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無在切開時空通道的時侯控制還是挺精準的, 他把託尼等人送回了紐約,而阿薩神族幾人則是被他送到了阿斯加德。
因此,當雷神索爾獨自一人從時空隧道中鑽出來的時侯, 看見的就是躺在地上裹着袍子的安無, 以及在一旁坐着的背靠着牆壁的洛基。
他打量四周。
他們現在的位置應該在阿斯加德的邊緣處, 普通的居民區中。擡頭向遠處看過去, 還能見到那雄偉恢弘的神殿, 也是他們這些王族曾經居住的地方。算起來他們離開這個世界已經有了十幾天時間,估計此時阿斯加德的局面也是天翻地覆。
大概率,此時神殿的所有者, 阿斯加德的領導者已經變成了海拉。
索爾向洛基走過去,看了一眼安無後, 問他:“咱們現在怎麼辦?去找母后?”
洛基也從地上站起身來, 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點頭道:“回趟神殿吧——但是不能大搖大擺地進去,我們得小心一點。”
說着, 洛基在安無的身邊蹲下身子,看着他睡着相當熟的面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臉。見安無還沒有轉醒的跡象,洛基挑眉,手下微微用力, “啪!”的一聲格外的清脆。
安無一臉懵逼的睜開了眼睛。
簡單和他說明了狀況後, 安無裹着洛基的綠色斗篷有點搖晃地站起了身, 用神力修復了自己的衣服後, 便將那斗篷又還給了洛基。緋器亦重新從武器狀態化爲了一個乖巧的小男孩, 以他的身高,剛剛好能當個安無的柺杖。
聖盃的惡意令人驚悚, 在他的衝擊下,意志力略微薄弱一點的人便會被他吞噬,化身爲惡。安無本非意志力相當強悍之人,倘若不是洛基的那一枚令咒令他清醒過來,此時恐怕已經墮落了。
在行走的間隙,安無將視線放在了洛基的右手上。那僅剩的一發赤紅色令咒,令他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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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洛基法術的掩護下,潛入了神殿之中。
果然,被海拉復活的她的手下們此時已然佔領了神殿,來回行走巡邏的並非是熟悉的阿斯加德的士兵們。顯然以他們的實力,並不足以識破洛基的法術,幾人兜兜轉轉,最後站在了神後弗麗嘉的房間前。
看來海拉並沒有取得阿斯加德的民心,她還需要弗麗嘉來給她幫襯這些不服氣的神族們,因此而留了她一條命。
似乎對於他們的到來早有預料,三人剛一踏入房間中,神後弗麗嘉便從手中的活擡起了頭來。在見到首當其衝的索爾以及洛基時,這位美麗的婦人微微點頭,露出了一個笑容。
安無見狀,默默地轉身離開了房間。反正即便是沒有洛基的法術在,他的存在也很難被普通人感知到。
弗麗嘉引着洛基和索爾走到了牀邊。在那個柔軟而寬闊的大牀上,滿頭白髮的奧丁正氣若游絲地躺在那裡。他察覺到了周圍有新的氣息到來,遂緩緩睜開了眼睛。
“海拉居然……”沒有對奧丁下手?洛基感到了驚訝。
他本身已經做好了回來之後面臨奧丁和弗麗嘉死亡的事實了,結果卻是,不僅僅是弗麗嘉,甚至就連曾經的神王奧丁都還活着。即便不太願意承認這件事情,洛基的心中還是難以掩飾地升起了幾絲愉悅之情。
“海拉想在你們面前殺掉我們,所以也只是囚禁而已。”弗麗嘉在一旁解釋道。
說完這句話,她轉身面對着洛基,抿着脣,眼瞼顫抖着,一副快要哭出來般的模樣。她衝洛基的的面頰伸出了自己的手,那溫柔的眼神與臉頰上溫暖的觸感令洛基不習慣地移開了視線,下意識地想要逃避。
“洛基……你父親有話要對你說。”弗麗嘉牽着洛基的手,將他牽引着坐在了牀邊。
洛基有些侷促地眨着眼睛,瞥了一眼索爾,又舔了舔嘴脣。
奧丁從被子中伸出了左手,那隻如枯木般的手輕輕放在了洛基的身上。洛基低頭遲疑了片刻,纔不太自然地也將自己的手搭在了老人的手上。
奧丁虛弱的扯了扯嘴角。
“上萬年來,我一直覺得我已經看得很透徹了……不管對於過去還是未來,我都認爲我永遠不會感到後悔,”奧丁的聲音顫抖而低沉,“但是現在,我真的對於一件事非常的後悔……洛基……”
奧丁反握住了洛基的手:“那就是,沒有儘早對你說一句話。”
洛基有點緊張地乾嚥了一下,心跳莫名的開始加快。
“我愛你,我的孩子,並且,對不起……”
這句話的出口似乎用盡了奧丁所有的力氣,他的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將渾濁的目光又放在了索爾的臉上:“只要你們兄弟還在,阿斯加德便無所不在……”
接下來,便是一段長久的沉默。
洛基握在手中的手逐漸冰冷,在他沒有意識到的時侯,他那雙綠色的眸子中已然漫起了霧氣,有些泛紅。在意識到了奧丁已經離開,陪伴了他們一千餘年的父親已經在此時永眠時,洛基緩緩地站起了身。
他看向弗麗嘉和索爾,道:“他走了。”
弗麗嘉的淚水潸潸而下,索爾則是低着頭,用手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張臉。相比起來,洛基倒是顯得淡定地多,他只是用微微泛紅的雙眼最後瞥了一眼牀上沉眠的奧丁後,便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了房間。
這位曾經在數萬年時間中,叱吒九界無人能敵的神王,在他傳奇一生進行到最後的最後,選擇做回了一名父親。
……
待在天空靜靜等待他們的安無見到洛基有些狼狽地從房間中跑出來,一路跑到了神殿側屋的屋頂,獨自一人面對着廣闊的天空,並俯視着整個阿斯加德時,連忙飛身跟了上去。
他飛到了洛基的面前,洛基緩緩擡起頭來。
頭頂是落下的金色陽光,映出來了一個漂浮在空中,正在降落的人影。一頭銀色的長髮散落在空氣中,有着金色瞳孔的男人身披乳白色的長袍,在空中靜靜地俯視着他。那張精緻如神造物般的臉龐,在光芒的輕撫下散發着至高神性的光輝。
這一幕,與他們第一次在神殿中相見之時,何其的相似。
安無見到面前的邪神似乎有些不對勁。他低垂着頭,看他的口型,似乎在低聲說着些什麼。安無聽不清,遂下降了一點高度,將頭湊了過去。
“以洛基之名令之——”
啥!?又是令咒?
安無嚇了一跳。沒道理啊,現在既沒有什麼敵人在,又沒有什麼威脅,洛基好端端的爲什麼要用令咒?
“抱住我。”
“啊?”
還不等安無反應過來洛基到底說了什麼,強大的力量便拉扯着他的身體衝向了洛基。
溫暖的身體緊貼在他的胸口,足足愣神了兩三秒鐘,安無才反應過來,他現在正把洛基整個人緊緊地攬在懷中。頭一次與他如此近距離的親密接觸,安無卻奇異的發現,自己並沒有任何程度上的不習慣或者排斥,甚至……還感到有點開心。
他遲疑着擡起了右手,拍了拍他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