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紅燭微暖
“啊，怎麼掃碼了，不走了嗎？”
梔子薇看着回頭在門前掃碼的李塵光也邁開腳步跟着回來。
李塵光微笑回答，“說什麼呢，仔細想想，這不是我跟梔子一輩子一次的機會嗎，當然不能放過啊。”
心裡想的是，女生怎麼都喜歡體驗這種沒什麼用的活動，什麼也不會得到的啊。
這下完了，這可是把下個月工資都給預支了啊，回頭只能喝水度日了吧。
好在還有冷觀勝給的自助餐券，到時候提前餓兩天，省點伙食費，反正光喝水也不會死，進去多找補找補吧。
李塵光望着梔子薇壞笑道“仔細想想跟梔子拜堂，還挺不錯的，有種童養媳的感覺。”
梔子薇沒好氣回道，“阿光，真是大變態，大變態！”
然後有僧人過來招呼兩人，“兩位，很快就到你們了，請先到裡邊換裳。”
“哦好。”
“真的要，體驗啊。”
事到臨頭，梔子薇又有些害羞了。
“當然，咱們錢都付了，不能白給啊”
那不成冤大頭了。
然後兩人被領進隔壁的小房間，開始換衣服。
李塵光本以爲是隨便的衣服一披外邊就好了。
誰想過程還挺複雜的。
李塵光頭戴烏紗帽，腳蹬粉底皁靴，身穿大紅色圓領補服，腰間綁一條修身腰帶，衣服前後繡仙鶴紋補子，看起來跟文科狀元似的，走起路來帽子兩角左右晃盪。
相較而言，梔子薇的更久。
女生的裝扮本就麻煩。
李塵光坐在門口等了會。
當時天色已經大暗，只靠着門口的燈籠光芒照明。
屋內各處也是亮起了紅燈籠，遠遠望向這邊禪房，處處都散發着美麗而喜慶的虹光。
等了好一會，那新娘子終於是猶抱琵琶半遮面，千呼萬喚始出來。
就看到新娘子頭戴金色花鈿，身着大紅色仙鶴補圓領袍，下穿翔鳳天馬紋織金襴馬面裙，顯得端莊美麗，秀外慧中。
那本就精緻美麗的小臉，抹了點細粉，顯得越發亮白，那比櫻桃更小巧的薄脣，在胭脂花片的沾染上，顯得越發嬌豔欲滴，美不勝收。
細長的睫毛下，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卻是抹上了一層羞喜的顏色，並不太敢看李塵光。
只是低着頭，兩手提着裙子，一步步來到了李塵光身前。
柔順的低垂小臉，好似那水蓮花和風的嬌羞，羞羞答答問道，“怎，怎麼樣？”
“太，太漂亮了。”
李塵光由衷的讚歎。
“稍微，花了點功夫。”
女生裡邊的妝都是要額外加錢的，因爲化妝很麻煩，要人力物力。
所以梔子薇坐在那還化了挺久。
李塵光笑笑，“再久點沒事，多久我都等的起。”
哪怕只爲看一眼梔子薇此時提着禮裙，那輕眨眸子，細抿嘴，三分歡喜，三分羞澀的美好笑容，也值了。
李塵光第一次感覺錢花的太值了。
好吧，不怪你這坑錢的寺廟了。
回頭還給你個好評。
梔子薇有點受不了李塵光直勾勾盯着他看的眼神，躲躲閃閃的望向旁邊，怯生生道，“伱別一直盯着看拉，多，多不好意思啊。”
“說什麼呢，新郎不看新娘子，看什麼。”
心想，等我以後賺錢了，能不能每天來這辦一場，那豈不是每天都能看到梔子薇這麼羞澀可愛的小表情。
啊不對，瞧我這出息，直接領回家不就能每天看了。
“好了，快進去了，都催你了。”
梔子薇一手提着裙襬，伸過一隻白淨小手，輕輕推了推李塵光的身體。
力氣不大，溫柔且乖巧。
李塵光就伸手一把握住了那柔嫩滑膩的小手，緊緊握在手心，感覺說不出的美妙動人。
李塵光笑着用怪異的文雅腔調說道，“娘子，我牽着你走，小心臺階。”
梔子薇頓時小臉燒似紅火，卻也是乖巧的順着李塵光的話，羞答答回道，“妾身自己走便是。”
