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男兒當自強

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七天的十一長假就這樣頭也不回地走了。林子健也一一向家裡人道別:“爸媽,奶奶,我回學校去了,你們在家好好保重身體。”

“嗯,你在學校也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只吃炸雞腿,多吃些素菜,你不能再瘦下去了,再瘦要營養不良了。有什麼事情要打電話回家。”媽媽不停得叮囑着,生怕忘了交待些什麼,身上還穿着下廚房的圍裙。

“知道了。”

“子健,這包荔枝幹和幾瓶牛奶你帶着吶,到學校裡可以吃。”奶奶拿着荔枝和牛奶匆匆忙忙地從屋裡追出來。

“不用的啦,你留着自己吃吧。”林子健推辭着,他想把這些有營養的東西留給奶奶自己吃,因爲他覺得奶奶比他更需要補補營養,他看到奶奶的手上已經瘦得只剩一張皮了,乾巴巴的,奶奶年紀大了,子健看着很是心疼。

“帶着吧帶着吧,奶奶也沒有什麼好東西給你們,這點吃的你就帶着學校去吃吧。”說完,奶奶就拉開子健的書包拉鍊,將這些吃的都一股腦兒地塞進去,塞完馬上拉好拉鍊,她怕子健再把這些吃的拿出來。

爸爸沒有出來送別,他在樓上的走廊窗戶上看着這一切。

家鄉的小路彎彎曲曲,現在已經建好柏油馬路了。村裡撥款建的,除了村委,村裡的每一戶村民都拿出了一些錢用於建設這條通往外面花花世界的交通要道。至於這些錢是不是都用於建設柏油馬路了,這至今還是一個未解之謎。當然林子健不會去關心這些事,他只知道這條柏油馬路的建設確實讓村裡的交通方便多了。

一路上,車窗外的景色從透着稻香的鄉間農田變成了一座座冷酷的高樓大廈,就像是走進了一幅描繪城鄉差異的畫卷,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城市和鄉村的不同之處。很難說到底是鄉村的青山綠水美麗還是城市的摩天大樓動人。

林子健到學校已經是16點多了,校門口進進出出的揹着書包的學生,拎着大包小包好吃的,應該都是剛剛從家裡來到學校。刷卡走進學校,走向寢室,偶爾碰到一兩個同學見面打聲招呼,還會遇見幾個美女拿着熱水壺去打開水。籃球場上人最多,10多個籃球場都被佔領了,有一個籃球場是在打全場比賽,周圍圍滿了人,不時傳來“啦啦隊”的加油聲,其中還夾雜着癡女的尖叫聲。很多男生打籃球,不求命中多少個,只求姿勢美如畫,這樣可以引來無數癡女的尖叫聲,這些尖叫聲可是比啦啦隊的加油吶喊還要讓他們興奮,如果是遇到美女爲其尖叫的話,那男生的荷爾蒙就會以最快的速度到達最高點,然後來一個360度外加單臂大風車扣籃。當然,最後的扣籃都是以失敗而告終的。但沒關係,剛剛那一氣呵成的動作已經足夠瀟灑。林子健是很鄙視這種故意博人眼球的耍帥的,因爲在他看來,耍帥的人都是比較自戀的人,而自戀的人通常也是比較自私的人。

到了寢室,看到蔣成武、陳靜、吳燁都在,林子健就把家裡帶來的一些吃的拿出來分給他們吃。“來吃東西了,這是我家裡帶來的炸雞腿,中午我媽媽特意炸好讓我帶來給你們吃的,很好吃的。還有這包荔枝幹,我奶奶給我的,我放在桌子上,自己過來拿啊,不要客氣的。”

話還沒說完,他們就已經圍上來,看看這個,瞅瞅那個,然後一人一個雞腿拿去吃了,還真當是不客氣。

“嗯,真好吃,你媽媽廚藝太好了。”蔣成武邊吃邊說,還豎起大拇指點贊。

其他幾個也都狼吞虎嚥地點點頭。

“你們慢慢吃,吃完自己拿,我帶了10多個來。”林子健感覺自己就像是來到了監獄,正在給幾個囚犯分發食物,想到這裡,他又不由地笑了起來。

回去玩了幾天,林子健倒也是把之前的不愉快差不多都忘記了。他拿着水壺去打開水,打水的地方就在學校後門口邊上。因爲學校的後門比大門交通更便利,而且後門口有很多的商店、超市、飯館,除非家在學校大門口那個方向,基本上的學生或者家長都是從學校後門進來的。那學校的大門豈不是浪費了嗎?據說學校的大門只有學校的領導開車進進出出。

老遠就可以看到前面有個地方熱氣騰騰,那裡就是打水區,已經有很多學生排着隊在等待。學生畢竟是學生,老老實實,林子健已經很多次見識到校外一些公共場所因爲排隊而引起的爭執甚至鬥毆,但是從來沒有在學校看到過這樣的“盛況”。成年人常常告誡未成年人,吃虧是福,然而現實告訴我們,通常說這話的人都不願意自己去享這個福。

