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如水。
水在流動。
天上烏雲密佈,月光越來越朦朧,似乎又要下雨了。
靜悄悄的,安謐的夜總是讓人愁緒滋長,越是安靜,越是令人心情跌宏起伏。
河邊僅有三個人,我、丫頭和楊潔還有一座木橋……
“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斷腸人在天涯。”
沒有古道西風瘦馬,但人已經斷腸!
斷腸人不在天涯,在一個不爲人知的大山深處。
“或許,這裡不單單隻有我們三人和一座木橋,還有其它的東西……”
我盯着不遠處的那座木橋,心中疑惑:“難道剛剛自己眼花看錯了?不可能呀!”
“鋒哥,你怎麼了?從剛纔到現在就一直很奇怪,你在發什麼呆呀!”
看着兩女充滿疑惑的目光,我湊近她們耳邊,壓低聲音說道:“我剛剛看到有個人從木橋底下伸出個腦袋窺視我們,但眨眼間又消失不見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木橋那邊有人?”
楊潔和丫頭聽完我的話,臉色大變,雙雙扭頭朝木橋望去。
看了半響,楊潔搖頭說道:“沒有人呀!黑漆漆的,什麼也沒有看見……”
丫頭也搖頭說自己沒有發現木橋那邊有人。
我蹙眉說道:“有可能不是人,你們兩個先呆在這裡等我,我過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楊潔脫口就說道。
“我也去!”丫頭隨後也開口。
“好吧!你們兩個跟在我的後面,一發現不對勁就立馬跑,不要管我!”我點了點頭,提醒兩女道。
“我不跑,我要跟鋒哥你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楊潔調皮地說道。
我有些無奈,在這種境地之下,也只有她還有心情調侃別人,真不知道她腦袋裡面裝的是什麼?
我嘆了一口氣,突然發現楊潔有些時候與老肥的性格非常相似,都是那種認定了一件事,用幾匹馬也拉不回頭的人。
月光朦朧,勉強能看到周圍事物的大概輪廓。
我們三人相互攙扶着,很快就來到了木橋的橋頭。
木橋修建的時間已經很長,上滿了青苔,有些已經腐爛。
橋下流水潺潺,很是安謐!
我們站在木橋旁,探頭往橋下打量。
河兩旁長滿蘆葦水草,有幾根木樁釘在水裡面支撐着木橋,但橋底下實在是太暗了,憑着我的視力根本就看不清楚。
我已然如此,就跟不要說楊潔和丫頭了,什麼也沒有看到。
我們站在木橋旁屏息打量橋下,過了半支菸的時間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很安靜,只有流水發出的聲音!
“什麼都沒有,是我眼花了嗎?”我搖了搖頭道。
“難道是水鬼……”楊潔說到水鬼,自己就先害怕了起來,抱着我的手臂,抖聲道:“我以前聽那些老人說過水鬼的故事,實在是太可怕了……”
“世上哪會有鬼?”我打斷楊潔道:“水鬼故事,我小時候也聽老人說過,但那些都是老人編出來嚇唬小孩子的,這你也信,真是的。”
“我知道那些故事是老人編出來的,但是……”
楊潔吞了一口唾液,抖聲道:“
說不定這世上真的有鬼呢,你忘記當初我們在山廟遇到的那個老人了嗎?”
丫頭在一旁補充道:“還有死去的紅梅姐……”
“你們別說了!”我搖頭道:“世上根本就沒有鬼,你們不要自己嚇自己!”
我這樣說不過是爲了安慰兩女而已。事實上,自我遇到鬼上屍身的紅梅之後,就已經確信,這世上或許真有那些見不得光的髒東西……
我伸手想從褲兜裡面掏出僅剩下的幾根熒光棒,扔到黑暗的木橋之下看個清楚。
但是我這麼一動,手臂上突然傳來異樣的感覺。
楊潔這小妮子真是毫不忌諱,竟然和我靠得這麼近,身體緊緊地壓着我的手臂。
要知道我此時沒有穿衣服呀,而且她身上的衣服也已經溼透了,那種感覺簡直令我受不了。
我是個正常的男人,對此自然有了反應!
“那個楊潔……”
“嗯?怎麼了?”
我乾咳兩聲,有些尷尬道:“你能不能別抱着我的手臂?我手上還有傷呢!”
“哦……”
楊潔稍微鬆了一下,但還是抱着我的手臂不放:“鋒哥,我怕,待在你身邊我纔有安全感!”
我有些無語,掏出熒光棒折亮,剛想扔到橋底下面,忽然發現這時烏雲已經散開,銀白色的月光散落而下。
橋下的河水波光粼粼,倒影出河兩旁蘆葦的影子。
忽然,我發現水面上有一個人影在搖曳,順藤摸瓜,很快,我就看到橋下的木樁之後似乎藏着一個人。
“鋒哥……”
“噓!”我對兩女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她們看水下面的倒影。
兩女看到水面搖曳的人影,臉色頓時大變。
我深呼吸一口氣,沉聲喝道:“誰?是誰在橋下面裝神弄鬼?”
