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座山峰橫移而起,被法海以移山之術搬上半空,火龍按住金雲而來,環繞山峰遊走,頃刻間照得山體通亮。
空氣驀然一沉,金光化焰,神光流溢,天地間到處都是金燦燦一片。
五座山峰燃起金色佛光火焰,澎湃熱浪縱橫,神光在半空飄蕩如潮,天地之威下,人如螻蟻,渺小到不值一提。
“飛昇!”
隨着法海一聲低喝,火龍盤踞五座金焰山峰之間,氣息牽引化爲一體,大勢不可阻擋。
恐怖威壓摧殘,望者靈魂驚悸,在振聾發聵的轟鳴聲中,火龍駕馭五峰,以驚人之速下墜,朝山川大地方向轟擊而去。
“來得好。”
廖文傑雙目微眯,眼中紅芒閃爍,身旁勝邪劍輕鳴震動,斷裂劍鋒呼嘯而起,迎風長至擎天之柱。
血氣迷茫,染污金光。
好似一個呼吸律動,薄薄血霧劇烈翻滾,在山川上方揚起猩紅血浪。
巨大漩渦形成,遠方雲朵隨氣旋舞動,奔流大江倒流,一瞬形成數十道水龍捲,羣龍盤繞,直衝血色漩渦中央。
血劍橫踞半空,凝而不發的劍氣陡然爆發,一道道血色自漩渦中宣泄而出。
氣流貫通,狂風淒厲,切割山峰,粉碎火龍。
百丈紅光連續舞動,火龍哀嚎而斷,山峰寸寸崩裂,臨空解體成千上萬,搖曳金色火尾,好似流星般墜落山川大地。
轟隆隆!!
金光黑影墜落山川大澤,爆開連續不斷的驚天巨響,碎石迸射,水花激揚,一朵朵灰濛土花炸開,塵埃縱地鋪卷四面八方。
隨着山川連綿震動,炙紅火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蔓延,燒得揚塵黑煙沖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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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貞和小青望之愕然,雖說剛開始就知道枕邊人非凡夫俗子,有移山填海之大神通,可親眼目睹這一戰,還是忍不住懷疑自己是否身在夢境。
太不真實了!
白素貞:當初勾引他沒被打死,算不算運氣好?
小青:不愧是我,這麼厲害的男人被我壓得服服帖帖。
還有,廖文傑和法海完全是兩種畫風,一個佛門高僧,一個邪魔歪道,這兩個人是怎麼湊成師兄弟的?
以法海動輒喊打喊殺的暴脾氣,眼裡揉不得一顆沙子,爲什麼會對廖文傑敬重有加?
難不成……真是沉迷美色?
“姐姐,着火了。”
見白素貞黑着臉不說話,小青在她腰上戳了戳,眼神詢問是否施展控水的神通滅火。
白素貞搖頭嘆氣,有兩位大神通者在,她們的微末伎倆就別拿出來獻醜了。
果不其然,隨着廖文傑揮手揚向天空,被佛光驅散的陰雲重聚,濛濛細雨轉至驟雨,連珠落幕般傾盆降下。
可能是覺得雨勢不夠,他張口使出‘喝水’的神通,引納江水施雲布雨,以最快的速度將大火熄滅。
遍地焦黑,嫋嫋青煙幾許,青山綠水不再,雨珠墜地,濺起煙波渺茫。
“師兄神通廣大,貧僧不及也。”
法海頭頂金鉢,手握半禿拂塵,嘴上說着‘你好強’,臉上卻是再戰三百回合的神色。
“不及就趕緊收手吧,今天你註定降不了妖,也渡不了貧道出劫。”
廖文傑背靠血色大劍,人劍合一,雨不沾身,雙目紅光充盈:“渡人之前先渡自己,你連自己都渡不了,哪來的資格渡我?”
“阿彌陀佛,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法海呼喝佛號,閉目道:“貧僧曾有言,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助師兄了卻淫色之劫,今日縱然一敗,也只求能在師兄心裡刻下一個警醒。”
“行吧,既然你一意孤行,那我就成全你!”
廖文傑收起雙目紅光:“法海,你佛前枯坐一年,身靜心不靜,今天便由我來助你一臂之力,讓你的心思涼一涼。”
“請師兄賜教。”
法海眉頭緊皺,仍舊不敢睜眼,心知此話說出,接下來廖文傑就該放大招了。
“你這手移山之術不錯,但凡間之山終究有形無意,貧道也有一手移山填海之術,你細細品味一下。”
廖文傑嘴角微勾,身軀原地消失,一步踏出立於高空,對着下方法海一掌拍下。
山,是錢山;意,是驅鬼通神。
先天銅錢自帶意境,有大勢,如同燕赤霞口中的劍意,一朝得勢所向披靡,以前廖文傑不懂,成了陸地神仙后,在聚寶盆裡找到了勢。
三枚五枚不可取,億萬萬億可壓神。
前提是,數量夠多,多到神仙都沒法拒絕!
隨着一掌翻落,金色洪流嘩嘩而落,好似九天九水倒懸而下,刺目金光閃耀百里,煌煌大勢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遠方觀戰的白素貞眯起眼睛,一開始不懂金色河流是何物體,只覺得刺眼異常。
看清後,連同身邊的小青在內,頓時瞠目結舌,往日媚意十足的臉蛋兒,此刻紅脣微張,多了幾分呆萌之意。
兩女望之愕然,法海也不例外,看着數之不盡的銅板朝自己壓來,足足愣了三秒才反應過來。
好多錢!
