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人,又回到了第撫縣,只不過,這次換了種進入方式,變成了五花大綁。
原來這第撫縣,根本就不是縣城,而是乾屍人的聚居地,之前我們見到的大街、車輛、車站以及旅館,只不過是那些乾屍人的佈景罷了。
乾屍人需要同化人類來延續自己的種族,所以與外界還是有一定的聯繫的,否則的話,他們就不可能佈置出這樣現代化的景緻來。雖然佈景有些蹩腳,賓館沒名字,車站沒車,破綻百出,不過用來欺騙身處絕境中的人,還是可以的。
就如將一瓶硫酸溶液,擺在一個三天沒有喝水的人面前,告訴他這是水,他肯定會一口就喝下去。
之前,我們被這“第撫縣”所欺騙,便是這種原因。
讓我感到意外的是,這乾屍人的聚居地,不是位於沙漠之上,而是在沙漠之下,就像是一個龐大的墓穴裡面那樣,這其實也在情理之中,如果在沙漠之上的話,恐怕早就被人發現了,只是,不知爲何,這裡依舊有白天黑夜,頭頂的一片天空,看上去與藍天竟然一模一樣,也不知道那些乾屍人是怎麼做到的,這讓我聯想到了《楚門的世界》。或許,這就是那神秘的天葬之門,賜予他們的力量,讓他們世代穴居在地下,卻依舊能感受到地上的陽光。
此刻,我們第一次將乾屍人看了個清楚,他們的模樣,就還真是乾屍的模樣,前額凸起,雙眼下凹,眼珠乾癟暗淡無光,臉上的皮膚,因爲乾燥而龜裂,就像是幹泥巴一樣,還掉落了不少來,甚至露出了腐朽的骨頭來。模樣醜陋而恐怖。
他們把我們押到了一個廟宇前面,然後將我們的繩子解開,分別裝進三個鐵質的籠子裡面,便開始手舞足蹈起來,嘴裡還唸叨着神秘的咒語,看上去像是祭祀儀式。
這廟宇,應該就是塔克老伯所說的瑪蘭神廟了,因爲我透過牢籠,可以看到廟宇裡面的中央,就豎着一扇門,那門關着門,門上面有兩個鐵環。這門應該就是天葬之門。
我不禁嘆了一口氣,本以爲天葬之門是什麼好東西,還費盡心機來尋找它,可沒想到,最後卻發現,這玩意真特麼坑……
這時我突然想到,我哥留給我的照片,裡面就有天葬之門,我哥說那是他自己拍的照片……
我腦海一炸,這麼說來,在七年前,我哥已經被同化了,成了乾屍人!
那麼,他回到家裡,將那張照片留給我,然後又無端消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這時我心裡咯噔一下,難道,我現在身處在這鐵籠子裡面,就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不可能,他不可能害我的……
我使勁搖了搖腦袋,強迫自己不再想下去。
隨即大喊一聲:“哥,你給我出來,我知道你就在這裡!給我滾出來!”
可是,四下望去,那些乾屍人,依舊圍着我們手舞足蹈,沒有一個會多看我一眼。
“哥,我知道你在這裡,雖然你已經成了他們的一員,但是你還是我的好哥哥,你出來,我帶你回家,去見我們的媽媽!”
依舊沒有任何迴應。
“建聞,不用喊了,你喊破喉嚨也沒人管你的。”日本鬼子這時候搖頭嘆氣,說:“我看我們還是接受現實吧。”
劉海兒哭喪着臉,說:“我不要做乾屍人,我要做我自己!”
我絕望了。
這時候,祭師的手揮動了一下,大喊怪叫了一下,所有的乾屍人都停了下來。隨即那祭師又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反正都是我們聽不懂的,說完之後,四個乾屍人站了出來,擡起裝着劉海兒的鐵籠子,便往那廟宇中的那扇門走去。
“你們要幹什麼?!不要呀!”劉海兒開始驚慌起來,渾身掙扎着,撞得那牢籠東搖西擺的,可是,卻沒有任何人理會她的叫喊。
這個時候,真就是就算她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理她了。
廟宇中央的那扇門打了開來,裡面照射出刺眼的白光來,我絲毫看不清門裡面的東西。
他們將裝劉海兒的牢籠的鎖打了開來,隨即便將整個牢籠往門裡面一扔,劉海兒就這麼消失了,連鐵籠子砸在地上的響聲都沒有。
看來,他們要將我們三個都扔進天葬之門裡頭,讓我們三也變成乾屍人。
接下來,輪到日本鬼子。
日本鬼子慌亂起來,叫到:“喂、喂!你們要幹嘛,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嗎?你知不知道你們這樣做是犯法的!”
結果他還是被重重地扔進了天葬之門裡面。
最後,該輪到我了。
我不禁傷感,難道,這一輩子,就要和這些朽木一般的乾屍人鬼混在一起了嗎?
他們將我擡了起來,擡到天葬之門面前。
此時,那天葬之門是開着的,我靠得如此之近,不到一米的距離,可是依舊只能看到一片刺眼的白光,看不清門裡面的東西,就像是看在炙熱的太陽上面那樣,還弄得兩眼發暈。
我現在在想,要是我能活着出來,就算我真變成了乾屍人,我也會用石頭狠狠地把眼前這些醜陋的嘴臉砸個稀巴爛。最後再把自己砸個稀巴爛。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像個鬼一樣活着。
可這時我突然想到,這些乾屍人恐怕也和我一樣,最初還是個人,最後卻被弄成了這般模樣,他們也是可憐可悲的,我何必遷怒於他們呢?
這樣想着,我就不再那麼恨他們了。
可轉而我又想到,如果這些乾屍人都是由人變的,那麼,將他們抓來送進天葬之門的那些乾屍人,恐怕也是由人變的,那麼問題來了,誰是第一個乾屍人?乾屍人不會生育,第一個乾屍人,就是第一個進入天葬之門的人吧。
那麼,問題又來了,這天葬之門是怎麼來的?
看樣子,恐怕是人造出來的,那麼,造這天葬之門的人是誰?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我的腦袋亂成一鍋粥。
我想我糊塗了,在這面臨生死鉅變的時刻,我整個人的神經,都錯亂了,以至於不斷胡思亂想,想些沒有緣由,沒有結果的問題。
這時候,我感受到了身下的鐵籠子,在緩緩升起,然後,緩緩靠近那天葬之門,看來,我也要進去天葬之門了。
我不是一直想要去見見那天葬之門嗎?那麼,就去見見好了,何必如此沮喪呢?
嗯,天葬之門,我來了!
“住手!”
這時候,身後突然傳來聲音,我沒有回頭,便知道喊話的人,是鬼某人。
我心下抽動一下,一絲欣喜升騰了上來,以爲自己得救了
可這時,身旁的一個乾屍人,卻冷冷說:“別停手,趕緊把他扔進去!”
我一愣,我聽出來了,那是楊雲風的聲音。
結果,我還是被扔進去了。
我想回頭看一眼鬼某人,看她是不是變成了乾屍人的模樣,可是,我一回頭,卻只見到一片刺眼的白芒。
我已經被扔進了天葬之門。耳邊的聲音,戛然而止,變作一片空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