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人王遇害未遂之事,的確如一警鐘,令人不得不謹慎提防。
老公爵對此倒是知之頗少,他一臉茫然,出言問道:“你們說的矮人王遇害未遂,究竟是個什麼事情?”
雖說家醜不可外揚,但也得分情況,眼下,混血兒一事的確有些棘手,若不能開誠佈公,把話說開講明談透,唯恐會有變數。
聽了矮人族的‘家醜’,老公爵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莫說矮人,獸人族有多少青年孩童是在外國長大,這些自小在外國長大的人中,又有多少是身負使命的暗線?
老公爵暗歎一聲:“這件‘家醜’若是能讓我早些知道該有多好,我定當稟報陛下,叫他提早徹查外來族人,並記錄在案,留以備案,然而現在再想徹查備案,卻是有些遲了,就算真有意去執行,也會是一項龐大到令人絕望的工程啊!”
見他神情凝重,我出言安慰,道:“您老人家也不必這麼焦慮,獸人族天性豁達,熱愛自由,未必就肯俯首去做其他人的奴隸。”
“矮人族難道天性不夠豁達嗎?”老公爵反問道:“還是說矮人族骨子裡的忠誠感不夠強烈?”
“這......”
老公爵這話實在令我難以應對。
矮人族天性豁達,這是毋庸置疑的,骨子裡流淌着忠君之血,也是毋庸置疑的。
但偏偏就出了沃克那樣的叛國分子,不僅險些謀害了矮人王,更陷奧蘿拉公主於險境。
這貨就好像混在飯裡的蒼蠅,遊弋在湯裡的蛆蟲,讓人一想就覺得噁心。
我稍作沉吟,道:“總之,在還沒出事之前,就假裝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生就好,不然它很可能會成爲心魔,令人夙夜難寐,食之無味,痛苦至極,更有甚者,還會影響到您的深謀遠慮,成爲您推動達賽城發展的絆腳石。”
老公爵皺了皺眉,沉聲道:“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與其擔心尚未發生的事情,不如着手眼前的事情更爲靠譜。”
“正是如此。”
之後,我們又商議了許久,終於在混血兒一事上達成了初步的共識——如果能偷出來,就偷出來,儘量保證母子團聚。
但在第二天下午,回家之後,我修書三份,分別寄給杜威大師,妖精女皇和獸人王。
當天傍晚,我就接到了杜威大師和妖精女皇的通話,其大意簡介明確——斬草除根,不留禍患。
當天深夜,有秘密使者特意登門來訪,將我請入皇宮,來到一面毫不起眼兒的牆壁之前,敲打數下,吱嘎一聲,一道暗門應聲而開。
邁步進去,獸人王正端坐其中,臉上帶着與平時一般無二的爽朗笑意。
“陛下”我躬身道。
“免禮”獸人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坐下說話。”
落座後,獸人王開門見山,道:“你的信,我已經閱過了,我現在想問問你,維奇堡和月光城的反應是什麼?”
沉默一秒,我道:“陛下,請恕我不予作答。”
獸人王臉色一板,嚴肅道:“你可知道,你的身份是什麼?”
“知道”我毫無波瀾,淡淡道:“達賽城的宰相。”
獸人王冷冷道:“原來你還知道,既然是我的宰相,那爲何還要瞞着我不說?”
“因爲我不僅是您的宰相,同時也是月光城的外族長老,杜威大師的義子。”
“哼,你將這件事情告知於我又有何妨?”獸人王不屑道:“只要我不說,你不說,還有誰會知道?”
我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再指了指心窩,淡淡道:“瞞不過天,瞞不過地,更瞞不過我的良心。”
獸人王兇狠的瞪着我,威勢全開,那股洶涌的壓迫感,令我一度難以呼吸。
但這股壓迫感同九頭蛟龍相比,簡直天差地別,根本無法動搖我分毫。
少許,威勢陡然一鬆,獸人王呵呵一笑,道:“連我的威嚴都不懼怕,可真有你的。”
“多謝陛下讚譽。”
“算了,不和你胡鬧了”獸人王向後一仰,慵懶道:“剛剛都是和你開玩笑的,想探探你是否能堅守秘密。”
“秘密?”我不解道:“陛下是要和我說些宮廷秘事?還是要交給我什麼不宜見光的任務?”
“後者”獸人王道:“你且聽我說。”
他輕吐口氣,道:“我這個獸人王,一向是民前閃耀的正人君子,國民心中的仁義之君,正因爲這層身份,使得有些時候不得不做一些違背內心的事情,就拿你呈遞上來的密信來說,如果我將上面的內容公之於衆,勢必又會贏得一批民心讚頌,或許你也會因此名揚和風大陸,成爲民衆口中的君子也說不定,但事實上,我的內心很抗拒這種做法,跟你掏心窩說,我不信任生長在他國的混血兒,就像我最初也不信任你一般。”
身子微微傾斜,他繼續道:“不過通過之後你所做的一件件事情,我慢慢了解你,慢慢決定信任你,直到今天,將你召來這個密室,和你推心置腹的談話,這個過程,耗費了我許多時間,但幸好,這麼做是值得的”獸人王面色突然一沉,道:“但那些混血兒,他們就未必值得我去了解了,尤其是當我知道,他們很有可能會成爲阻礙達賽城發展的因素之後,我就下了一個決定,一個不符合我光輝形象的決定!”
獸人王殺意濃烈,冷冷道:“小毅,替我殺了他們,一個也不留。”
“好”我點頭道。
“我可以將隸屬於我的暗殺部隊借給你”獸人王道:“在這件事情完畢之前,他們都將聽命於你。”
“感謝陛下厚愛”我面沉似水,淡淡道。
“嗯?”獸人王頗感意外,道:“你難道不覺得高興嗎?”
我想了想,反問道:“我應該感到高興嗎?”
“難道不應該嗎?”獸人王道:“你現在執行的可是我交於你的特殊任務,這是絕對的殊榮。”
“我不認爲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我搖頭道。
“你是覺得奪取那些無辜孩童的性命,是一件殘忍的事情?”獸人王問。
“不”我再次搖頭,道:“我只是感到有些不安,雖然陛下是聖明之君,但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我還是懂的,尤其是執行一些帶有污點的秘密任務,往往爲了保住君王的榮耀,會將我們這些走狗統統給烹了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