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還有這個。”
花舞又從腰裡解下那條霜姨交給她的腰帶,
“還有這個東西,霜姨說,這是當年包着包裹的帶子。霜姨讓我好好留着,說也許靠這些東西能找到我娘。”
“繡花腰帶?”
元昊擺弄着這條腰帶,淡青色的布料,繡着白色的一種陌生的花朵,一點兒也不華麗,好樸素簡潔的一條腰帶。
這個東西在犬戎,那是一般人家女子,或者大家戶的使女丫頭常束的。可是,這樣的東西也太多了,靠這些,找人,也太困難了。那方手帕倒是一個好線索。
“放心,我會幫你找到你爹孃的。”
元昊把握住花舞的手,
“還有你的眼,我也一定求娘把你的眼治好的。”
花舞沒有說話,她只是抽回了自己的手。元昊有點失落的看着花舞的臉,那是一張美麗而淡然的臉。
一路無話,花舞睡着了。
她睡的很不安穩。
元昊沒有睡,他一直盯着花舞的臉,在昏暗的月光裡,這張臉,是讓他一生也看不夠的。
“噲,不是我。不是。”
花舞睡着了,發出幾聲模糊的囈語,而這話落在元昊的耳裡,他心裡一陣難受。花舞,她居然是真的愛着王兄的。就是她不說,他也看的出來。
馬車越往北,越是一片荒蕪,漸漸的北風涼了。
又走了一個月,天上已經飄落了雪花。
花舞畢竟是從小生活在燕國王宮裡。不能適應這北國的嚴寒。一路躲在馬車裡,蓋着厚厚的毛皮,依然不能讓她暖和起來。
“快了,花舞,你看,前面。”
元昊的聲音響了起來,帶着難以壓住的喜悅。花舞很少見元昊這個樣子。有點像個見到孃的孩子。
元昊興奮的跑到車邊,打開車簾,拉着花舞下來。
“看,你看,這山的那一邊就是我們要到的地方了。你看,這裡多美啊。”
花舞被元昊拉着手,臉上帶着安靜的笑。元昊又忘了,她是一個瞎子,她怎麼可能看得見呢?
元昊似乎忘了這一切,他只是很高興的拉着花舞向前走,
塵沙,無邊無際的塵沙卷着紛飛的雪花,肆意的橫掃着這片廣漠。冰冷的雪花撲打在人的臉上,把人打的生疼生,這是以往北國的風纔有的氣勢吧。
可是,今天,這個時候,北國的風也息了最後的力道。變的溫順起來。雪落過了,地上厚厚的積了很深,沒有風塵,只有明亮的陽光照着這個安靜的世界。
花舞靜靜的站着,她來了。她就要走進這片大漠了。這個有着她的爹孃的地方。這裡的一切都讓她感到激動,她來了,北國啊,她來了。爹孃,她真的能找到她們嗎?
“花舞,你看?”
元昊指着遠處的一座雪山,一轉臉,這纔看到花舞臉上的表情,他停了一下,不安的笑了,
“我又忘了你是看不見的。沒事,一切會好的。娘一定會治好你的眼。現在,就讓我來當你的眼吧。”
元昊拉着花舞的手,指着遠處,
“看那是天山的落雪峰。我娘就在那山上的聖雪宮。以後你也會生活在那裡。不過你放心,那裡面一點兒也不冷。你到了一定會喜歡的。”
“只要有一個地方,能讓我把孩子養大就好。”
花舞臉上的落寂的笑,讓元昊的心裡一痛。
只要能讓這張臉快樂,元昊想,他寧願放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