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診費這種事拖延不得,廖文傑當場就讓老和尚唸了一段經文,後者講的是【華嚴經】,洋洋灑灑說了幾千字,聽得廖文傑眼睛瞪得滴流圓。
這段經文他聽得毫無感覺,沒有原地頓悟本領大漲的效果就算了,連個遍地金蓮涌起的特效都沒看到。
真就一段普普通通的經文,和尚念着,他聽着,然後就完事了。
兩人大眼瞪小眼,片刻後,廖文傑深吸一口氣:“敢問大師,都說一花一世界,一樹一菩提,世界究竟有多少世界呢?”
機緣上門,沒理由什麼都不是,這段經文肯定有說法,只是他還沒發現罷了。
“貧僧法空,謂諸法由因緣而生,並無獨立存在的實體,施主若有所思,一粒塵埃在施主手中亦是一片世界。”
“不,我說的不是這個,這時候就別打啞謎了。”
“阿彌陀佛!”
法空雙手合十,低聲呼了聲佛號,沉吟片刻,緩緩道:“三千世界本無窮,貧僧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簡單點,其他世界也有大師存在嗎?”
“有,也沒有。”
“如何做到有,如何做到沒有?”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大師,能說人話嗎?”
“善。”
法空聞言點點頭,然後……
然後就不說話了。
廖文傑翻翻白眼,有心握拳給法空的腦門來上一下狠的,又怕對方兩腿一蹬直接去世。
先等等,等十天後,所有的經唸完了再問一遍,如果到時還是這種說話,他只能……
他也沒辦法,比起法空兩腿一蹬,他更怕對方撕下僞裝變得全身金光閃閃,亮出名爲‘道理’的大金拳頭。
醫館交給李修緣照看,廖文傑將法空拖回家,言出必行,讓其在家裡唸了十天經。
法空唸經的時候,廖文傑把白素貞和小青也喊了過來,一個人是聽,三個人也是聽,好東西要大家一起分享。
結果白素貞眼裡只有他,經文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聽了十天耳邊風。小青更加不堪,第一天就當場睡着,之後九天不見蹤影,連耳邊風都沒聽到。
個人自有機緣,廖文傑勸了,她們聽不進去也沒辦法。
十天過後,法空告辭離去,廖文傑望其背影直翻白眼:“一句話就能搞定的事,浪費我十天大米飯。”
機緣他已經收到了,一個加速修行的BUFF,也可以說是悟性,但只能用於佛門功法神通,比如法海的紋身貼紙。
換言之,上個BUFF的事,念一段經文走個過場,再來一句‘施主好悟性’也就結束了。
因爲廖文傑的生拉硬拽,法空硬是將這個BUFF上了十天,滿滿嘲諷意味,笑話他自作聰明。
又因爲打不過,這個仇暫且記下,按照法空的說法,別的世界也有他存在,以後還會遇上。
至於真實身份是誰,對方似乎也沒有隱瞞的意思,只看李修緣,廖文傑便心知肚明瞭。
還有一點讓廖文傑深爲不滿,BUFF可以增速佛門神通功法,卻增速不了‘法相金身’的神通。
大致原因,可能是這門神通雖來自佛門,打底的基礎卻是內丹功+九字真言四縱五橫法,以及錯版的六天大陰仙經,說道不道,說佛不佛,歪的不成樣子。
金身倒還好,在系統處氪完了,關鍵是法相,凝練不得其法,缺少一個參照物,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繼續。
……
又是幾天過後,天色陰沉不見陽光,驟雨不歇,杭州城積水嚴重,河道上漲一天比一天嚇人。
因爲積水的緣故,廖文傑兩天沒去醫館,站在窗前心有所感,朝城中水道上游方向看去。
陸地神仙之境已至超凡脫俗,就和無師自通領悟御風之術一樣,身念自然一體,無需卜卦掐算也能感應到禍福兇吉。
早上起來他就察覺到不妥,今天恐有天災降臨。
“公子,我爲你熬了蓮子羹,已經晾涼了。”
白素貞端着瓷白小碗,搖曳香風來到廖文傑面前,調羹舀起,輕靠嘴邊碰了碰,才緩緩朝其遞了過去。
廖文傑淡淡一笑,享用起美人的服侍。
有些事無需挑明,大家心裡清楚就行,他收了機緣,就表明願意跳進法海的局,既然如此,白素貞這邊也就沒了繼續推辭的必要。
不過,該矜持還是要矜持的。
除了‘不主動、不拒絕’的立身原則,還因爲之前對白素貞說過,他喜歡的是小青,不是小白。
陡然移情別戀,會顯得他是個渣男,雖然的確是,但白素貞不知道啊!
