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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枝樹藤,三兩根並做一根,粗壯得像是手臂一樣,劈頭蓋腦朝着關搏抽過來。這些枝幹還有不少掉光了葉子的枯枝,此時卻尖銳得帶着金屬鋒芒,像是狼牙棒的釘子一樣。
尋常人被抽一下,估計就要血肉模糊,不死也重傷。但關搏卻依舊淡定,手中斷掉的繡春刀揮舞出一片刀光,將身體護住。
原本連樹皮都砍不進的斷刀,此時卻發揮出神兵利器似的威力來,不管打來的枝幹有多粗,力度有多強,反正一刀下去便是兩段。
一邊砍殺,一邊還鬼哭狼嚎地唱着:“我劍,何去何從,愛與恨,情難獨鍾。我刀,劃破長空,是與非,懂也不懂我醉,一片朦朧,恩和怨,是幻是空我醒,一場春夢,生與死,一切成空……”
這歌詞倒是意境深遠,旋律也是婉轉動聽。只可惜嗓子實在太難聽,根本沒在調。
關搏唱的興起,刀光凜冽。雖然從未學過什麼像樣的刀法的,但這區區一把斷刀在他手中卻像是開了掛似的,滾滾刀光潑水不進。無論這樹妖的枝條抽打有多快,多密,即使是從身後打來的也被刀光一一攪碎。
不一會兒,關搏身邊便堆了一地的枯枝敗葉,還散發着濃濃的血腥氣。彷彿這棵樹裡面流淌的並不是樹汁,而是鮮血。
關搏不講理的刀法還在繼續,嘴的歌聲也是不停,而且還唱到了**的部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愛也匆匆,恨也匆匆,一切都隨風狂笑一聲,長嘆一聲,快活一生,悲哀一生,誰與我生死與共”
最後一個音拖得老長,還自帶顫音效果,只可惜依舊沒在調。也不知道究竟是砍得樹妖太痛了,還是這歌聲太過魔性了,地突然彈出一根粗大的樹根,直接將關搏連大塊的地面給掀飛了出去。
關搏雖然來摔了一身泥,但臉笑容不減,手中的繡春刀也不知何時被修補好了,鏽跡盡去,雪亮的刀鋒反射這明月的光芒,更顯銳利。
而那一棵古樹搖擺着將一條條粗壯的根鬚從地拔出來,然後朝着關搏衝來。別看跑得東倒西歪的模樣,速度還不慢。而且一邊跑一邊好變化着形態。最後變成了一個猥瑣恐怖的男人,偏偏穿着一身黑色的女裝,正是關搏小時候最怕的那個姥姥的形象。
“大膽的凡人,我要吸乾你的血,將你靈魂抽出來製造成我的奴僕!”姥姥用男女混合的聲音對關搏說。
話音剛落,嘴巴里面就吐出一根長長的舌頭,朝着關搏纏繞過來。
“演得倒是挺像,不過你大概沒聽過一句話……”關搏說着,閃過姥姥吐出來的舌頭,手中繡春刀劃出一道弧線,直接將這舌頭給斬斷了。
鮮血噴涌,還有濃稠腥臭的樹汁,灑了整整一地。
關搏將長刀對着姥姥,一字一頓道:“熊人永不爲奴!”
下一刻,關搏便衝到了姥姥的身邊,刀鋒凜冽,直接將這位蘭若寺的**oss給一刀梟首。無頭的屍體倒下了,但姥姥的頭顱卻還在淒厲地大喊道:“黑山老妖不會放過你的。”
關搏懶得理會,直接一腳將姥姥的腦袋踩碎,變成了一地的碎木渣子。
乾脆利落地收刀入鞘,關搏轉過頭對公孫靜道:“怎麼,還打算繼續看下去?”
公孫靜有點尷尬道:“我剛纔是嚇到了,沒能幫得忙。”
“好了,別演了。剛纔你全部精力都用來壓制我的記憶,還有控制這個削成狗的姥姥吧?”關搏對公孫靜道。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公孫靜臉的表情無懈可擊,無辜又單純。
“倒是不見黃河心不死,如果這裡真的是無限空間,我剛纔跟姥姥打得這麼燦爛,其他人怎麼還不出來看熱鬧?就算新人都怕死,謝如林可是資深者,他怎麼可能放過聯手對敵的機會?”
