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婉婉坐在薛漣懷中,渾身都僵硬起來,側頭看着崔不破,心道,這他身邊總比在姨母身邊舒服,忙點頭應了下來!
薛漣就勢放開燕婉婉!
燕婉婉蹦蹦跳跳的跑到崔不破身邊。
崔不破牽起燕婉婉的手,倆人站在船頭處,看着茫茫的半生湖。
他不善於人打交道,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
倒是燕婉婉平日裡被燕老大嬌寵的緊,不一會便熟化過來,怯怯的喊了一聲:“爹!”
崔不破耳朵一動,面上滿是驚喜:“婉婉,你喊我爹了!”
見崔不破開心,燕婉婉笑眯眯的又喊了一聲:“爹!”這個爹不僅長得好,人似乎也不錯!
“好孩子!”崔不破驀地把燕婉婉摟在懷中,心中不由的惋惜,可惜孩子小的時候,他沒抱過,日後大了,卻是不方便了!
燕婉婉眨巴着眼,好奇道:“爹,你爲何一直帶着面具?可否給婉婉看看你的樣子?”
“這有何難!”崔不破寵溺的摸了摸燕婉婉的頭髮,順手摘下面具!
燕婉婉看了一眼,便笑了起來!
崔不破帶上面具,有些無措!
“爹!”燕婉婉邊笑,便用手比劃着:“爹戴着到不顯,摘下來,上半張臉,是白色的,這樣一比,”燕婉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這裡是黑的!”
“婉婉,不可無禮!”秀和忙出聲呵斥!
崔不破皺了皺眉,不過念在她是嬌兒身邊的老人,又一直照顧婉婉,便沒有說什麼!
燕婉婉對秀和做了個鬼臉,拉着崔不破道:“爹爹,你長的如此之好,又爲何把臉擋住?”
崔不破的眼神閃了閃,眼前又出現了那女人癡迷的看着他:你長的如此之好,真想把你的臉藏起來,只給我一個人看!
那時他極爲反感,許是矛盾,她喜歡他,還是喜歡他的臉!
崔不破笑道:“這可是御賜的,自然要時常戴着!”當年遇到今上,他鬼使神差的要了這塊面具!
現在想來,求得這個半遮面,與那幾句話,也不無關係!
“哦!”燕婉婉看着湖面,慢慢的,沒有了初見時的驚豔!
畢竟還是個小孩子,不能玩鬧,總是無趣!
“婉婉,這些年你是怎麼過的?”崔不破澀然開口!
燕婉婉想起孃的囑咐,立時緊張起來!
察覺到燕婉婉的緊張,崔不破心中內疚更甚,這孩子一定過的極爲不好,否則也不會緊張成這個樣子!
便轉了個話題:“婉婉,想要些什麼?爹買給你!”
“真的!”燕婉婉眼睛一亮,忽的抓住崔不破的胳膊,又確認了一遍!
“自然是真的!”只是一個許諾,就把孩子高興成什麼樣了!
“爹爹!聽聞今兒早上,半生湖上有人鬥琵琶,那場面,真是萬籟俱寂,只餘琵琶聲聲!爹爹,咱們也請他們上來彈琵琶可好?”
“你喜歡,自然是好!”崔不破看向身邊的副將林致遠,打探此事!
不一會,林致遠就打探回來,在崔不破耳邊輕聲回覆了幾句!
弄琵琶?即使遠在沙場的崔不破也有所耳聞。
他雖無一官半職,可經他改造的弓弩,射程遠了三丈,雖然只是短短的三丈,在瞬息萬變的戰場,卻不知填了外敵多少人的性命!
這弄琵琶不可唐突,那麼,崔不破道:“去稚卿館請煙樓姑娘!”
“是!”
……
“這就是你要的?”關上門,二公子意味深長的看着崔樺,他有些猜不明白,這女人到底想要什麼?
只是在弄琵琶面前露個臉?
還是意在三皇子!
可見三皇子雖然感興趣,卻沒有更多的意思!
倒是弄琵琶,起了愛才之心!
崔樺拔掉頭上的釵環,眼底流光閃過,回頭不解的看向二公子:“你在說什麼?”
二公子忽然欺身上前,緊緊的扭住崔樺的下巴:“珠紅玉、弄琵琶,不都是你招惹來的?”
“疼!”崔樺努力的從嘴邊擠出一個字!
二公子皺眉,鬆了手!
崔樺狠狠的瞪了二公子一眼,掀開面紗,下巴上已是通紅一片。
小心的揉着,崔樺怒道:“你發什麼神經!讓我出去見人的是你!讓我彈琵琶的也是你!憑什麼,現在發脾氣的還是你!”
二公子噎了一下!
“雖然沒有明說,我自己也清楚,我落在你的手裡,自當有個囚犯的自覺!自是不能仗着你對我有些不同,便忘了身份!從今兒起,我就在這屋子裡,一步也不出去!”
崔樺伸手指門:“門在那邊,二公子慢走不送!”
二公子愣了一下,難不成真的錯怪她了?
可看到她發脾氣的樣子,他爲何會感覺到賞心悅目,心裡竟然淡淡的涌起些喜悅?
這纔是鮮活的她!
“煙樓!你知道我對你有些不同!”二公子軟了語調!
“是我多心了!”崔樺刻板着語氣:“我不過是個八九歲的乾巴小姑娘,比不得十三四的身量已經長開!二公子是正常人,哪裡又會有些不同!”
“煙樓!”我從未將你當做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
“別叫我!”崔樺打斷,背過身:“生氣呢!還想跟你品評一下珠紅玉的琴,現在什麼心情也沒有了!”
“二公子!”玉祁在門外喊道!
“何事?”二公子有些不悅!
“是……”
“真是婆婆媽媽!”林致遠不耐,揚聲道:“我們將軍請煙樓姑娘前去彈琵琶!”
被抓至此,崔樺本來就一肚子氣,這幾日探不清二公子虛實,更是煩躁!
此時被二公子挑了個頭,又聽得門外的話!
崔樺的心火是怎麼壓也壓不住!
“你們將軍是誰呀?他喊我去,我就去?憑什麼?”
“你!”林致遠能跟在崔不破身邊,自然不是個沉不住氣的,道:“姑娘,說個價吧!”
崔樺帶上面紗,抓起桌上的金簪,起身“蹭蹭”的走到船舷處,揚手一丟,金簪落在小船上!
崔樺低頭冷冷的看着林致遠:“怎麼樣?你也開個價,讓我安靜一點?這是定錢!”
她再不濟,再不願意承認,也是個郡王的小妾。憑什麼給這莫須有的將軍彈琵琶!
二公子低頭輕笑。
“致遠可辦好了?”崔不破皺眉,再怎麼說,這稚卿館都不是好地方,兩艘畫舫還是不要靠的太近!
遠遠的看到對面畫舫,那面具男且不說!
那小姑娘,眉心一點觀音痣,燒成灰,她都能認得,前世的宿敵崔婉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