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蘇瑾寒的身上。
被衆人矚目的蘇瑾寒卻是一臉的茫然無害:“你們不會真的相信,這兩個人是我弄成這樣的吧?”
蘇瑾寒錯愕的指着地板上的兩人,又指了指自己,一臉的震驚。
衆人見狀,眼中倒是閃過些許遲疑,畢竟地上兩人的模樣實在是有點慘,怎麼也不像是蘇瑾寒這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能夠弄成這樣的。
“我們可是都看到了的,你休要耍賴。這不是你弄的難道還是我們弄的不成?”張公公尖銳道。
蘇瑾寒滿臉的無辜:“這位公公,不帶這麼污衊人的,我要有那個本事,還能被你們堵在屋裡,只能靠着砸東西引起太子殿下的注意?明明就是他們自己犯了病,把自己抓成這樣的,與我何干?”
張公公見蘇瑾寒否認得直接的模樣,氣得險些沒有吐血身亡。
他知道自己和蘇瑾寒糾纏不清,也不和她多說,對着太子跪下磕頭,道:“殿下,您千萬不要相信她的話啊,就是她說自己身上有什麼癢癢粉,碰到她的人都會像他們一樣,我們纔不敢上前的。而且她還砸了宮中許多的東西,怎麼說都不聽,殿下明察啊。”
張公公說着,悲從中來,竟委屈的哭了起來。
不用他說太子也能看到滿地的狼藉,要知道他屋裡的古董,那可都是價值連城的東西,被砸了這麼多,光是價錢就足夠他肉疼了。
偏偏蘇瑾寒好好的在這兒,大皇子更是當着所有人的面從一旁走出來,半點事情也沒有的樣子,這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虧本買賣,已經足夠令他懊惱了。
在加上剛剛被張公公那一個撲倒,親了嘴脣,這會兒他還直覺得噁心,這樣一聽張公公哭嚎的聲音就更加的不爽了。
“閉嘴。”太子低喝一聲。
張公公嚇了一跳,瑟縮着不敢在哭。
太子這時看向蘇瑾寒,道:“蘇小姐如何會出現在本宮的寢宮?又砸了本宮這許多東西,蘇小姐打算如何處置?”
蘇瑾寒一臉的委屈,道:“太子殿下,本縣主方纔不是說了嗎,是有人要害我,將我引到你這裡來的。至於屋裡的古董,殿下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這些奴才。”
“我說了要見太子殿下,是你們不讓的,還要抓我,又有之前害我的人在先,我不得已纔出此下策的。而且我都說了,你們叫太子來我就不砸,是你們自己不願意的。”蘇瑾寒看着張公公和他的手下,振振有詞的說,半點心虛也沒有。
太子險些沒氣得吐血,一張臉黑如鍋底。
冷聲道:“蘇小姐總說有人要害你?要害你的人呢?又憑什麼說是東宮的熱?”
到了這麼久,太子都沒有看見自己的屬下,以爲他完成事情之後就離開了,自然有恃無恐。
蘇瑾寒特別爽快點頭,“人就在屋裡,我趁他不注意將他砸暈,綁了。騰策,你去屋裡的房間將人給帶出來。”
太子聞言頓時心裡一驚,這是怎麼回事?