爲了不讓她失望,廖文傑決定裝一裝,給其一個善意的謊言。
每天被白素貞無微不至照顧,習慣成自然,生活裡不能沒有她,日久生情的過度就不錯。有情有義有擔當,轉變也不會過於唐突,興許還能看到青白開撕,想想就靠譜。
一碗蓮子羹喂完,白素貞幾乎快要貼在廖文傑身上,兩人眼眸對視,身形越靠越近。
就在這時,一道驚雷炸響,廖文傑身軀一滯,默默推開懷裡的白素貞,遙望黑壓壓的天幕,嘀咕道:“看這天色,又是一場暴雨將至,不知道今年會不會突發水患。”
白素貞惱怒望了老天一眼,早不打雷,晚不打雷,偏偏在這個時候。
氣死蛇了!
她捋了下肩頭長髮,纏繞指尖,另一手背在身後掐算,頓時緊皺眉頭。
“公子,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白府院子裡埋着一箱金銀財寶,我帶妹妹過去一趟,趁大雨成災前將其挖出來,免得被水淹了。”
“白姑娘,這種天氣就別出門了,路上積水不淺,摔倒了怎麼辦?”
“公子不用擔心,我和妹妹都練過武,這點積水還難不倒我們。”
“我也練過幾手,武藝還算可以,陪你們一起去吧!”
“不用,我和妹妹去去就回,要不了多少時間。”
不等廖文傑再說什麼,白素貞快步推門,將小青從窗戶底下拎出來,撐傘消失在雨幕之中。
目送二人離去,廖文傑遙望天邊,身形淡化消失不見。
……
杭州城,暴雨數日不停,水勢高漲漫過河道,另有周邊江湖大河躁動,衝擊堤岸虎視眈眈。
白素貞帶着小青立在山巔,遠遠望到水波從上游連綿涌來,聲勢轟鳴,遠非人力可擋。
“小青,豪雨成災,衝入城中必成大禍,趕緊施法治水。”
小青聞言點頭,比法力,她修行三心二意,遠不如白素貞強大,但種族神通自帶控水之能,可助一臂之力。
兩人聯手施展神通,浩蕩洪流好似撞擊無形屏障,奔涌聲勢驟然停頓,水波翻滾,轟鳴震顫爆發,後浪疊加涌來,聲如千軍萬馬奔馳過境,振聾發聵震徹雲霄。
滔天巨浪蔓延高漲,堵不如疏,隨着白素貞並指揮下,分化數道融入地下暗流,朝着遠方大海奔騰而去。
兩蛇加起來一千五百年的修爲,扣除小青的水分,可能連一千三百年都沒有,縱有天賦神通,治理水患仍舊力有未逮。
白素貞心中焦急,唯恐耽誤太長時間,廖文傑久等不見人歸,獨自出門尋找。
萬一落水了怎麼辦?
“阿彌陀佛!”
白色身影自帶閃光特效飛來,法海立在山間,望着奔流不息的洪水,皺眉道:“天災人禍凡人必經,但我佛慈悲,就讓貧僧幫你們逃離厄運。”
說罷,他盤膝坐下,周身盪開淡淡金光,並掌成刀朝水患壓下。
“甘露之泉,滌除兇穢,楊枝輕灑,普散愁團,我今持咒,潔淨周全。”
“開!!”
水境一分爲二,無形之風劈開奔襲濁浪,安撫躁動不安的洪流,引導其涌入地下。
壓力驟減,小青小聲靠在白素貞耳邊說道:“姐姐,是那晚的和尚,他也來了。”
“嗯,看來我們和他還挺有緣分。”
白素貞小聲回了一句,初見時沒怎麼在意法海,只顧着看廖文傑,一見傾心,再沒法忘記。
“阿彌陀佛!生者,善者,慈悲者。”
法海治理水患,轉頭對兩女微笑點頭,一副很看好你們的樣子:“幸得師兄所言,不枉我放你們一條生路,善哉,善……”
“咦?!”
善到一半,法海驚覺不妥,沒感覺錯的話,兩條蛇妖身上有股令他無比熟悉的氣息。
怪事,她們怎麼會和師兄有所牽扯?
莫非師兄又沉迷女色了?
正要脫口問出,遠方天幕水龍捲起,蜿蜒雷蛇疾走。
昏沉烏雲迸射耀眼光芒,漫天水汽從天空延伸至地面,包括陰雲黑幕在內,翻滾收攏,抽絲般匯聚一團,被深藏中心的雲鯨吞下。
“妙哉,師兄也來治水了!”
法海望之大喜,瞬間就把兩條蛇拋之腦後,原地跳起,直射遠方天空而去。
“姐姐,那和尚的師兄也在治水,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小青心生好奇,想看看治水的高人長得什麼模樣。
“不了。”
見遠方聲勢滔天,白素貞暗暗咂舌,直呼惹不起:“這和尚口中仁慈,實則動不動就喊打喊殺,他師兄不見得會比他好說話,我們還是別自找麻煩了,將水患清一清便回去。”
“哼,回去看你勾搭廖公子嗎?”
小青撇撇嘴,白素貞口口聲聲姐妹情深,結果卻臭不要臉搶她的男人……
賤婢,明明是她先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