她想抽回小手，奈何李塵光握的緊，不讓她跑。
梔子薇象徵性的抗拒了下，也就放棄了。
一個主持僧人在兩人前邊帶路。
“兩位請隨我來，注意腳下。”
梔子薇的手指溫暖小巧，白淨如玉，她也輕輕握住了李塵光的手，在李塵光帶領下，輕易蓮步，一步步向院子裡過去。
她確實身材有些過於嬌小了，雖說裙子本就會拖地上，但梔子薇拖的特別多。
這反倒更顯出她的端莊華貴。
在來到裡邊大廳前的院子外。
那僧人就大聲的說道。
“吉時已至，儀程開始，請佳偶移步入場！農曆2023年11月初7，新婿，新婦偶同心共結百年之好。”
然後，兩人就跟着那僧人，走上臺階，跨過門檻，走進大廳。
大廳中的擺放也是相當喜慶，正前兩個座椅上擺着兩個穿着得體的人偶，看起來就是代表雙親了。
“拜堂禮，一拜天地。”
除了主持儀式的僧人外，旁邊還有兩個僧人分站兩人左右身後，將兩人拉到合適的位置。
讓兩人轉身面向後邊天地，然後兩人雙手作揖，朝天一拜。
“二拜高堂。”
拜前邊的兩尊雕像。
“夫妻對拜。”
最後，是兩人面對面。
互相對視了眼。
梔子薇本就敷了些粉的小臉上，透出幾分誘人的粉嫩來。
那羞澀而認真的小臉，實在過於惹人憐惜，搞的李塵光明知道儀式是假的，也有些害羞了。
兩人低頭對拜。
李塵光按平時在電視裡看到的，猜測拜完就送洞房了。
然而儀式比他想的要多的多。
“黃昏之禮，燈燭火光映佳人容顏，編鐘古樂，華夏正禮鑑秦晉之好！”
“英郎揖請佳人入席成禮！請爲新人引水沃盥（guan四聲），爲新人洗去一路風塵。”
一個半人高的木桌被擡到兩人身前。
僧人示意兩人在桌前相對而坐。
然後，一個僧人點燃桌上銅燈，一個僧人拿來臉盆，逐一給兩人洗手。
“請爲佳偶呈禮食！告拜之大禮所用三牲肺腑，佳偶同品共食，告拜天地炎黃祖先，同享宗族饋禮祈福。”
那僧人拿過一個盤子，盤子裡放着好像動物的肺，用小刀割下，拿小碗盛着，分別交給兩人。
這叫“同牢”，意思是夫妻雙方共吃同一牲畜肺腑之肉，象徵二人從此福壽同享，患難與共。
李塵光一口吃下，發現那根本不是肉，是塊豆腐。
然後是“合巹（jin三聲）”，就是電視裡的交杯酒。
不過真正的交杯酒並不是挽着胳膊喝酒，而是互相交換杯子喝酒。
僧人拿過古樸的杯子，放置兩人身前，倒上白水。
然後李塵光跟梔子薇拿過酒杯，各飲一半，再把剩下一半交給對方。
兩人接過對方酒杯，擡起視線對視一眼，皆是有些害羞。
仰脖一飲而今。
這就是交杯酒了。
意寓兩人從此以後同甘共苦。
再是結髮。
一個僧人過來，對着梔子薇的秀髮，裁剪了一小束拇指長短，一個人則從李塵光那本就不長的頭髮上剪下一小段，再當着兩人面，將兩縷秀髮用絲線結在一起，表示夫妻同心，相守至白頭。
最後再是執手。
所謂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兩人站起身，手牽着手，在外邊鑼鼓聲下，由僧人牽引着，一步步走進旁邊的房間。
“送入洞房。”
真的是每一個步驟都蘊含了華夏傳統文化的底蘊。
那僧人將梔子薇引到牀榻邊坐下，再在旁邊點上兩根喜慶紅蠟燭。
這才走了出去。
“兩位可在此休憩片刻。”
留下這句話，那僧侶便慢慢的關上木門，在木門僅剩些許縫隙的時候，又囑咐了句，“蠟燭熄滅之時，便是結束。”
這才把門給帶上。
一時間，昏暗朦朧的室內，僅僅靠着兩盞紅蠟燭照明。
昏暗而搖曳心神動盪的美麗燭火，讓那穿着大紅新娘禮袍，端坐在牀榻邊的梔子薇的小臉上也彷彿染上了一層淡黃的光暈，美麗的令人心顫。
