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意外的作弊

終於到了考試的時間。前一天,班主任宣佈了這次考試的考場和座位。以前考場和座位都是根據班級排名來定的,但這次期末考試是隨即分配的。林子健沒有如希望中的那樣和陳可美分到同一個考場,他略感失望。最讓他鬱悶的是他和薛夢琦被安排在了同一個考場,全班只有他們兩個人是在第12考場的,真是冤家路窄啊。

“你和薛夢琦分在一起啊,那你考試還考得好嗎,這麼一個美女坐在你眼前?”蔣成武不忘調侃着林子健。

“切!你以爲我是你啊,我保證,考試的時候,我不看她一眼,不和她說一句話,你信不信?”林子健“認真且嚴肅”地看着蔣成武說道。

“我不信。”

“那我們打賭好不好,你到時候可以問她我有沒有和她說話。”林子健一定要證明給蔣成武看,他是一個坐懷不亂的專情男子,讓蔣成武哭笑不得,“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只喜歡陳可美一個人,別那麼認真嘛,剛剛跟你開開玩笑的啦。不過,你也不用對薛夢琦這麼不爽吧,她有這麼讓你討厭嗎?”

林子健也說不出爲什麼,他只是看不慣薛夢琦的“交際花”作風,跟什麼男的都能聊在一起,讓人有種水性楊花的感覺,但他也不真正瞭解薛夢琦這個人,或者說,他也不想去了解。

晚自習,大家都在認真地看着書,明天第一門考的是語文,每個人都在背誦默記課本里比較重要的詩詞名句。但林子健卻沒有,他在準備第二門的英語,在背單詞。

這一反常舉動令陳可美非常驚訝,“你怎麼在看英語?不看語文嗎?明天第一門就是考語文。”陳可美在後面用筆戳了戳林子健的後背。

林子健聽後微微一笑:“語文嘛,靠平時積累的,臨時抱佛腳的作用不是很大,我不如把時間花在其他學科上,看看英語,背背單詞,找找語感,這不是你以前教我的嘛。”

見林子健這麼自信,而且說得也不無道理,陳可美也就放心了。“好吧,你不要轉過來了,待會被班主任看到就不好了。好好複習。”陳可美低頭繼續看書。

考試那天,除了幾個不怎麼愛學習的同學外,大家都比平時要早一點來到教室,做最後的努力和掙扎。

林子健拿出一張寫滿重要的詩詞名句的複習資料看了起來,這張資料是陳可美專門寫好給他的,林子健看着上面漂亮的字跡,心裡滿滿的幸福和感動。最後還有一句“加油!祝開門紅!”鼓勵的話語,讓林子健倍受鼓舞。

“我會的!”林子健對着那句話承諾道。

離開考還有半個小時,大家陸陸續續地走向自己的考場。林子健和薛夢琦一前一後朝第12考場走去。一路上,林子健沒說一句話,反而是薛夢琦忍不住先開口說話了。

“哎,你準備得怎麼樣啊?我好緊張呀。”薛夢琦捧着手中的書,跑上前來到林子健身邊,對林子健問道。

“你不冷嗎?”林子健看了看薛夢琦,突然說了句讓人摸不着頭腦的話。

薛夢琦看了看自己,今天穿得夠嚴實的呀,不知道林子健什麼意思。林子健也覺得自己的話問得莫名其妙,但他繼續裝酷不說話。

來到考場,他們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薛夢琦和林子健一前一後。整個教室都是陌生的人,林子健只管自己靜靜地看着資料,等待考試的來臨。也許是難得看到美女,坐在薛夢琦前面的那個男生從薛夢琦進來那時就一直轉過身來和她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訕,還一口一個美女,聽得林子健都起雞皮疙瘩了。薛夢琦也不願和那個長相有點創意的男生多聊,問道:“帥哥,你不用考試的嗎?”

這位男生一聽“帥哥”兩個字,頓時以爲自己就是帥哥,一甩劉海裝逼道:“這麼簡單的考試,哪需要準備的!對我來說輕輕鬆鬆的事!”