然而不等他反應過來,騰策已經點頭朝着屋裡去了。
在太子心裡七上八下的時候,騰策抓着一個人走了出來。
“兩個騰策?”一旁的許安樂頓時輕呼。
此刻假騰策已經醒來,但是他雙手被綁,嘴巴被堵着,根本說不出話來。
蘇瑾寒這時道:“這個人假扮騰策,告訴我靖王喝醉了,在東宮的廂房休息,我情急之下就跟過來了。可是路上我卻發現了這人不對,根本不是我所熟悉的騰策,所以就想辦法砸暈了他,將人給綁起來。本來想要直接找太子殿下的,可是你這些手下卻一個個攔着我,想要抓我,我心裡害怕他們是一夥的,只能想法子自保了,殿下,你這宮中的損失,真的不怪我。”
蘇瑾寒說得特別誠懇又無辜,顯然並不打算賠償太子的損失。
假騰策說不出話來,但是乞求的目光卻不斷的看向太子。
莊靖鋮來之前就想到了,能誘蘇瑾寒上鉤,多半和自己有關係,可是當他真的聽到她爲了自己失了分寸時,心裡還是忍不住狠狠的顫動了一把。
他抓着蘇瑾寒的手,眼中神色溫柔。
蘇瑾寒在這時擡頭看了他一眼,嘴角是一抹甜甜的笑容,兩人旁若無人的恩愛姿態讓吃盡了憋屈的太子恨不得直接撕碎了他們兩個。
莊靖鋮擡手替蘇瑾寒將落在臉龐的頭髮挽到耳後,溫和道:“小寒寒最棒了。不過,你是怎麼看出他不是騰策的?”
眼前這人的人皮面具做得很成功,便是他乍一眼看去,也會認錯。
蘇瑾寒笑嘻嘻道:“因爲他對你的稱呼啊,他喚你王爺,可是騰策都是喊你主子的,而且他的破綻太多,最關鍵的是,他的耳後有一顆黑痣,可是騰策沒有啊,這太明顯了。他背後的主子怕是也是個傻子,連一個人的習慣都沒有摸清楚就讓他來冒充,倒是讓我想到一個成語。”
蘇瑾寒說話間不着痕跡的看了太子一眼,像是在嘲笑。
太子面色鐵青,死死的攥着手。
“什麼成語,說說。”莊靖鋮旁若無人的對着蘇瑾寒微笑,滿臉的寵溺。
“就是……畫虎不成反類犬啊,你說是不是很貼切,咯咯……”蘇瑾寒特別認真,隨後又是噗嗤一下嬌笑出聲。
“是,你說的都是對啊。”莊靖鋮說。
一旁的許安樂不由得打了個哆嗦,下意識的遠離了他們倆幾步。
天哪,太可怕了,這兩人簡直就是史詩級的虐狗專家,沒看到旁邊還有她一個單身狗麼!
許安樂憤憤不平的想。
而這時騰策已經一把扯下了假騰策的人皮面具,面具下是一張其貌不揚的臉。
“說,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騰策扯了那人口中的布,冷喝着問。
竟然敢冒充他的模樣騙蘇小姐,虧得蘇小姐激靈,不然還不知道要吃什麼樣的虧,釀成什麼樣的禍。
若是真的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他騰策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了。
那人對着太子張嘴就想向太子討饒。
太子眼中冷光一閃,直接拔了一旁侍衛的劍朝着那人刺去。
一劍穿心,鮮血飛濺,駭得周圍的一干女眷尖叫連連。
便是蘇瑾寒,也被莊靖鋮體貼的抱在懷中,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雖然蘇瑾寒並不怕這樣的場面,但是她卻知道,莊靖鋮多少有些掩人耳目的意思。
若是她比別的女子都要鎮定,那麼太子多少會懷疑她。
如今這樣,太子便拿不準了。
想通了莊靖鋮所做舉動代表的含義,蘇瑾寒嘴角掛上一抹淺笑,身子更加往莊靖鋮的懷裡靠了靠。
反正如今,她和莊靖鋮幾乎是無冕夫妻了,她也不在乎在旁人面前表現得親暱些。
當然,也是因爲這些人都是些宮女和敵人,要不就是自己人,如果有外人,尤其有長者在的話,她還是不敢這麼放肆的。
衆人的尖叫顯然惹怒了太子,他目光陰森的掃過場中所有人,一羣宮女就像是被扼住了喉嚨一般,瞪大着眼睛,呆呆的看着太子,不敢開口了。
畢竟太子殺人的血腥場面還在她們眼中揮之不去,連帶着屍體還近在眼前,她們自然是害怕的。
太子見狀心裡滿意,面上卻是神色淡淡,將劍拔出來,假騰策沒有了人支撐的身體,就這麼緩緩的倒在了地上。
太子隨手將劍丟回給侍衛,抽出一張乾淨的帕子細細的擦拭飛濺到自己臉上的血跡。
慢條斯理的開口,“今日蘇小姐被人以老七的名義騙到了本宮的寢宮之中,顯然是有人預謀的,想要將這貪圖兄弟女人的髒水和罪名潑在本宮的身上,好在蘇小姐機敏,這纔沒有發生悲劇,想害蘇小姐的人已被本宮正法,蘇小姐可還滿意?”