關搏這話說完,公孫靜臉的表情就變得陰沉起來。
關搏纔不管這些,繼續說:“雖然不知道你用什麼辦法讀取了我的記憶,不過你應該也沒本事將我完全迷惑。你選了謝如林、公孫靜這種我不熟悉或者很久沒見的人作爲模板,而沒有選靈秀或者熊大,因爲你怕直接將我刺激得醒過來。
“編織夢境是個技術活,不過凡人見識少,容易欺騙,隨便弄點富貴美色,就能將他們迷得昏頭轉向。但我不一樣啊。我見過的東西,你根本不能理解。就算你讀取了我的部分記憶,弄出來這個無限空間和蘭若寺,但破綻太多,反而讓我一下子就看穿了。”
關搏說完這話之後,手中繡春刀就將眼前這個公孫靜一刀兩斷。沒有鮮血噴涌,只有一團濃重的黑暗。就像是人皮包裹下的一團混沌,衝開了束縛,開始污染整個世界,就連整個蘭若寺,似乎都開始扭曲起來。
看着眼前不斷扭曲變化的世界,關搏還饒有興致道:“這是克蘇魯的不可言狀之物吧,我都不記得自己有看過類似的或者電影了,滿滿的童年回憶啊。”
夢境之外的金袍道人仔細感受着關搏的夢境,對他的話自然聽得清楚,很想揪着關搏的脖子質問:“你的童年回憶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自小就讓你看這些,你是父母撿回來的吧?!”
但金袍道人此時沒空吐槽,因爲他發現關搏的反抗力越來越強,就快要破除他製造的夢境了。無奈之下,他只能再次吐出大量的丹氣,才穩住了陣腳。
不過也看得出來,這一次金袍道人是元氣大傷了,連臉色都變得蒼白起來,雙手更是虛弱地打顫。即便如此,金袍道人還是努力控制着夢境,試圖做最後的掙扎。
夢境之中,關搏面前這一團混沌吞噬了整個世界,沒有了下之分,關搏只覺得自己是失重般懸浮在空中。四周全是一片黑暗,除了自己之外全是虛無。
而後,低沉的咆哮聲傳來,關搏的面前出現一張古怪猙獰的人臉。看起來像是用凹凸不平的岩石堆砌而成,坑坑窪窪的看起來就讓他感到噁心。而且這岩石人臉還相當巨大,看起來竟然有百丈高,關搏在這人臉之前簡直像螻蟻一般。
“呵呵,還真是一點創意都沒有,這就算是黑山老妖了?比當年電影效果還要差幾分啊。”關搏說着,手中繡春刀便變了一個模樣,化作一柄擂鼓甕金錘。
掂量了一下分量,關搏便得意道:“還是這兵器用着順手。”
下一刻,關搏便在這混沌夢境之中現出了熊貓本相。法天象地的神通施展開來,化作比那岩石人臉更高大的巨獸。
第一錘落下,崩山碎嶽,這“黑山老妖”瞬間被化作遍地石粉。
第二錘落下,天崩地裂,混沌夢境也被震得地動山搖。
第三錘落下,一絲光芒出現,世界出現了無數裂縫。
不需要第四錘了,關搏只是對着那些崩裂的痕跡吹了口氣,整個世界便完全崩塌了。
等到眼前一亮,關搏便發現自己從禪房之中醒了過來,眼前的金袍道人正大口大口地吐出鮮血,一副就要掛掉的模樣。
“你怎麼可能完全不受影響?”金袍道人不甘心道。
“我說了,熊人族無所畏懼。好了,如今你是魚肉,我來問你,可曾傷過凡人性命?”關搏問道。
金袍道人苦笑道:“凡人的夢境就是我修煉的源泉,殺人對我來說沒半點好處,我巴不得他們長命百歲,給我不斷提供夢境和法力呢。”
天賦神通之下,關搏知道金袍道人並未說謊,便彈指揮出一道治療術的光芒,落在金袍道人身。關搏的法力極爲雄厚,治療術又是最擅長的法術,因此金袍道人馬就好了小半。
不吐血了,臉也恢復了一些血色。
“你……不殺我?”金袍道人奇怪道。
“殺你幹嘛?取了妖丹當糖豆吃?”關搏聳了聳肩道。
“可是,你不殺我,爲何要來壞我好事?”金袍道人一臉懵逼,心想莫不是遇到了智商有問題的妖怪吧?
“我受了地靈縣土地所託,來看看你是不是在害人。如今看來,你雖然對百姓有所誤導,倒也罪不至死。”
“我可不是誤導,我只是讓他們做美夢而已。”金袍道人堅持道。
“得了吧,沒聽過勞動最光榮,生命在於運動麼?他們整天躺屍一樣躺在,生產力還怎麼發展,還會有美好的未來麼?”關搏大聲罵道。
金袍道人用臉的無奈表示自己一句也聽不懂。不管關搏沒有給他解釋的意思,一把抓過這金袍道人便飛回了土地廟之中。
看到關搏大勝而回,地靈縣土地連忙拜倒在地,連勝道謝。關搏也不耽擱時間,便吩咐道:“那華光禪院的百姓,你要妥善安置。我先將這妖怪給處理了,過兩天再來開路。”
土地哪裡敢有什麼意見,只能恭送關搏離開。
提溜着金袍道人,關搏往鐮錘城飛去。一路,金袍道人有些忐忑,不知道眼前這位大妖王打的是什麼主意,便問道:“這位大王,你既然不想殺我,抓住我又是爲了什麼?”
關搏咧嘴一笑,對金袍道人道:“我有個雙贏的辦法,你可是繼續用凡人夢境修煉,但這個夢境的內容,得由我來制定,你覺得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