“哦,那你就放輕鬆一點,別說那麼多話,不然別人會以爲你緊張了。”薛夢琦看也不看那位“帥哥”一眼,繼續看起了手裡的資料。

那位“帥哥”碰了一鼻子灰,看着這美女這麼冷,只好轉回頭去照照鏡子。

監考老師拿着一袋試卷,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鏡,表情嚴肅地走進了考場,這表情足以讓整個考場頓時安靜下來。

她邊拆裝試卷的袋子邊掃視了一眼下面的考生,說道:“把與考試有關的東西都放到前面來啊。”考生們乖乖地將書和資料放到講臺邊去。只有薛夢琦一人還在念着資料上的句子,監考老師喊了好幾遍她都不理,依舊目不轉睛地企圖記住每一個句子。

這時老師怒了:“這位同學!不要再掙扎了,把資料交上來,平時不努力現在有用嗎?快把資料交上來!再不交上來算作弊了啊!”監考老師這麼一嚇唬,薛夢琦馬上跌跌撞撞地把手中的資料放上去。

“不要藏資料啊!”監考老師對着驚魂未定的薛夢琦說道。

考試前面都蠻順利,後面的詩詞名句基本上都被陳可美猜對了,林子健憑着早上陳可美給自己的資料上的記憶,也都順利答出來了。最後的作文是關於誠信的主題,林子健洋洋灑灑地一口氣寫完,還意猶未盡地補充了一些,然後滿意地檢查前面答的題目。

這時林子健突然感到前面有人敲自己的桌子,擡起頭一看,是薛夢琦,她在用手勢示意林子健幫助她一下。

原本林子健並不打算幫她,但一看整個考場就她一個“親人”,況且看到她那着急的樣子,還是有點於心不忍。林子健朝監考老師瞟了一眼,確保安全後,故意將試卷往前面推了推,推到右上角的角落,這樣薛夢琦稍微一轉頭就可以看到答案。試卷上的選擇題差不多都對上了,林子健緊繃着的神經終於可以放鬆了,本以爲就這樣順利地等着考試結束的鈴聲地響起,但往往怕什麼來什麼。

一張紙條從薛夢琦的身上掉落在地上。

不幸地是,監考老師正好看到了這張滾落出來的紙條。她似乎是終於等到了獵物的出現了,得意地笑了笑,然後朝着這個方向走來。薛夢琦緊張得低着頭不敢喘一口氣,林子健一想,這下完了,薛夢琦作弊行爲鐵定要被老師抓住了。

考場安靜得可怕,監考老師的腳步聲都清晰入耳。一步,兩步,三步,離薛夢琦越來越近,大家都“期待”着即將到來的大戲。薛夢琦就像是一個等待着死刑判決的犯人,低着頭,一句話也不敢說。

監考老師終於走到了薛夢琦的座位旁,彎腰撿起地上的紙條,就像是拿到證據的法官,對犯人進行最後的審問,道:“這張紙條是誰的?”

林子健突然站了起來,對監考老師說道:“老師,是我的。”林子健的舉動驚呆了考場所有人,薛夢琦更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話,轉過頭來,張大嘴巴驚訝地看着林子健。林子健看了薛夢琦一眼,用堅定的語氣對老師說道:“這張紙條是從我身上掉出來的。”

林子健這麼做其實是有非常大的風險的,是一次巨大的賭博,如果紙條是手寫的,只要對一下筆跡就知道不是他的,這樣的話不但薛夢琦會被證實是作弊者,林子健也將因爲自己的行爲受到牽連。

監考老師打開了皺巴巴的紙條,林子健的目光緊緊盯着這張紙條,透過光線從反面可以模糊地看出來,這是一張打印的紙條,林子健頓時鬆了一口氣,繼續幫着薛夢琦頂罪。

“這張紙條真的是你的嗎?”監考老師也很狡猾,繼續試探林子健。

“是的。”林子健沉默了幾秒鐘,大聲地回答道。

“這上面寫着什麼?”果然是**湖,她以爲這下林子健頂替他人的行爲要被拆穿了,搖了搖手中的紙條問道。

他突然想起了剛剛進考場的時候薛夢琦在看的紙條,當時他還奇怪薛夢琦是去哪裡弄來的打印版的呢。於是他看着監考老師,從容地回答道:“是一些詩詞名句,就我用來答試卷後面那幾道題的。”

這一連串的巧合也讓監考老師漸漸地相信這是林子健的紙條了,於是帶着一絲威脅口吻問道:“你知道作弊的後果嗎?”

“我知道,我自己犯的錯,我願意接受一切懲罰。”

此時薛夢琦看到林子健爲了她竟然自己頂罪,內心非常尷尬和不安,經過一番掙扎,她決定自己主動承認自己纔是作弊者。她剛要喊出口,林子健用眼神示意薛夢琦不要說話,剛到嘴邊的話沒有說出口。她用十分愧疚的眼神看着林子健,都快哭出來了。

林子健的試卷被監考老師收上了,連同紙條一起放着,監考老師在本子上寫一些什麼,然後叫林子健跟着她出去。

薛夢琦一直目送着監考老師和林子健離去,看着林子健的背影,薛夢琦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懦弱和自私的人,自己犯的錯卻讓別人來承擔後果。她對林子健的成見也統統變成了無盡的歉意。

考完試,大家都說說笑笑地回到了教室,有的人還在使勁地討論着剛剛的試題,這跟往常考試結束沒有什麼兩樣。但是陳可美坐在座位上,卻一直沒有看到前面的林子健回來,一開始以爲是去洗手間了或者其他什麼事情去忙了。中午吃飯的鈴聲一響,一羣羣的人向食堂衝去,依然沒有林子健的身影,連班主任都沒來教室。

越想越不對勁,陳可美正想站起來去外邊找找,看到薛夢琦一個人坐在座位上一言不發,走過去問道:“你怎麼還不去吃飯?”

