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人
你知你生身來路,從天而來,死後歸家,死後死屍埋地,真性歸天。可有一種人他不是這個道,也不是殭屍,生在糊年糊月糊日糊時糊地,死了還是糊年糊月糊日糊時,埋的還是糊地,這十個條件夠難的吧,偏偏就有這種人,不,它不是人,也不是鬼,古人稱之爲糊人。.
聽起來有點懸乎,可世間萬物那一件事真說得清楚,有一個平凡的小山村,人的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不足爲奇。有一家呂姓人家,老父親剛剛去世,家人都在悲傷之中,死人了,死屍埋地了,頭三天給先人上墳去,做飯上供品的,一日三餐,跟活的時候一樣,本來死一個人,那就是很正常的事情,說句不好聽的,誰家沒有個白事呀(我們這地方白事就是說死人的事),可第三天早上,上墳時出事了,他兒子和幾個侄子看到他父親在墳頭上面抽焊煙的,大清早,看到死去的人在墳頭上面抽焊煙,那是什麼感覺(古時候,家裡老人抽菸,都是大煙袋鍋,不像現在抽的都是名牌香菸,那時候的菸葉,都是自己種植或勾買,買的也不貴,幾文銅錢一包,好菸葉,那是向官府上的貢品,一般人是抽不住)。
嚇的幾人一聲不敢響就跑回家來了,回家一說,全炸窩了,跟自己家人一說,大傢伙都在說他淨胡說,那有這種事。真有其事,他兒子分辨道。正在大家掙吵不可開交時,本家裡面,都有上歲數的老人,一個本家叔叔告訴他,先別吵了,也不要驚動他,這件事麻煩大了,到晚上讓自己家的人,小孩全部不讓在家,留下的都是狀年男子,那時候的人,狀年男子基本都在家,看下情況在說吧。
古時候的人,對迷信的事,都是挺信的,不像現在,這就成新聞了,各家記者一準跑去採訪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老人經歷事情多了,就知道這不是好事,那有死人了,第三天上墳,就看到死去了的人,在墳頭抽菸的,殭屍不打雷,他也成不了殭屍(每雷電打擊他就變不成殭屍,沒電視裡面演的那麼可怕),鬼是一般人看不到,一個兒子和幾個侄子都能看到的,那就不是鬼,那是什麼,他也搞不清楚,看來得找人了,要不然咋辦呢。
去世的人名叫呂乾風,他兒子叫呂正強,一轉眼,太陽偏西了,他家的條件不是老好,但也不差,山村裡面的房子,都是北邊三間土房爲正房,東西各三間爲偏房,南邊爲廚房,廁所在大門外邊。正房一般比偏房高,怕下雨,地基都老高,下面用青石砌的基礎,不讓雨水進屋裡面來,屋頂都是白灰罩脊的草房子,時間也就在等待中慢慢地過去了。
古時候,房子都是有講究的,房子可以是三間,也可以是五間,七間八間也正常,絕對不敢蓋九間,有九間房子也要有個高低跨,爲什麼,只有皇家敢蓋九間的房子,上至宰相,下至黎民,誰敢造九間房子,那是有造反的苗頭,你說誰敢呢。他們家的廚房在院子南邊,那時候的人,宅院比較大點,自己圈的,也沒人細管去,不像現在,你多佔點就有人管,廁所在外面。那個時候沒鐘錶,一晚上就是五更天,約二更天的時候。一個小夥呂正富要去廁所,一個人不敢去呀,就多拉了一個人一塊去。
他就沒去到廁所,兩人就跑回來了,說道:不好了,有一個人在外邊的。大夥出去一看,沒人呀,淨說瞎話,一家子七嘴八舌在那爭吵,上年歲的人生氣了,別吵了,那不是誰都能看到的。
就這樣爭來爭去,天不知不覺就到三更天了。呂乾風活的時候,有一愛好,就是愛敲鼓,突然,西房裡的鼓響起來了,嚇的一幫子人全跑光了,半夜三更天,沒人動鼓,自己響起來了,你說不怕嗎?這一家子,你看吧,大門也不鎖了,東西也亂七八糟的,沒人要呀,逃命要緊。
這一家子就在擔驚受怕的折磨下過了一晚上,第二天到家西房裡面一看,鼓沒有動過呀,一家子人就在這合計起來了,這怎麼辦呀,剛出的喪,就有這事了,人要是倒黴了,做什麼事也不會順當。
本村也有這齋公,咱去問下吧,看怎麼回事。
孝子在辦喪其間是不能去別人家的,這事只能自己本家的人去辦了,就讓他的一個叔叔去吧,他叔叔叫呂乾雲。那時候窮呀,從家裡擠出點吃的,米麪就相當不容易了,碰到事的時候,就是花錢,以物品相抵壓呀,齋公和人辦事是要收費用的,他也不可能白忙活對麼。
一進門,齋公姓宋,宋公在家嗎?農村的風俗,進門先叫一聲,表示,我要進你家了,要不然就是偷偷摸摸進人家裡,人家就把你當小偷對待了。
宋公早上還沒出去呢,就讓給堵家裡面了,大早上來人了,一般也就是來事情了,宋公的夫人急忙把來人讓房間裡來,小戶人家一般就是三間草房子,大戶人家那房子就大了,宋公家是三間瓦房,那在當時來說,就是好家的了,能住瓦房子的,可沒幾家,地主老財有那房子,當官的,舉人,醫生有那瓦房子,老百姓可沒那瓦房子。
老百姓家的房子,外面兩間就是放東西和待客的地方,裡面一間是住的房間。外面有一張桌子,宋夫人急忙把茶水給燒開。
呂乾雲一看,主人別忙活了,他也等不起,直接說道:老兄呀,別忙了,出大事了。宋公看到把呂乾雲急的滿臉通紅,讓他太太急忙給倒一杯水,慢慢說,天大的事,也得慢慢來呀,急不來的。
呂乾雲一聽,知道這也不是一會能辦完的事,就坐到桌子旁邊把這兩天發生的事一一說了一遍。
宋公一聽,心裡面就是涼了半截,他這輩子就是和各種牛鬼蛇神打交道,心裡想道,這剛死的人,第三天在墳頭上面抽焊煙,這肯定是那個地方出大問題了,可這事就是邪呼,在家裡面鼓自己會響起來,有的人能看到,有的看不到,鬼是拿不動東西的,說鬼不是鬼,說人不是人,說殭屍不是殭屍,那是什麼東西,自己也沒見過這麼怪的事。
呂乾雲看到宋公的眉頭皺起來了,心也涼了半截,因爲在方圓幾十裡,也就數宋公是最有名的齋公,可說話問了一遍以後,宋公的眉頭就皺起來了,這叫什麼事。
宋公告訴呂乾雲,你先回去吧,今天我會過去看一看。前面我們說過,齋公不管這件事,能管得了還是管不了,都必須得管,人只要找上門來了,因果就上門了,人世間牛鬼蛇神這種不平事,他們就是管這一行的。
呂乾雲一聽,宋公答應了,說行啊,我們可在家等你了。
客人走了,宋公在家轉起圈來了,這是什麼事,心裡一點底也沒有,幹這一行也這麼多年了,可就是沒碰到這種事,他的夫人看到老頭一聲不啃,就說道:你先到墳地看一下在說吧,心裡沒底可不能下手呀。
一語驚醒夢中人,宋公一想,這也是,不到現場看一下,就不知道事情來歷,光在家想是沒結果的,好,我去墳地先看一下,是人在搗蛋還是真有這事。
老伴趕緊做了點早飯,宋公吃完後,帶上傢伙也就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