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幫我磨墨。”
冷冽的聲音,卻掩不住雙眸中的。
這就是男人,天下的男人莫不如此。他已經看到了自己的絕世容顏,他還會放了自己嗎?
這個總是戴着一個銀製面具的男人,面具的下面,又是一張怎樣的臉呢?
花舞慢慢轉過身,一張平淡的臉,沒有表情。
“鋪紙。”
燕王噲舉手飲盡杯中酒,這是一個煩躁的夜晚。酒也壓不住他心中的狂燥。
雪白的紙,纖細的玉指,圓潤光澤的微紅指甲。
燕王噲揮毫,墨跡散開,綻放的不是字,而是狂野的心。
細柳腰,小巧玲瓏的鼻翼,美人素裝,卻風情無限……
筆落,墨飛,狂放的不是紙張,是霸道的吻……
花舞大睜着眼睛,不能相信的望着拂着她臉的粗硬黑髮。
一路輾轉,火熱的吻落在了她的臉上,脣上……
“爲何是這張臉?”
沉痛,粗啞的聲音,一瞬間輾碎了她的心。
這個男人,他問爲何會是她,什麼意思。難道粗野的強盜也有着難解的心事嗎?
爲什麼這樣問,難道曾經有一個女人和她長着一樣的面孔嗎?
花舞不知爲何她的心會痛,淚落了下來。
淚被風吹散,燭光搖曳,冷風撲面,窗開了,人沒了。一切都像一個夢。
只有桌上的紙滿盛了墨在燭光下閃着淒冷的光,
“三千里山河,風着雨,美人淚,英雄冢”
花舞呆呆的站着,十五年的第一次心痛,比任何一個時候都痛。
燕王噲這個名字重重的劃過心頭,她想她這一生,都不會忘掉他了。
她是怎麼了,她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想起來那個暴君呢?
而剛纔那個男人的痛,爲什麼卻讓她有着那樣熟悉的感覺?
下一瞬間,花舞又驚慌起來。她想到了一個可怕的事。胭脂紅玉,天啊。他碰到了自己脖子上的那塊胭脂紅玉。
可是,他沒有像以往的那些宮人一樣倒在她的面前。難道他就是自己今生命定的那個良人。
“除非血玉認主,帶着小公主找到那個命定的人。不然,小公主是註定了會禍亂天下的。”
太卜的話驚雷般的迴響在花舞的心上。
他沒有倒,他是碰過血玉後,唯一的沒有倒下去的人。
難道他就是她的良人。
可是,花舞身子冷了。
她突然想起,那一夜,她爲了報復,和燕王噲度過的那一夜。那一次,她也是想過,只要燕王噲要了她,碰到血玉,那麼,他……
可是,那一夜,她的美夢居然落空了。
她準備的太充分了,她也太緊張了,她把那塊玉看了又看。可是到了她倒在燕王噲懷裡的那一刻,她才發現,她脖子上的玉,沒了。
天,就在那最重要的一刻,那塊玉卻沒有了。
她不明白,那是從來也沒有發生過的事。
可是,第二天,那塊該死的玉,她卻發現,那塊玉好生生和躺在她的枕頭下。
所以,認真說起來,這個男人,剛纔這個銀面具的強盜,他是碰到她血玉的第一個男人。
可是,他?
“那玉會把所有的災難都帶給那個人。直到他死亡。除非他得到了真愛。”
太卜的話再一次被記起。花舞的身子不禁發抖起來。他會死嗎?她真的會害了他嗎?
如果她真是一個普通的公主,也許她應該恨這個山寨主把她搶來,可是,她不是。從另一個方面說,她應該感覺這個男人,把她搶來。
讓她永遠離開那個噩夢。
這個男人,做的最不對的事,就是不該對她有非分之想。可是,這些並不足以要讓他陪出他的命來啊。
而現在,真正要害死他的,卻是自己了。
花舞失魂落魄的走到院外。
她逃出了燕國皇宮,卻依然逃不出受詛咒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