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我心裡一驚,忙問道:“錢院長怎麼了?”
孫嫂道:“錢院長沒有事,是小飛出事了。”
我道:“他出了什麼事?”
孫嫂嘆了口氣道:“他偷偷把錢院長的安眠藥給吃了。也是我不好,回家的時候班主任跟我說過小飛的情緒不太好,可是我就是沒往這方面想。晚上的時候,我看他背對着我,坐在書桌前,只以爲他是在做作業。等要睡覺的時候才發現他成了這樣。”
我趕緊安慰道:“別擔心,周小飛年紀還小,他一定會沒事的。”
孫嫂道:”謝謝你,只是這次可能小飛是真的救不回來了。”
我道:“怎麼會這樣的?”
孫嫂道:“剛剛在檢查的時候,醫生就說了,這孩子的求生意識很淡,基本上活下來的可能性不大。而這話,前天在周先生被推進搶救室的時候,他的主治醫生也是這麼說的。”
掛了電話,我心中不禁懊惱不已,其實我早就發現了周小飛的問題,卻沒有及時的出言提醒,以至於爲時已晚。現在一切只能看搶救的結果了,只希望他會沒事。
正在此時,工作室的門開了,王積又穿着病號服走了進來。
見到了他,我說道:“你小子是不是又逃回來啦?當心赤松大夫再把你抓回去。”
門外突然傳來了赤松光的聲音:“是我讓他回來的。”
在我驚訝不已的時候,王積卻道:“別說的多好聽了,你還不是藉着送我的由頭,逃脫副院長的魔爪。”
我道:“副院長?”
王積道:“就是昨天才死了丈夫的錢院長。別人情緒失控是痛苦流涕,她可不得了,整個人都投入到工作當中去。還不斷給周圍的人分配各種任務,其詳盡程度簡直令人髮指。”
赤松光道:“王先生,你可不能這樣說啊。她畢竟剛失去了丈夫,現在孩子又要面臨同樣的問題,作爲任何一個人,情緒失控是很正常的事啊。”
王積立刻反駁道:“那行,你同情她是吧。那人送到了,你回醫院吧。”
這話讓赤松光立刻說不出話來,見勢不妙,我趕緊轉移話題道:“不知道這次讓王積回來是什麼情況啊?”
赤松光道:“是這樣的,一切都是爲了錢副院長的兒子周小飛。其實這次的治療早已經完成了,他的血樣及各項指標也恢復了正常,但卻遲遲沒有甦醒的跡象。他的求生意識很弱,似乎是在不斷的放棄治療。”
王積這時候接話道:“這個時候,就輪到我們望鄉臺出場了。”
我問道:“這又從何說起呢?”
赤松光道:“是這樣的,連接你們望鄉臺的生態頭盔今天剛剛送到了醫院。我們希望通過佩戴頭盔把他的意識接入望鄉臺,再通過外部刺激,讓他重新產生求生意識。”
王積道:“不過因爲生態頭盔是第一次連接,需要進行一定的調試,所以我就回來了。至於他,也就趁機跟着我逃離了醫院。”
赤松光皺眉望着王積,正當我以爲他要發怒的時候,他卻開口說道:“看來明天的恢復訓練要加量了,我想2公斤的綁腿已經不足以讓你恢復了。”
王積立刻擺手道:“別這樣,赤松大夫。我不說了還不行嘛,您高擡貴手啊。”
赤松光輕輕的哼了一聲,便從隨身的包中拿出了一份存盤。
見到這個,我不由得問道:“赤松大夫,這是什麼呀?”
赤松光道:“這是我們會診之後,討論下來的治療方案之一。”
王積道:“就是先給周小飛裝盤,再讓他進入自己的房間,讓他自己面對自己。”
見我望向他,赤松光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是這樣的,通過直面自身,就有可能激發出他的求生慾望。另外還可以通過接觸他的親人,比如他的父母,也有可能讓他產生類似的效果。”
聽到這個,我心裡一突,說道:“還要見父母啊?”
赤松光道:“這只是一種備選的解決方案,考慮到他和他父母的關係,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考慮的。”
我這才點了點頭,放下心來。
當下,王積便雙管齊下,一邊遠程調試頭盔,另一邊進行裝盤。頭盔的調試進行的很快,不過片刻時間就搞定了,但裝盤卻持續了有將近半個小時。
看到這種情況,王積道:“赤松大夫,你們是不是搞錯了,這小子在存盤的時候應該是已經死了吧。”
赤松光道:“不可能的,他身上的檢測設備一直都在運行,上面顯示他的心跳根本就沒有停止。”
王積道:“那就奇怪了,居然裝了那麼久還沒好。要放平時,10分鐘就好了。”
接着他操作了一通,居然打開了周小飛的房間,只見周小飛此刻介於虛影和人形之間。時而清晰時而模糊,掙扎不已。
王積道:“看來這小子的情況挺嚴重的。照理說住客和房間應該是同時建立的,你看房間早就已經建好了,是他本身不願意活過來。”
我道:“那現在該怎麼辦呢?”