莊靖鋮這時已經鬆開了捂着蘇瑾寒眼睛的手,不過卻體貼的擋住了屍體的方向。
蘇瑾寒臉色略微有些發白,面上帶着一絲特別勉強的笑,“太子殿下已經做了決斷,我自是滿意的。”
蘇瑾寒自然不是怕了眼前的場面,不過她爲了表現得和旁邊的宮女們一樣嬌柔,可是憋了好一會兒才把自己的臉色給憋白的。
太子淡淡一笑,道:“既然蘇小姐滿意了,老七也已經找到人了,我這院子如今亂得緊,就不留二位了,你們先回去吧。”
莊靖鋮正想開口,蘇瑾寒悄悄的捏了捏他的手,他低頭看去,就見蘇瑾寒的目光不着痕跡的看了莊靖仁一眼。
雖然莊靖鋮不知道蘇瑾寒爲何要帶上莊靖仁,但是兩人心意相通,他卻明白了她的意思。
便對着莊靖仁開口道:“大哥在這裡可是先前喝醉了,過來歇息的?如今太子殿下此處有些不方便,大哥的酒若是醒了的話,不如和我們一起走吧,也好讓太子殿下安心的處理後續的事情。”
莊靖仁含笑點頭:“我也正是這個意思。”
隨後又對着太子道:“那麼太子,我便先隨七弟他們走了,趕明兒有空,我在府裡設宴,多謝你今日借我廂房休息的情意。”
太子勉強勾了勾脣角,不讓自己露出憤怒之色來,笑呵呵的開口,“大哥無需這麼客氣,倒是我這邊失了禮數,鬧出這麼大的亂子來,叫大哥看笑話了。”
大皇子笑道:“太子身份尊貴,與我們不同,總是會有宵小之輩,想要藉着這些上不了檯面的手段誣陷於你,好在七弟是明事理的人,不會因此而誤會太子。”
太子面上帶笑,心裡卻是氣得發狂。
因爲大皇子口中上不了檯面的手段,都是他一手促成的,如今偷雞不成蝕把米,他別提多氣了。
偏偏還被明嘲暗諷,他不氣瘋纔怪。
還好莊靖仁也明白適可而止的道理,所以刺激一番之後,也就見好就收,和莊靖鋮等人一起離開了。
太子根本連送都懶得送他們。
幾乎就在他們離開的時候,太子走到自己的寢殿之中,看着滿地的碎片和屋裡各處擺放古董的地方空了不少,他的心就在滴血。
因爲這些東西,無一不是他喜愛的,價值千金的名貴之物。
許安樂自然不好離開,跟着進門的她,看到滿地名貴的碎片,也是心裡暗自咋舌。
這瑾寒還真是不手軟,太子這會兒怕是要氣死了吧。
許安樂沒有開口。
太子滿臉的風雨欲來。
可是這次卻是先看向許安樂,道:“安樂,這裡的碎片你命人打掃一番,然後在去庫房挑些擺件補上來。”
“啊?”許安樂頓時一懵。
這是要讓她掌管庶務的意思?
