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二爺。”站出來的那個人被駭的說話都有些哆嗦,“許先生他是受了特別沉重的打擊,心底接受不了,下意識的在逃避。”
“治好他。”赫連襲依舊冷着一雙眼。
“這種情況藥物並不理想。”被推出來的醫生繼續說道,“只能由熟悉的人慢慢疏導,讓他走出心裡的陰影。”
“……”說了和沒說一樣。
慢慢走出陰影,那還不是要等宋清洋復健回來?
他只提供了一架直升機,鬼知道宋清洋飛到地球哪個角落做復健去了。
看着赫連襲愈來愈難看的臉色,醫生小心的補充道,“現在這種情況,許先生身邊不能離人,他心底的痛苦會逼他尋求解脫。”“你是說自殺?”赫連襲的臉色更冷了。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所以最好送到專門的醫院,進行治療……”
專門的醫院,說的好聽,其實就是精神病院。
赫連襲冷笑。
讓他把自己的兄弟送進精神病院,怎麼可能?這些人治不好,就這樣推諉?
赫連襲一字一句,“就在這兒治,十倍的工資,治不好他誰也別想走!”
赫連襲嚇得一羣醫生心裡惶恐不安的,休息都不敢,一個一個抓着許陰陽提問,不乏尖銳敏感的話題。
任憑他們怎麼問,許陰陽都沒有迴應。
到最後,也許是被問的受不住了,許陰陽開始哭,開始用頭撞牆,開始傷害自己。
幾個人一起上,才堪堪攔住了他。
赫連襲心下不好受,最後也沒辦法,只能狠下心把許陰陽送去了精神病院。
饒是找了最好的私人醫院,條件什麼都沒話說,24h換着護士輪流守着,赫連襲也是煩躁不安。
時不時他就要去看看,許陰陽的情況沒有太壞,也沒有好。
是他幫助宋清洋走的,他很自責。
而且,說了把顧瑾送走,他處理家裡這邊的事也是毫無頭緒。
赫連襲狂躁的要炸了,再這樣下去,他就是下一個許陰陽。
…………
“陸離,把你女人帶出去!”赫連襲看着在他面前嘰喳不停的大侄女,冷冷的開口。
陸離對這句‘你女人’極爲的受用,聽了‘他們家’小叔子的話,拉着自己女人就要走。
顧旎剛被拉走,又蹦噠了回來。
身後跟着一臉無奈的陸離。
自己的表弟傷了手走了,自己的兄弟如今又精神幻亂,顧旎表示,他的小叔的心理承受能力堪憂。
不拉着小叔出去散散心,對不起他哥哥。
畢竟,哥哥臨走前,交代好他照顧好小叔的,雖然大多數時候,情況都是反過來的,可是現在這種情況,她義不容辭。
顧旎眨着眼,“小叔,你說你老悶在屋裡多沒意思,我們去畫廊看看吧,陸離這邊剛好有多餘的邀請函,是他表妹畫的呢,她表妹可是留洋回來的大畫家,我們去看看吧,好不好,好不好?”
誰也不想事情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再自責也沒有用,赫連襲總不能逼瘋自己吧。
他是人,肯定需要發泄。
說着,她用手肘搗了搗陸離,“陸離,你說話呀!”
“小叔。”陸離厚着臉皮跟着叫了一聲,“你就看在小旎她哥哥的份上,就容她胡鬧一次吧。”
不得不說,陸離很會看人,顧瑾的名頭很好用。
他們終於請動了赫連襲,一行三個人去逛畫廊。
畫廊開在寸土寸金的商業區,沒有一定背景是開不起來的,看來是新開不久,赫連襲並不知道這個地方,陸離開着車,很快就到了。
很精緻的畫廊,從裝修到職工,再從這一批畫的種類,都能看出其中的高雅藝術。
這個畫廊取名爲“奇”。
大概是出奇制勝的意思。
名字挺奇特,內容也充實,赫連襲一路看過去卻興致缺缺,彷彿是來受罪一樣。
“小叔,我們去前面看看。”顧旎鐵了心要把他的情緒調動起來,拉着他左轉右轉,完全把陸離扔在了一旁。
突然,赫連襲的眼睛盯在了一張寫實的油畫上。
這是——
顧瑾?
赫連襲很確定,他沒有看錯。
畫中的顧瑾一身國外的校服,臉上帶着燦爛的笑意,身旁一個男人微低着頭幫他整理校服的領子。
背景是法國巴黎的香舍麗榭大街。
畫上的兩個男人他都認識。
赫連襲的身子很快僵住了。
“小叔,你怎麼不走了?”顧旎走了兩步,見赫連襲站住不動,她不由也拐了回來。
赫連襲不語,顧旎奇怪的說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
如果她沒看錯,那是——哥哥?
哥哥旁邊的人是誰?哥哥怎麼會和其他人在一起?
陸離也輕掃了一眼,他認識顧瑾,卻也不認識那畫中另外一個男人是誰。
赫連襲指着那張畫,語氣激動中帶着顫抖,“那副畫,是誰畫的?”
陸離走近看了一眼那張畫,然後給出了答案,“是我表妹文琦自己的畫……”
這是他表妹開的畫廊,有她的一幅畫也不奇怪。
赫連襲一下子變了臉色,“我要見她。”
陸離不解的去打了電話,幸好人就在這附近,接了電話很快就趕了來。
匆匆趕來的是個女孩子。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大片的陽光從門外照進來,一個穿着白色長裙的女孩子走了進來,她的個子不高,一頭黑色的長直髮披肩,陽光輕灑,在她的髮絲上跳躍着金色的光暈。
大熱的天,她一路跑來出了一頭汗,臉頰一旁的髮絲被打溼,有細密的汗水順着她潔白的額頭滑落下來。
她有一張美麗的臉龐,樣子和陸離有三分像,五官精緻的足以讓陽光失去光采,卻不顯得張揚,柔和的讓人感到舒服。
她站在那裡,恬靜的像是一副值得珍藏起來的畫。
見到這個畫出那副畫的女畫家,赫連襲的心情有些複雜。
想問又不敢問。
從一方面來說,他不想接受事實真相。
女孩揚着笑臉從門口走過來,先揮手和陸離,顧旎兩位熟人打了招呼。
“表哥,嫂子。歡迎阿。”
然後,她面向赫連襲這個陌生人,絲毫沒有遲疑的伸手微笑,“你好,謝謝捧場,我是這家畫廊的主人,我姓邵,名文琦,琦是瑰意琦行的那個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