那微微垂下的臻首，那低垂着盈滿了羞澀霧氣的星眸間，滿是動人的美好。
李塵光望着眼前這一幕，竟覺得美的不像人間，此景只應天上有。
他漫步來到牀榻邊，也在梔子薇身旁與她肩並肩坐下，手臂挨着手臂。
李塵光想說點什麼玩笑話，又感覺此時此景，不適合任何那些低俗的話語。
最後脫口而出道，“好美。”
“……唔。”
梔子薇小小的低吟一聲，低垂小臉，也不敢看李塵光。
臉頰紅的可愛。
心跳，也是逐漸加速。
她清楚的在耳邊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還有李塵光的呼吸聲。
李塵光也不知道這時候該說點什麼，想了想，只是伸過手去，搭在了梔子薇搭在牀板邊緣的小手上。
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梔子薇下意識想躲，不過也就是縮了一下，馬上停住了，任憑李塵光的大手搭在她小小的手背上。
兩人靜坐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李塵光在呆呆的望着那兩支普通的小蠟燭，感覺，燒的好快。
梔子薇則是低着小臉望着兩人的鞋子。
好半晌，李塵光才輕柔的呼喚道，“梔子，不，娘子。”
“唔……”
梔子薇再次感覺心臟狂跳，紅暈蔓延至耳根，卻是抿了抿薄脣，輕柔答應一聲，“妾身在呢，相公。”
這簡單的一句話，直接把李塵光心臟給洞穿了。
有那麼一刻，他在想着，這裡要是真實的世界就好了，這裡要是現實就好了，自己是不是就可以跟梔子永遠這麼恩恩愛愛，耳鬢廝磨了。
梔子薇真是天使啊。
李塵光感覺心頭狂跳，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顯然現在的氛圍，兩人誰也不想破壞。
“娘子，……餓不餓。”
梔子薇乖巧的答應，“妾身剛吃過呢，夫君若是餓了，妾身……去找點吃的。”
“不用，我現在……只想吃你。”
李塵光說着，抓過梔子薇的小手，把她放在了自己的手心，兩手上下包裹住那玲瓏纖細的手掌。
梔子薇輕嗔，“夫君莫要取笑人家。”
“那，那身爲相公，抱一下總是可以的吧。”
梔子薇沒回答。
在李塵光心急火燎的想着，是不是自己要求過分了，還是別逗她了的時候。
梔子薇那輕柔細巧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妾身既已隨夫君拜堂，在成親的日子裡，自是全憑夫君做主。”
意思是，只要這段儀式還沒結束，就可以。
李塵光就吞了口口水，伸出有些顫抖的手臂，輕輕的將梔子薇擁進懷裡。
感受着那柔弱無骨的身子順勢靠了進來，一股溫暖的如蘭如麝的芬芳襲來鼻間。
梔子薇那頭上的珠寶釵子還刺了李塵光下巴一下。
李塵光絲毫不覺得疼，只覺得懷中那佳人那柔弱無骨的嬌軀，那小巧玲瓏，彷彿稍一用力，都要被自己碰碎，美好的不似凡間之物的嬌軀。
他並沒有想做其他的事。
只是這樣簡簡單單的抱着她就足夠美好了。
再多，會不會顯得自己太貪婪了。
李塵光把鼻子貼在梔子薇的秀髮邊，輕聲道，“入了我家門，以後可就是我李家人了。”
“……唔，”梔子薇溫柔的私語聲傳來，“那是自然，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紉如絲，磐石無轉移。”
李塵光感覺一陣怦然心動，梔子薇真是太符合古代那柔順乖巧的小媳婦形象了。
