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舞的肚子裡懷的可是爹的孫子啊。說起來,她還是這孩子的姑姑呢。
聽到冷衣的哭聲,花舞慢慢擡起頭,
“別哭了。明天都要死了,還哭什麼呢?”
冷衣慢慢擡起頭,
“你不恨我嗎?是我害了你。”
“不,也許這更多的是我的命吧。”
花舞笑了一下,笑的有點傷感。
“你還有什麼好心眼兒”
霜嬤一直呆一邊沒說話,現在她說話了。
自從事情發了,她做爲花舞貼身嬤嬤當然也被打入死牢。
真是越過越倒黴,她煩着,不知明天還活不活的了。
看着這個冷衣,她就煩。
全是這個丫頭,害死她們了。
“我。”
冷衣沒說完,霜嬤上前打了她一巴掌,冷衣性子也不好,心裡也煩,兩人打了起來。一不小心,霜嬤把冷衣的衣裳撕破了。
霜嬤呆了一下,
死盯着冷衣的右手臂,呆了一下,突然撲過去。
她顫抖着手,撕開寒衣的右手臂,那手臂上醒目的出現三個圍成一個圓形的胎記。胎記是紅色的。
霜嬤臉色發白,一下子坐在地上。
“嬤?”
花舞驚訝的看着霜嬤,不知她爲何是這種表情。
“嬤心裡好冷。太可怕了。老天爺也太會和人開玩笑了。”
霜嬤死死的抱住花舞,全身顫抖。
好一會,她才靜下來。
“嬤,出了什麼事。”
“唉,真是報應啊。你們兩個丫頭聽着,反正明天我們都要死了。這些事,我要和你們說清。”
陸霜兒把當年的事又說了起來。
因爲當年,是她爲落塵煙接生的,她接生的那個孩子,她的手臂上有三個組成圓形的胎記。這事只有她知道,落塵煙也不知道。當年,她以爲孩子死了,。她當年抱着小姐死去的孩子,去山裡埋了。走到半路上,看到有一個包裹,包裹被腰帶綁着,裡面居然是一個初生的嬰兒。霜兒也是好心。覺得這是上天賜給小姐的孩子。就把死孩子丟了,把那孩子抱了回來……
“千真萬確,你就是落塵煙小姐生的孩子啊。”
陸霜兒看着冷衣。
她又在懷裡摸了一陣,摸出一方手帕。對花舞說,
“這就是當年包你的布,那布里子是一塊很厚的白狐皮,外表是一塊紫紅的綢布。奇怪的是,那塊布到處是血漬,我洗了好久,也沒有洗乾淨。就把那一片還算乾淨的剪下來。做成了這一方手帕,就是想留給你,如果有一天,有機會見到你爹孃,也好有個信物。就是萬一找不到,也給你留個念想。”
花舞接過手帕,把它貼在臉上,心裡一陣酸楚。再一次確認自己並不是落塵煙的女兒,那在這燕王宮裡,所有的愛與恨,也都不過是一場夢罷了。
她細細的看着手帕,突然在手帕上看到四個古怪的文字。說它古怪,是因爲那一筆一劃,都是一種文字的樣子。可是,它卻並不是中原的文字。她自幼長在深宮,讀書識字,中原各國的文字,她也都識得一些,卻獨不識得這上面的文字。
這到底是四個什麼樣的字呢?
它和她的爹孃有沒有什麼關係呢?
花舞想的出神。倒一時忘了身在何處了。
“唉,沒想到。在這個時候,我居然還能有幸見到小姐的孩子。你就是那個孩子,你居然沒有死。”
陸霜兒和冷衣抱在了一起。陸霜兒把落塵煙的事,又給冷衣說了許多。
冷衣心內百味雜呈,她不是冷木軒的女兒,她的娘死了。她的爹陸天雷不知現在在哪裡。她可能沒有機會見到她了。
這和她沒仇沒冤的燕王噲,說起來,是她養父的親生兒子,她沒有報答爹的養育之恩,反而害了他的兒子。害了他的孫子。冷衣心痛極了。
“你真的不恨我?”
冷衣走過去,小心的拉住了花舞的手。
“不恨你,我還要對你說一聲對不起。”
“對不起,你有什麼對不起我?”
冷衣驚訝極了,她把花舞害這麼慘,她居然還對她說對不起,她真的不明白了。
花舞笑了,不是嗎?她是對不起冷衣的。是她,佔有了冷衣所有的親人。
本來雪嬤應該愛着冷衣的,她佔有了。
本來落塵煙是冷衣的娘,她卻叫了她那麼多年的娘。雖然這個娘從來也沒有愛過她一天,可是,她畢竟養了她那麼多年。
可是,花舞沒有去想,她也爲冷衣受了太多的苦。
如果這一切都是冷衣的,那麼當年她爲落塵煙對燕王噲的恨,也應該是冷衣的。
那麼多的折磨也應該是冷衣的。
可是,花舞沒有想到這麼多。
她只想到,她是一個孤兒,是她佔了冷衣的一切。
不管怎麼說,她總是一個以冷衣的身份活着的人。
“因爲這世界本來沒有我,而我佔了你的一切。”
花舞的話,讓冷衣的嘴張大了。
“你是說?”
“對,其實你纔是真正的花舞。”
“我纔是真正的花舞?”
“是的,你的娘是落塵煙,燕國的王妃。當年,你娘給你起名花舞。可是,你娘並不知道,我並不是她的女兒。花舞,這個名字是你的娘給你起的。所以你纔是真的花舞。而我只是一個佔了你的名稱活了十六年的孤兒。”
冷衣聽了花舞的話,是自己害了花舞,花舞不但不恨她,還這樣想。
天啊,看她都作了什麼。
爹養大了她,她卻害了爹的兒子和孫子。
而花舞,居然一直是這麼可憐的一個人。
她呢?
她在作什麼,她卻一直在傷害她。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花舞,我。”
“好了,不要說了。”
花舞抱住了哭泣的冷衣,
“明天我們就要死了,就讓我們忘記一切吧。最起碼我們的親人們都還活着。你的爹孃還活着,他們一定會幸福的。我的愛人還活着。不久的將來,他一定會忘了我。再愛上的別的女人,他依然會找到他的幸福。我的孩子,我了帶走了。”
花舞嘆息着,把臉兒貼在冷衣的臉上,
“我唯一的遺憾,就是這一輩子再也沒有機會知道誰是我的爹孃了。”
“嗚——”
冷衣哭了,淚流了花舞一臉。
她和花舞一樣是沒爹沒孃的人,可是,她最起碼知道了誰是自己的爹孃。可是,花舞比自己還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