林子健對前面幾排隊伍的長度以及前進速度做了一個快速的評估後,來到了一個女生後面。隊伍緩緩地向前移動,突然一個矮個子男生左右拿着水壺跑過來對那女的說:“嗨,你也在打開水啊,總算碰到一個熟人了,嘿嘿。”他邊說邊往那個女生的前面蹭,看樣子是故意來插隊的。林子健已經等了好久了,本就已經等得不耐煩了,見到這一狀,立馬怒火中燒,想上前去“教育”一下這個矮個子男生。

“你到我後面吧,我前面剛剛已經有人了。”前面那個女生對矮個子男生說道。

一下子整個打水區像是聽到了郭德綱的相聲,個個都哈哈大笑起來。林子健更是笑得前俯後仰,肚子陣陣痠疼,之前那點怒火早就不見了蹤影。那個女生好像也意識到了什麼,臉通紅通紅。此時的林子健不會想到,他跟這個女生在將來的某一天還會相遇在另一座城市。

林子健現在對於陳可美不再有非分之想了,他知道自己和陳可美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他也不再期待他們倆之間能夠發生些什麼。兩條直線只要不是平行線,就總有一天會交匯在一起,但在那之後,兩條直線只會漸行漸遠,留下的只有傷心。但如果這兩條直線不在同一個空間,就永遠不會有交匯的那一刻,不會留下任何遺憾。林子健決定,從今以後不再關注陳可美,不去走進她的世界,不去關心她的從前和將來,這樣就不會痛。她們僅僅是同學而已。

一年一度的校運動會即將拉開帷幕,每個班級都在招募運動員。林子健以前在初中的時候,自告奮勇參加過百米飛人大戰,結果光榮地“戰死沙場”。因此上高中後,他不想在全校師生面前繼續光榮“犧牲”一回,就沒有報名去參加。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文科班只有12個男生,體育委員對所有的男生都問了個遍,沒有一個願意去拋頭顱灑熱血,無奈把情況告訴了班主任王老師。王老師得知後大發雷霆,一點班級榮譽感都沒有還算男人嗎,每個男生都必須參加。此令一下,讓全班男生都恨班主任恨得入骨,班主任也是敬業,爲了班級榮譽寧可得罪全班的男生。爲了安撫男生的抱怨,班主任還讓幾個班幹部去跟男生們做做思想工作,陳可美就在其中,她是班裡的學***。

這次班會課的任務就是解決運動會參賽名額的事情。

“額,我在這裡想問一下大家,我們班一共有多少男生?”陳可美站到講臺上對着麥克風問道。

“12個咯。”其中一個男生低聲回答。

“那這次運動會一多少個男子項目?”陳可美繼續問道。

“不知道。”

“一共有25個男子參賽項目,而我們班才只有12個男生,這不僅意味着你們每個男生都要參加運動會,有的男生還要同時參加多個項目,你們不想去,誰去?讓我們女生去代替你們參加嗎?說出來不覺得丟人嗎?你們幾個大老爺們平時不是說是班裡的國寶嗎,說什麼文科班離不開你們,怎麼現在一個個都要當縮頭烏龜了嗎?”

底下一片沉默,男生們更是個個低着頭不敢看她。林子健也是,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陳可美,以前一直以爲她是個冷酷沉默的女孩子,第一次見到這樣有激情的陳可美。

“你們不是烏龜,你們是我們班的國寶,現在班級需要你們,去運動場上展示你們的風采,爲了這個班,也爲了證明你們自己,我們班所有的女生一直都認爲你們是了不起的好男兒,我們都在期待着,你們現在只需要回答我一句話,願不願意參加運動會?”

“願意!”林子健第一個舉手,願意去參加這次運動會。林子健被陳可美這些話給說服了,他也是個自尊心非常強的人,這個時候再退縮,那還算男人嗎。更何況在陳可美面前,他可不想讓她以及整個班的女生瞧不起他。

緊接着,蔣成武、陳靜、吳燁都跟着舉手表示願意,其他男生更沒有理由拒絕了,最後都同意去參加這屆運動會。全班女生都爲男生們鼓起了掌。

林子健報名參加的是1500米和三級跳遠,對於他來說,這完全是兩個陌生的比賽項目,尤其是三級跳遠,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起步怎麼跳。但是沒辦法,現在不是選適合自己項目的時候,哪裡缺人就頂上去。

“我現在不是爲了自己,是爲了更多其他的人,所以我必須承擔起這個責任,努力爲班級爭光。”林子健看着教室門口的“高二(11)班”的牌子,感覺到肩上多了一份責任,很沉重,卻很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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