“怎麼了?這麼驚訝?你是太子妃,這東宮的後宮之事,本就是你的職責,之前怕你勞累,不曾交給你,但是如今我事務繁忙,你也總該替我分擔一些纔是。”太子看着她呆呆張大嘴巴的模樣,不由得笑道,連帶着壓抑的心情也好了幾分。
許安樂一臉的受寵若驚,又有些不確定,“可是我怕我做不好,會壞了殿下的事。”
“無妨,這畢竟是咱們房中之物,是咱們後院之事,外人也看不到,就當給你練手了。”太子溫和的笑。
許安樂知道再拒絕就是不給太子面子了,他多半是要懷疑的,便一臉視死如歸的模樣應了下來。
太子見狀哈哈大笑,隨後站起身道:“好,那此處就交給你了,今日留守寢宮的人都隨本宮去書房,本宮有話要問你們。”
太子的目光掃過張公公等人,眼中明顯帶着一抹陰鬱。
許安樂自然明白,今天太子丟了這麼大的一個人,還賠了那麼多的錢,心裡肯定不爽,自然是要將事情查清楚的。
她明白太子不可能會讓她插手,而且如今蘇瑾寒已經沒事了,她也沒有興趣知道太子要對張公公等人做些什麼,所以特別乖巧的點頭。
柔聲道:“殿下莫要氣壞了身子,不值當的。”
這柔軟的話語讓太子心裡生暖,笑着應了。
隨後湊到許安樂的耳邊,輕聲道:“你小日子走了沒有。”
末了,還曖昧的在她耳邊吹了口氣。
許安樂只覺得自己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狠狠的打了個哆嗦。
“還……還沒有,差一點點。”許安樂低垂着頭,吶吶的開口,那嬌羞的模樣讓太子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心裡那點不悅也不見了蹤影。
“好,好好養着,本宮等你。”太子說着,大笑着離開。
許安樂轉身看着太子離開的背影,有打了個哆嗦。
可怕,太子這是惦記上她了啊。
天吶嚕,她一點都不想要這樣的惦記啊。
雖然太子長得不錯,又是一國儲君,可謂是現實版的鑽石王老五了,這條件,放在現代就是女人狂撲的對象。
事實上如果她不是早就從蘇瑾寒那裡知道了上一世許安樂的悲慘下場,或許她也動心了。
但是有傾盡一切付出、卻在最後落得個眼瞎命喪了的蘇瑾寒在前,許安樂是怎麼也不敢動心的。
太子就是條毒蛇啊,她可不想在這裡上演農夫與蛇的故事,雖然她對太子並沒有恩惠。
許安樂甩甩頭,不去想太子的事,指揮起下人做事,收拾被蘇瑾寒砸碎的古董碎片,讓工匠來修被砸爛的窗戶,去庫房挑選擺件之類的。
這些都是方纔太子親自下了命令的,所以許安樂指揮起來,半點的阻礙都沒有。
而東宮的下人見太子都發話了,自然不敢耽擱,紛紛聽命行事。
與此同時,太子的書房裡,太子也已經問清楚了前因後果。
太子的臉色陰沉,這時還是想不明白,爲什麼明明是要把大皇子放在自己寢宮的,最後他卻從隔壁的廂房出來了。
他就是想破腦袋也不可能會知道,蘇瑾寒知道他寢宮裡的密室通道,否則怕是要寢食難安,欲對她殺之而後快了。
張公公見太子沉思,輕聲道:“殿下,會不會是他根本沒有把大皇子送進寢宮,而是送到隔壁的廂房裡去了?”
