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看起來極爲常見的建築廢墟,殘垣斷壁,碎石塌牆,遍地都是破舊的痕跡。
爬滿了地面與牆壁的藤蔓,也早已乾枯死去,只留下一片好似化石般堅硬的無機物。
掰下一小段藤蔓化石,微微用力一搓,堅硬的墨綠色化石就成了飛灰,隨着拂面而過的微風,消散在空曠的廢墟之中。
“這裡已經很多年沒人來過了”拍了拍手,我對凱蘭道:“否則這裡的藤蔓不會這麼完整。”
“就算有人來,也不會注意這些不值錢的藤蔓化石吧”凱蘭反駁道。
“那可未必”我搖頭笑道:“人類的好奇心與破壞慾是強大的,一旦人類冒險家成功抵達這裡,面對已成廢墟的上古建築羣,你猜他們會怎麼做?”
凱蘭想了想:“展開一次驚心動魄的探險遊戲?”
“你的想法很正確,可就是描述的很委婉”我冷笑道:“一旦有人類冒險家踏足此地,他們會迫不及待進入建築之中,將值錢的東西席捲一空,不值錢的東西,或者看起來不值錢的東西,會遭到他們的無情破壞,最後,說不定還會放一把火,將這些話是藤蔓,包括整座遺蹟,統統燒成飛灰。”
“你把人類想的太惡毒了吧”凱蘭不滿的嘟囔道。
“惡毒?”我冷笑不止:“人類的惡毒可不止於此,迫害,殺戮,過河拆橋,背信棄義,都是人類天生就會的手段,況且只不過是焚燬一座遺蹟罷了,又如何算得上是惡毒?你接觸不到歷史文獻,聽到的都是被人美化過的歷史橋段,真正的歷史,比你想象的殘酷,真正的人類,也比你想象的惡劣,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吧,某個城主,爲了掩人耳目,竟然圍殺了一整座村子的無辜居民,這是記錄在歷史文獻上的真實案例......”
“你怎麼知道它是真實的?”凱蘭反駁道。
“很簡單,那本歷史文獻的作者,正是末代妖精皇帝菲蕾德·魯伯特的孫子——被世人譽爲聖王的菲蕾德·亞歷山大陛下,此人......我頗爲了解,他是一位實事求是的君主,從不虛言妄語,也正因如此,我對他說過的絕大多數話,記錄過的絕大多數歷史,都持有信任的態度。”
“菲蕾德·亞歷山大......這名字街坊間有流傳過,據說艾瑞城第一任君主,卡特·亞當斯曾立下祖訓,要求所有君主繼任者,全部都要向傳說中的君主,混戰時期最爲出名的仁王,菲蕾德·亞歷山大學習,勵精圖治,不斷進取......”
“等等”我連忙打斷凱蘭,追問道:“你是如何知道卡特家族祖訓的?”
“市井間流傳的啊”凱蘭道:“你也在艾瑞城生活過不短的時間了,難道連這也沒聽過?”
我有點尷尬,搖了搖頭。
在艾瑞城生活那會兒,要麼爲生計奔波,要麼就是調節鳳凰和芭芭拉之間的矛盾,哪裡有空搭理那玩意兒啊!
繞着廢墟轉了一圈,用去大半個鐘頭,回到出發點,我問凱蘭:“你給指個方向,咱們先從哪座建築開始探索?”
凱蘭笑眯眯盯着我:“你是不是又在打什麼壞主意了?”
我大呼冤枉,只是覺得既然這兒是天族研究所遺址,而凱蘭又是天族人後裔,這第一個探索目標,自然要由她來選擇,也算是對她身份的一種照顧。
誰成想,這女人竟然不識好人心,以爲我在耍什麼陰謀詭計!
別鬧了好不好!
我沒事兒和自家未婚妻耍什麼陰謀詭計啊!
見我語氣強硬,態度真誠,而後她又觀察我數秒,眼珠轉了幾轉,這纔信手一指:“就從最近的那座開始吧。”
她指的那座建築廢墟,早已破敗不堪,四壁僅剩兩壁,就連屋頂都不見了,根本不需要進屋去看,站在屋外,都能遍覽屋內一切——除非它又暗門密室。
嘆了口氣,我率先踏進破屋,四處觀瞧,四處摸索,一會兒敲敲牆壁,一會兒砸砸地面。
倚在僅剩下的那根屹立不倒的門框上,凱蘭把目光從肩膀上的機械小鳥,轉移到我的身上,調笑道:“你摸索、叩擊地面我理解,可你爲什麼要叩擊牆壁啊?這已經只剩下孤零零的兩面牆了啊,而且牆體這麼薄,你該不會以爲裡面能藏得住什麼機關吧?”
“藏與沒藏,試探過才知道。”
說着,我拔出大太刀,凝聚殺意,對準兩面牆,就是兇悍無匹的幾刀。
別看這牆體很薄,只有如今牆體的幾分之一,卻很結實,斬在上面的感覺,和砍石塊時反饋給我的觸感相差不大。
也就是說,牆體的堅硬程度,與石塊一般無二。
“不錯,還挺硬”我讚了一聲,再次發力,將結實的牆體切出一塊長寬各半米的正方形來,交到驅逐者手中。
一旁的凱蘭,看的有些發呆,半晌後,她才道:“你該不會連牆都要切下來搬走吧?”
“對啊”我點點頭:“這些牆體是我從未見過,也從未聽說過的類型,雖然厚度較薄,但硬度卻比如今的牆體要大得多,如果能把它的構成成分分析出來,再加以複製,提純的話,想來,矮人族的建築水準將再上一層樓。”
“你還真能爲你岳父着想啊!”凱蘭的語氣裡,有點吃醋的味道。
“我只是想多爲家人着想罷了,倒是沒有摻雜多少偏袒的私情。”
“嗯哼~真的是這樣嗎?”凱蘭笑的像只小狐狸。
“你說呢”我反問道:“如果我真有所偏袒的話,也就不會陪着你來此涉險了,可別以爲我的目的只是爲了佔有天族人的科技,實際上,我是希望你能通過此行,找到真正屬於你的歸屬感,讓你明白,其實身爲天族人的你,並不孤單,因爲還有許許多多天族人留下的,被濃縮到極致的科技精華陪伴着你......”
話未說完,就聽咔噠一聲脆響,緊接着,整間房子的地面,都開始震顫起來,猶如身處餘震之中。
“怎麼回事兒?”凱蘭迅速離開門框,幾步跑到我跟前,一臉驚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