一連叫了幾聲,橋下面並沒有人回答,我和兩女對望一眼,嗖地一下將手中的熒光棒扔下去。
在熒光棒發出的冷光下,我們看到那根木樁之後露出了一角衣服!
“是誰?快出來,再不出來我就不客氣了!”我又叫了幾聲,那人仍然躲在橋下的木樁後面一動不動。
我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扔下去,冷聲喝道:“再不出來老子就要開槍了!”
“別……開槍……”
我話音剛落,只見一人淌水從木樁後面轉出來,驚恐地望着我們。
“哎呀!”兩女看到真有人躲在木樁之後,皆是忍不住驚叫出聲。
我定睛望去,發現這從橋底下走出來的是一個小男孩。
他看起來只有十一二歲,身材瘦弱,衣衫破爛,手中拿着一個竹子編成的破笸籃。
看得出來,這小男孩並不是鬼,也不是糉子。
我將小男孩從河下面拉上來,蹙眉問道:“你是坡腳村的村民嗎?大晚上的,怎麼自己一個人在這裡?”
小男孩看着我們三個陌生人,臉上明顯露出懼色,用蹩腳的國語抖聲問道:“你們三個是什麼人?”
我沉聲道:“問那麼多幹嘛?你先回答老子的問題,你怎麼自己一個人在這裡?在這裡幹什麼?”
這裡除了那個坡腳村之外,荒無人煙,眼前這個小男孩十有八九是那個村子的人。
因爲剛剛莫名其妙地被那些村民暴打了一頓,在這裡遇到那個村子的小孩,我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色。
要不是看他是個小孩,我早就他媽的打他一頓了,沒事躲在橋底下面幹什麼?裝神弄鬼的想嚇死人啊!
“我……我……”
我語氣有些重,小男孩嚇得戰戰兢兢地後退,我了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快說!”
看到小男孩如此,我心中更是窩火,厲聲喝道。
哪知道我這麼一喝,小男孩竟然轉身撒開腳丫子就跑,眨眼間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這臭小子居然敢跑,別讓老子抓住,抓住了,非把你打一頓不可!”
我追趕了一段距離,無奈身上有傷,速度比蝸牛還要慢,哪能追得那小子?只能眼睜睜地看他消失在自己的視線內。
丫頭扶着腳裸受傷的楊潔趕上來。
“鋒哥,你剛剛太兇了,把小孩子都給嚇跑了!”楊潔撇了撇嘴,不滿地道。
“跑了就跑了,反正老子對那村子的人沒有什麼好感!”
“咦……不對呀!”
提起那個村子,我忽然覺得不對勁。
“怎麼了?”兩女疑惑地看着我。
“方向不對,那個坡腳村明明就在我們的身後,那小子怎麼往相反的方向跑了?真是奇了怪了……”
楊潔沉思了一會兒說道:“他可能是繞道回去吧?又或者,這附近還有別的村子也說不定呢?”
“有古怪,要不跟上去看看?”我和兩女商量道。
“嗯!”兩女對我的話,自然沒有什麼意見。
“鋒哥,你看這是什麼?”楊潔忽然將一樣東西遞到我眼前。
我伸手接過,感覺又溼又滑,點燃打火機一看,竟然是隻石螺。
河裡面有石螺並不奇怪,我詢問楊潔道:“你撿石螺幹什麼?難道想拿它來填肚子?可是我們沒有熬煮的工具,這東西若不煮熟是不能夠吃的。”
楊潔搖了搖頭道:“不是我撿的,是剛剛那個小傢伙,這石螺是從他手中拿着的那個筐子中掉下來的。”
“難道他剛剛在河中摸石螺?並不是故意嚇我們……”
“走!我們跟上去看看!”
我們三人相互攙扶,順着小男孩逃離的方向跟去。
很快,我們就離開了小河,進入了一片竹林之內。
竹林並不是很大,但內部卻一片漆黑,令人覺得陰森無比。
一路提心吊膽,走了四五十米,終於走出竹林,看到了一座孤立的破舊房子。
這破爛的房子建在竹林旁,用泥磚砌成,有些房間已經坍塌得不成樣子,頂棚覆滿竹葉。
“真是奇怪,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怎麼出現了一座孤立的房子?”
看到這座爛屋子,我心中很是驚訝,這裡離坡腳村已經有好一段距離,怎麼會有人孤立地住在這裡呢?
看這屋子的破爛程度,似乎已經沒有人居住了……
就在我這樣想着的時候,楊潔突然扯了扯我的衣服,指着爛屋子的門口說道:“鋒哥快看,是剛剛那個小孩!”
我順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發現了那個小傢伙,他此時手持一把砍柴刀攔在門外,戒備地盯着我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