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醉勁還沒過，什麼感覺都沒有。
“……”顧瑾依舊趴在那裡，一個字也不說，一雙桃花眸像是在看着赫連襲，又像是透過赫連襲看別處。
赫連襲見他不說話，修長的手抵着自己的下巴看着他，過了一會兒，顧瑾終於閉上了眼。
赫連襲跟着站起身，小心的，輕輕的躺在了他身側。
這是分開兩年之後，赫連襲睡的最安穩的一天，沒想到顧瑾還有給他助眠的功效。
…………
翌日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赫連襲醒了，顧瑾還在沉睡中。
赫連襲先去洗了個澡，好心情的下了樓，準備親自給顧瑾端飯菜上來。
牀上沒人？！
赫連襲眼神一轉，只見屋內的大窗戶開着，窗沿上坐着一個人，光潔的後背上有一道猙獰的傷口，赫然是顧瑾。
赫連襲一驚，大步往那邊跑去。
管家端着餐盤，緊隨其後。
顧瑾一個人坐在陽臺護欄上，**着上半身，面朝外，讓人看不見他在想什麼。
赫連襲握着拳，顧瑾想幹嘛？跳樓麼？
“顧少爺，你快下來，這裡可是三樓。”管家在一旁緊張地提醒。
聽到動靜，顧瑾依舊坐在促狹的窗沿上沒有回頭，也沒有開口說話。
見狀，赫連襲也跟着緊張起來，顧瑾這是發哪門子神經？剛一醒過來，就給他這麼大個“驚喜”？
“顧瑾，你怎麼了？”赫連襲這話問的小心。
“……”顧瑾不給面子的一動不動。
“顧瑾，你先下來。”赫連襲憋屈的耐着性子哄着他，聲音柔和的簡直不像他自己，“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顧瑾，你快下來，你想做什麼都行。”
聞言，顧瑾的背影忽然動了動，他終於開了口，有些啞，“真的我說什麼都答應？”
“是是是，你說什麼都答應，你快下來。”
“那你原諒我，不要趕我走！”顧瑾典型的得寸進千里。
“好好好，原諒你原諒你，你快下來！”赫連襲磨牙，下來看他不打死他，顧瑾這還蹬鼻子上臉了。
“我是病人，你保證不能欺負我！”
“……”顧瑾是他肚子裡的蛔蟲？赫連襲接着霍霍磨牙，“不欺負，不欺負。”
得到滿意的答覆，顧瑾這纔在窗沿上慢慢轉過身來，一臉的玩味。
“你不想跳樓？你耍我？”赫連襲這才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錯愕地問道。
他還以爲顧瑾情緒失控了……顧瑾不知道這樣會嚇死人的麼？
“誰說我要跳樓？是你自己誤會了，我坐這兒看風景不行？”顧瑾隨意的晃盪着雙腿，接着手摁着窗戶一跳，光着雙腳徑直蹦到地板上。
廢話，是個人就得誤會。
哪有人坐窗沿上看風景的？
赫連襲朝他走過去，一把將他摟緊懷裡，“再有下次，我就打斷你的狗腿。”
“……我又不是狗。”顧瑾嘟囔，赫連襲上哪兒去打斷一雙狗腿去。
“說你有你就有。”赫連襲鬆開他，“去洗漱乾淨，然後過來吃早飯。”
顧瑾站着沒動。
赫連襲擰眉，“去洗漱！”
“……”顧瑾還是站着不動。
“不許沉默，說話！”赫連襲怒了。
“……”顧瑾依舊不動。
“你！！”赫連襲硬生生咬碎牙齒和血吞，耐着性子上前拉着他，“走吧，小祖宗，大爺幫你洗漱。”
顧瑾被他拉着往浴室走去，也不掙扎，任由他拉着走。
進了浴室，赫連襲把他丟在一旁，親手把牙膏擠好，漱口水接好，顧瑾這才伸出手拿走他手上的杯子和牙刷，開始刷牙。
“笨蛋。”赫連襲伸手揉揉他的腦袋。
顧瑾咬着牙刷，終於有了反應，瞪着他含糊道，“你才笨蛋！”
“老老實實刷你的牙！”赫連襲放下手在他額頭上敲了一下。
痛——
顧瑾捂着額頭揉了揉，雙眼充滿了控訴。
“打疼了？”赫連襲又擡手揉了兩把，“沒事疼點你才長記性。”
“……”顧瑾掙扎得厲害，去推他的手。
“顧瑾！”赫連襲被他推得往後一步，瞪着他，“你到底在鬧什麼彆扭。”
一大清早就這樣。
小性子一個接着一個，真當他是沒脾氣的好好先生了？
“我不要你可憐我。”顧瑾咬着牙，終於暴露了內心，“你根本就不喜歡我，你百般遷就我不過是看我可憐，你這樣還不如讓我死在大街上。”
赫連襲對他越遷就他內心就越痛苦，想起赫連襲口口聲聲說他是個騙子，說和他不過是生理現象，他就心如刀割……
他怎麼忘了赫連襲是怎樣的風流人物。
兩年了，只有他還自以爲是的認爲愛情的保鮮期還在，其實早就爛的渣都不剩了。
“顧瑾，你是豬腦子阿！”赫連襲定定地盯着顧瑾，手掌大力地攥住他的肩膀。
“……我不愛你，我爲什麼等你兩年？你知不知道這兩年裡，我有多絕望？所有人都告訴我，你不可能再回來了，可我不信。顧瑾，我不愛你，我爲什麼要百般遷就你，爲什麼聽到你有危險就趕過去，我就活該被你傷完一次又一次的嗎？如果是這樣，我就是一點也不愛你，顧瑾，這個結果你滿意了嗎！”說到最後一句，他甩開顧瑾的肩膀，站在那裡怒目而視。
顧瑾他怎麼能一次又一次地踩着他的心肆意玩弄。難道就因爲他愛上了他，他就活該被他踐踏？
被赫連襲罵的狗血淋頭，顧瑾被傷得支離破碎的心突然被狠狠地震住。
原來赫連襲爲他做了那麼多。
“……”顧瑾的眸子晃過一抹恍然，他硬生生把奪眶而出的眼淚忍了回去。他怎麼就忘了赫連襲那高高在上的劣根性，他怎麼可能因爲可憐一個人就折腰照顧。
想到此，顧瑾衝過去，一把投進赫連襲寬廣的懷抱裡，八爪魚一樣，緊緊的抱住他。
赫連襲瞪着這條八爪魚，冷聲，“放開！”
八爪魚繼續無聲地往他懷裡拱啊拱。
怎麼都不肯離開。
“我說讓你放開。”赫連襲冷冰冰的聲音在八爪魚上方響起。
八爪魚牌的顧瑾磨牙，下一秒，狠狠咬在赫連襲胸口的肌肉上，突如其來的疼痛讓赫連襲整個人深深一顫，顧瑾的嘴裡也透過衣服嚐到了血腥的味道。
顧瑾這才慢慢鬆開赫連襲，赫連襲胸口有一塊被他咬傷了，正在往外滲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