真的不可以偷偷偷回家裡藏起來嗎，這樣放在外邊會被人偷走的吧。
李塵光低下頭，望着梔子薇的小臉。
梔子薇心有所感，也是擡起那粉嫩的俏臉，於這昏暗的燭火微光中，回望着李塵光。
那大大眸子中所綻放的清澈而動人的光芒，較之星辰更加燦爛。
兩人無聲對視着，李塵光只覺得眼前的這一切實在過於美好。
朦朧的燭火搖晃着佳人如畫般的小臉，那如夢似幻的美眸中，依稀可以望到自己的倒影。
李塵光感覺這可能就是自己的人生巔峰了。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這一切，若是真的就好了……
可憐自己這不管在裡邊還是在外邊，都是一窮二白，窮困潦倒，怕是一輩子連老婆都要娶不到了。
外邊金錢至上的世界，窮人都快不配有老婆了。
李塵光望着梔子薇那於懷中仰起起的小臉，感嘆道，“你就是世上最美的娘子。”
梔子薇羞澀的眨眨眼，“夫君就算淨說這些胡話，妾身也是不會開心的。”
望着眼前那嬌俏佳人巴掌大小臉上的粉嫩櫻脣，李塵光只覺得梔子薇談吐間，一股動人的芬芳在他脣邊纏繞，他忍不住的探頭。
身體似不由控制般的，微微俯身，想要一品那如花瓣般嬌嫩香豔的紅脣的美好。
梔子薇美眸一羞，呼吸也是粗重起來。
她看出來了李塵光動作的意思。
羞澀的一下閉起了眸子，縮起身子。
將小嘴抿的緊緊的。
彷彿又是害怕，又是緊張。
李塵光愣了下，以爲自己嚇到梔子薇了，柔聲道，“娘子莫怕，我就這樣抱着你就可以了。”
“嗯~~”
梔子薇輕輕的從喉嚨裡漏出答應的聲響。
雖然李塵光竭力的轉移視線，看向前邊的蠟燭，但還是總忍不住瞥向梔子薇那小巧嫣紅的嘴脣。
彷彿眼睛就故意要跟自己作對似的，完全不接受向前的命令。
梔子薇吞了口口水，心臟也是怦怦直跳，“妾身既以委與相公，自然全憑夫君做主。”
李塵光不傻，一聽得到首肯了，頓時心情激動，就要湊過嘴去，好好嚐嚐那看起來就極其可口美味的小香脣的味道。
可幾乎是就要四脣相接間。
梔子薇慌張的補充了句，“只在這些時候方可，出去便要忘了這些。”
“……”
李塵光的動作一下止住了。
如冷水灌頂。
輕聲道，“那完了，這一親下去怕是一輩子都忘不了了。”
被李塵光赤裸裸的說出口，梔子薇那晶瑩如玉的小耳朵也是紅的通透。
“夫君不可貪心，只在這段時間，夫君不管要做什麼，妾身都會只管答應，也不會惱了夫君，但是出去便必須忘了。”
“……”
李塵光沒說話，只是更緊了緊懷中的佳人。
臉頰貼着梔子薇的額頭，輕輕廝魔着。
梔子薇怯生生的問道，“夫君，生氣了嗎？”
“傻瓜，我永遠都不會生你的氣，只是覺得，你要是……能跟我一起出去就好了。”
可惜梔子薇只是秘境中的……
李塵光笑笑，“那我就不愁找不到老婆了，能跟我的梔子永遠和和美美了，我一定好好疼愛你一輩子，保證一根頭髮絲都不會傷了你，更不許別人傷害你。”
他會保護梔子薇一輩子的。
梔子薇美眸一顫，“若妾有來生，還願嫁於夫君爲妻，三生三世，永不離棄。”
“我……”
李塵光話沒說完，那蠟燭陡然熄滅了。
從門外馬上傳來那大和尚粗魯的敲門聲，“好了，時間到了，就你們最慢了，快點出來啊。”
李塵光剛想罵街，只覺的有什麼柔軟銷魂的東西在自己嘴脣上碰了下，讓他魂都飛了，然後懷中的芬芳便脫離了掌控。
一眨眼，梔子薇已經站在牀邊，小手輕撩秀髮，羞答答說道，“好了，阿光，該去換衣服下山了，說好的，之前的事情要全部忘記的啊。”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