難道師兄是財神轉世?
心頭想法轉瞬一過,法海冷哼一聲,撐起頭頂的金鉢收取金錢。
聽廖文傑的口氣,他還以爲是什麼厲害神通,結果只是金山……
看不起誰呢!
法海心裡憋着一口氣,暗道小小銅錢也敢自稱移山,他倒要看看是廖文傑的錢多,還是他的金鉢能容山海!
嘩啦啦————
璀璨金光持續不斷,洋洋灑灑從天而降,從飛瀑長至大江,又迎風暴增,顯化一片金光海域。
遮天蔽日,氣勢恢宏。
漸漸地,法海笑容逐漸堅硬,師兄的錢似乎比他想象中略微多了那麼億點點。
幾個呼吸後,頭頂金鉢吞吐銅錢的豪飲趨勢戛然而止,就很突然,下一秒,法海臉色驟變,運起神足通逃離原地。
晚了。
金鉢體表裂開一道縫隙,嗡鳴顫動一聲過後,山川之間金光炸裂,驚雷爆響,金色洪流掩埋羣山,鋪卷而下阻斷大江。
大勢襲來,法海舉拳向天,啊一聲便被銅錢淹沒,連個撲棱都沒有。
“終究還是貧道技高一籌……”
說話間,廖文傑眉頭緊皺,半步金身果真不凡,在這滔天大勢之下,法海竟還有掙扎的餘力。
“這可不行,身不靜,心怎麼能靜!”
廖文傑從懷中取出【淨天地神咒】的小冊子,五指滑過書頁,從中拉出色白如雲的鎖鏈,
天地自然,穢氣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
……
兇穢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咒文化符,以字爲鎖,以氣爲鏈,錦文禁咒凝聚,盤旋封鎖之下,金色大山緩緩成型,混元一體,不漏分毫。
遠望,金山氣勢磅礴,隔水一方,一覽衆山小。
搞定這一切,廖文傑降落金山頂上,擡手扣了扣:“法海,大道理和你講太多,這次就不講了,但咱說點通俗易懂的。”
“師兄,如果是再說貧僧心魔劫難,大可不必多言,貧僧已經參悟,我的心魔就是你。”金山中傳出法海的聲音。
醒己醒身,他大致是明白了什麼。
修行二十年,一身神通無有匹敵者,整天被人稱讚佛陀轉世,聽着聽着,法海自己都信了。
遇到廖文傑之後,見對方只修行一年,便練成了不滅金身,口中稱讚師兄天人之姿,敬佩的同時,心中難免有了些嫉妒。
再受廖文傑指點,明悟自身心魔,差距拉大之下,嫉妒之心更甚。
陡然一看廖文傑被兩個妖女美色迷惑,又喜又怒,喜的是師兄非完人,也有不如他的地方,怒的是師兄何等人物,兩個妖女縱然姿色上乘,也不該讓師兄青睞有加。
她們不配!
“不,我說的不是這個,今天不講道理。”
廖文傑聳聳肩,直言道:“你一根筋,認死理,我就不廢話了,今天以德服人將你鎮壓,五百年後咱們再談心魔的事兒。”
“……”
“好好修煉,我可不想五百年後只看到幾顆舍利子。”
說完這些,廖文傑瞬移消失在原地,閃身來到白素貞和小青面前,笑呵呵張開手:“娘子,和尚對你們出言不遜,我將他鎮壓了,還滿意嗎?”
“滿……”
小青正點頭答應,被白素貞捂住嘴拽到一旁,後者面色冰冷道:“道長神通廣大,我姐妹二人蒲柳之姿,又是妖物出身,無德無能,不敢被道長稱作娘子!”
“娘子莫要生氣,聽我解釋,事出有因……”
“我不聽!”
“……”
廖文傑撓撓頭,既然不聽,那還站在原地幹什麼?
還不是想聽!
“我就問一句,你本領通天,肯定早就認出我們姐妹二人是妖,爲什麼一直裝作不知道?”
“是我不對,可娘子你也沒說實話呀,我只是隱瞞了身懷法力的小事,你可是連種族大事都……”
“閉嘴,你這人……”
白素貞打斷廖文傑的辯解,顫巍巍擡手,她想聽的不是這個,咬牙道:“你,不講道理!”
廖文傑:(눈_눈)
是了,是他不對,和賢妻良母版本的白素貞待時間長了,差點忘了和女人講道理,本身就是一種不講道理的行爲。
好久沒渣,手藝都生疏了。
想到這,廖文傑揮手摸出摺扇,在兩女面前張開,指着上面濃墨書寫的‘心魔’二字:“雖然我一直裝作不知道,但該給的提示早就給了,我是法海的心魔,亦是你的心魔。就像娘子你說過的,情之一字最是難熬,從你見到我的那一刻起,你的情劫便到了。”
半晌沒聽提到自己,小青掰開白素貞的手,指了指自己:“那我呢,相公也是我的情劫嗎?”
“那倒不是,你就是個添頭。”
“……”
不說小青一臉死了姐姐的悲哀,白素貞望着摺扇上的心魔二字沉默許久,最後雙目凝視廖文傑:“最後一個問題,你……”
“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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