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旁邊病牀上的人安靜下來,孔唯打開了雙眼,空洞的盯着天花板,沒有情緒。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每一秒,都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久,身體裡不斷倒流的血液讓她半邊身子都快麻木,連接着心臟的位置,也跟着一塊麻木。
她不清楚過去了多久,身邊的醫生忽然走開,打開急救室的門走向站在外面的顧北笙身邊,低聲說,“顧先生,剛纔沈小姐掙扎過於激烈又流了不少血,可是孔小姐這邊規定的抽血量已經達到上限,你說……”
孔唯平躺在牀上,側頭,視線透過急救室中間的玻璃,望見站在外面英俊男人的臉龐。
他的臉屬於很好看的那種,棱角分明,如刀削一般立挺;眼眸是深黑色的,似是黑曜石一般熠熠而奪目,更有種深不見底的深沉感;鼻樑也高高挺挺的,很讓人羨慕;脣畔薄薄的,抿起來的線條煞是好看。
他整個人站在哪裡,哪裡便是一道風景,周身的一切,宛如只是爲他而做的點綴。
他是一個光是站在那裡,即便不動,也能引得人心動的男人。
而她,是他說過會拼了命也會保護、珍惜的人。
而他,是她用費勁所有心思一直愛着的人。
他們之間是那樣的美妙靜好……
可是,此時的她躺在病牀上,透過玻璃窗,從他微微劃開的脣畔,看到他說了兩個字,“放吧。”
孔唯平靜沒有情緒的收回視線,扭過頭面朝天花板,慢慢閉上眼睛。
醫生又走了進來,撩起她另一邊的衣袖,綁好皮筋後,對她說了句,“孔小姐,很抱歉,需要你忍着點,很快就好了。”
她閉着眼睛,沒有回答。
她只是忽然想起,以前在學校時聽過同學們說的一句話。
他們說嘴脣薄的男人通常都很薄情,要找男人,千萬不要找嘴脣薄的,因爲他們註定會被你傷害得完無體膚。
以前她聽到這種話,對這種事情不以爲意。
她始終認爲,並不是所有嘴脣薄的男人都會薄情,她覺得應該因人而異,擇事而待,不該一竿子打死一船人。
現在這種想發依舊沒有改變,她還是覺得並不是所有嘴脣薄的男人就一定會薄情,只不過有點不巧,她恰好遇上了一個薄情的男人而已。
所以,被傷害到完無體膚,她並不怨他,恨他,這都是她自己的問題。
是她把刀子交到他的手中,讓他毫無顧忌的,捅在她心臟的位置。
所以,她不怨恨他,一點都不怨恨。
又或許,現在連怨恨,都讓她覺得奢侈,一顆火熱的心,一而再的被捅得鮮血淋漓後,終於徹徹底底的沉睡過去,連恨意也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