選試、注擬、責任、升遷、敘復、蔭補、考課等職能。
而楚汲身爲審官院的同知院,位居正二品,真可謂朝廷大員,不說當朝文武百官,就是宗室勳爵也都要給幾分面子,說是位高權重也一點不爲過,平常時候,爲了避開閒言閒語,身爲親兄弟的楚洛楚潛沒事的時候也不敢輕易求見。
只有在逢年過節時,才能名正言順,帶上家人親眷上門拜訪,有這樣一個強勢的大伯子,惠夫人自然希望楚質在他的面前多露臉親近,以後能多承拂照應楚質,可是如今聽到楚洛不讓楚質一同前往,惠夫人心裡自然幽怨之極,知道楚洛的怒氣還未散去。
“就這樣了,你回去告訴質兒,讓他在家裡好好反省。”看到惠夫人蛾眉緊鎖,秀容幽怨的樣子,楚洛絲毫不爲所動,站了起來,拂袖匆匆離去。
西屋閣樓
“孃親,不能去就不能去,反正清明節的時候,孩兒已經去看過大伯了。”聽到惠夫人吞吞吐吐的暗示,楚質怒火上涌,礙於惠夫人在一旁,勉強壓了回去,反而露出笑容,希望能寬慰傷感的惠夫人。
“質兒,你父親還未知道你已經悔過了,等端午節過後,娘立即和你父親說清楚。”惠夫人柔聲說道,心裡卻嘆息不已,如果不是前天晚上小叔子又和夫君吵了一次,夫君心中的怒氣應該消散得差不多了吧,不過三叔也是一片好心,自己豈能責怪。
楚質自然是一臉笑容的答應,心裡面卻非常不以爲然,從以前的記憶中瞭解,對於父親楚洛,以前的楚質總是畏懼有加,沒有任何的親切感,到了現在,在楚質心中的地位還沒有秋兒高,楚質自然不把他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