薛夢琦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轉頭一看是陳可美,支支吾吾地答道:“沒……沒什麼,只是身體有些不舒服,額……沒事兒。”

看着平時大大咧咧的薛夢琦,今天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如此反常的表現自然也逃不開聰明的陳可美的眼睛。

“不對,你肯定有事,告訴我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不要一個人硬撐。”陳可美用手背去觸碰薛夢琦的額頭,想看看她是不是發燒了,沒想到被薛夢琦一把推開,

“我沒事!”

陳可美也被她的舉動嚇呆了,一動不動地看着薛夢琦慌亂的眼睛。

薛夢琦很快意識到自己的行爲過分了,馬上向陳可美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沒事,只是心情不知道怎麼的,很煩躁。”

陳可美也沒生氣,只是安慰道:“爲什麼煩躁呀,考試沒考好嗎?這門沒考好沒關係,忘掉它,好好準備下一門就行了。”

薛夢琦搖了搖頭:“不是。”

“那是?”

“我也不知道,就是心情煩躁。”

“好吧,對了,你跟林子健一個考場的,他到現在還沒回來,不知道去哪裡了,你有沒有看到他?”

一聽陳可美問起林子健,薛夢琦的臉色立刻就變了。她知道林子健是因爲替她頂罪的事被老師叫去了,但是不知道該不該告訴陳可美,內心無比掙扎。

“夢琦,你考完試有沒有看到林子健?”陳可美看薛夢琦沒有反應,提高嗓音又問了一遍。

“額……沒,沒有,我考完試就自己一個人走出來了,沒有看到他,怎麼了,他沒有回來嗎?”薛夢琦怕告訴陳可美真相她會接受不了,就對她說了謊。

“恩,一直沒看到他回來,不知道死哪去了,哼!”陳可美嘀咕着說。

“可能是因爲什麼事在忙,一會兒就回來了呢。你要等他一起吃飯嗎?”

“我纔不等他呢,管他!”陳可美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可她心裡比誰都在乎。

中午,教室裡,有的學生在午休睡覺,有的在看書,準備下午即將開考的英語。這時,林子健和班主任一起走進了教室。

他們看上去都很平靜。班主任沒有發表什麼演講,只是叮囑同學們下午的英語好好考。林子健也沒有表現得很沮喪的樣子,就跟作弊事件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薛夢琦感覺好奇怪,看着林子健,林子健看到薛夢琦在看他,也許是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和歉意,林子健輕鬆地笑了笑,搖了搖頭,像是在說“不要擔心,我沒事。”然後拿起英語書看了起來。

看到林子健一臉輕鬆的樣子,薛夢琦一直懸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了。

此時的陳可美既生氣又開心,等到班主任一離開,她就敲敲林子健的肩膀,探過頭去問道:“你去幹嘛了?怎麼一直不見你人影呀?”

林子健剛想跟她說考試發生的事情,但轉念一想,說出來可能會影響陳可美下午的考試,於是也和薛夢琦一樣,說了一個謊:“哦,剛剛班主任叫我去幫她辦個事,所以一直沒回教室裡來。怎麼了?”

原本聽了薛夢琦的話有點懷疑,這次聽到林子健的解釋,陳可美也就不再多想了,叮囑道:“好了,沒事了,好好準備下午的考試吧。”

“嗯好,你也是,下午加油!”

下午的考試,林子健和薛夢琦一起走去考場。路上,薛夢琦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問道:“林子健,你上午爲什麼要幫我頂罪呀,你不是一直很討厭我的嗎?”

林子健賣着關子反問道:“你很想知道?”

“當然!”

“不告訴你,嘿嘿!”

“你……”薛夢琦感覺自己又被林子健耍了,衝上前拍打了林子健一下,換作以前,她一定會衝着林子健破口大罵,但是現在她卻一點生氣的感覺也沒有,反而覺得這樣可以減少些自己心中對林子健“大義之舉”的歉意。

英語考試則比較順利,走出考場,林子健開玩笑地對薛夢琦問道:“這次沒有作弊吧?”

“這話怎麼聽着這麼彆扭啊,你是在關心我還是在嘲笑我呀?老實回答!”薛夢琦看着林子健,故作生氣的樣子。

“開玩笑的啦,別生氣啊。”

“切!我有那麼小氣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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