王積道:“我也不知道,這種事我也是頭一回碰到。”
又等了約十分鐘,見周小飛還是沒有任何起色,王積道:“看來這事沒辦法解決啊,赤松大夫,這套方案不太可行。你有什麼其他方案嗎?”
赤松光道:“爲今之計只好先把他安排在他父親的房間了,讓親人的力量來開導他。”
聽到這裡,我立刻說道:“先別急,我來想辦法解決。”
當下,我便坐進了生態艙,讓王積給我帶個籃球進去。在他的一通操作之下,白光一閃,我進入了周小飛的屋中,同時手上還抱着一個籃球。
這時,耳旁傳來了王積嘚瑟的聲音:“這可是限量版的籃球,接下來就看你的水平了。”
我點了點頭,半蹲下身子,慢慢運着球。籃球被拍擊到地板,發出特有的撞擊聲。
果然聽到這聲音,周小飛立刻變得清晰起來,此刻他默默的望着籃球,臉上看不出喜怒。
見此情形,我立刻把球運出了花,可怎奈技術不行。沒兩下,就運到了腳上,籃球滾落到一邊。
而周小飛則因此又變得模糊不清。我急忙把球撿起,稍作思考,便有有了辦法。
我把球彈到牆上,又伸手接住。如此往復,好像我也是一個人在玩一般。
周小飛默默的注視着我,身形變得愈發清晰。正在這時,我微微一笑,說道:“同學,別光看着了,過來練兩把吧。”
聽了我的話,周小飛立刻立刻走了過來,身上已經沒有了半分虛影。
可正在此時,他的身旁又出現了一個周小飛,兩人一撞,注意到了彼此,不約而同的問道:“你是誰?”
接着彼此打量起來,這時候耳邊傳來了赤松大夫的聲音:“周小飛,這是住在望鄉臺世界中的你,你們兩個本身根本沒有任何區別。只是他住了進來,而你還活着。你要知道很多事,並不一定要通過極端的做法才能改變,良好的溝通說不定也會帶來同樣的效果。”
訪客周小飛聽了這話,臉上頓時陰霾滿布。而住客周小飛也受到他的影響,沉下了臉來。
我見勢不妙,立刻猛拍兩下籃球說道:“想什麼呢?練不練啊?”
兩人異口同聲的道:“練!”接着又互望一眼。
我道:“那行,不過房間裡太小了,我知道附近有個籃球場,我們出去練吧。”說着還將球傳給了其中一人。
我們三人出了門,很快便來到了一處露天籃球場。一路上見他們兩人運球的樣子,我就知道新手得很。於是我讓他們把球傳給了我,放在腰邊,問道:“怎麼樣?想怎麼練?”
其中一個周小飛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打過,不知道該怎麼玩。”
我道:“要不咱們投籃比賽好了,看到周圍一圈禁區的線嗎?這上面每個點都是投球點,球進了,就走到下一個點上繼續投。投不進的換人,看誰先繞完一圈怎麼樣?”
見兩人點了點頭,我道:“球是我的,我先來吧。”
說着就站在底線把球投了出去。“刷”的一聲,直接一個空心,進了。接着又走到下一個點,這次是打板進籃。到第三個點的時候,我發現兩人的面色有些難看了,便想着放放水,投的時候稍微加了點力氣。可是球在籃筐上繞了兩圈,又進了。
這一下兩人面如土色,我心裡暗急,便走了過去很酷的同他們拍了拍手道:“看來今天我手風很順那。”
我的誇張動作稍稍把他們的情緒帶動了一下,接着站到罰球線的一角,連跳都沒跳,直接投了出去。
球在籃筐上撞了一下,筆直飛了上去,把我的心都給吊了起來。好在,這一次球沒有進。
我撿起籃球,衝他們問道:“你們倆誰先來?等等,我現在根本分不出你們誰是誰,要不這樣吧,你們稍等一下。”
接着我擡起頭,對半空中說了一句:“王積,弄條護臂過來。”
隨後護臂就出現在了我的手上,接着我將護臂帶在了周小飛本體的手臂上,再將球傳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