太子聞言,不由得暗自點頭,覺得此事也有可能。
不過如今那人已經被他刺死,死無對證,卻是無從考究。
大皇子在隔壁,蘇瑾寒那假騰策卻在他的寢宮,太子不由得想,莫不是那傢伙見色起意,想要自己先嚐甜頭然後再把大皇子給弄過去?這樣倒是能夠解釋的通。
想來想去,太子只能這麼解釋了。
想通了這件事情,太子將目光落在張公公的身上。
“那麼現在,告訴本宮,你說的蘇瑾寒身上有癢癢粉的事情,是怎麼回事?”太子冷聲道。
因爲那個什麼不知所謂的癢癢粉,他堂堂一個東宮太子竟然被一個太監給吻了,而且是在衆目睽睽之下,他這臉都丟光了,他心裡就像吃了蒼蠅一樣,噁心死了。
張公公臉色煞白,雖然他是從小服侍太子長大的,是太子的心腹,但是他更明白,太子狠辣起來,是什麼樣子的。
他忙道:“主子,奴才所言一切屬實啊。”
“一切屬實,那麼你告訴本宮,爲什麼莊靖鋮沒事?若是真的有那個什麼癢癢粉,莊靖鋮的下場應該和那兩個人一樣纔是。”太子怒喝一聲,猛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喝。
如果莊靖鋮也和那兩個昏迷不醒的太監一樣,那麼今天太子的一切也勉強能夠接受,怎麼着,也算是有所價值了。
可是張公公所謂的蘇瑾寒身上有癢癢粉這個事情,根本就是假的,畢竟莊靖鋮和蘇瑾寒抱了,遠比兩個太監抓蘇瑾寒的肩膀就變成這樣,親近多了。
可是莊靖鋮安然無恙,和兩個太監的慘狀可是完全不一樣啊,這讓太子不得不懷疑張公公所言的真實性。
“這……奴才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張公公一臉的委屈和鬱悶,他說的句句屬實啊,真的一個字的假話都沒有。
至於莊靖鋮爲什麼沒事,他也不知道啊,這蘇瑾寒實在是太邪乎了。
太子冷着臉喝到:“怎麼會不知道,本宮看你就是欺上瞞下,胡亂編造一個理由來搪塞本宮。”
“奴才不敢,殿下明鑑啊。”張公公心裡意識到了什麼,跪在地上哭天搶地的求饒。
他怕自己再不求饒,就沒有機會開口了。
實在是他太瞭解太子了,僅僅只是微妙的情緒變化,他也察覺出了不對勁來。
他感受到了太子的殺意。
“殿下,今天這事是奴才辦事不利,奴才一定會謹記教訓,以後再也不會了。求殿下看在奴才跟隨殿下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再給奴才一個機會,奴才一定更加忠心爲主,絕對不敢有半分異心,殿下饒命啊殿下。”
張公公險些嚇尿了。
他知道太子今天的事情沒有辦成,心裡有火,而他護主的舉動又讓太子丟了人,太子心裡有氣,要找地方宣泄,最好的辦法自然是殺了他們這羣看到了現場的人,可是他還沒活夠,並不想就這麼死去,所以此刻他自然要極力的求饒。
太子聞言心中也是微微一動。
張公公說的確實沒錯,這麼多年來,張公公將他身邊的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條,確實是有些功勞的,可是,心軟只是一瞬間,轉而變成了更濃的殺機。
因爲太子發現,張公公太瞭解他了,彷彿只要他任何一個舉動,他都能讀懂似的。
就好像剛剛,他明明什麼都沒有說,可是張公公卻敏感的察覺到了他的殺意,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太子看着張公公的目光滿是陰沉。
張公公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惹着太子了,感受到太子身上濃郁的殺機,張公公嚇得跌坐在地上,慘無人色。
“來人,將這羣辦事不利的奴才都拖下去,亂棍打死。”太子終於下定決心,冷聲道。
太子的話音剛剛落下,屋裡頓時響起了一陣的哀嚎和求饒聲,尤其是張公公,更是哭得尖銳。
他不甘心啊,他那麼忠心耿耿的爲太子,爲何太子不過是一件事情的失敗,卻要他的命來填呢?
然而不管張公公和其他的宮女太監如何的尖叫哀嚎,卻都沒能改變太子的主意。
而很快,他們的嘴巴也都被堵住了,除了難以堵住的嗚咽聲不時的傳進書房,再也沒有別的了。
在掌權者的眼中,人命從來都是不值錢的東西。
太子看着緊閉的房門,眼中神色淡淡。
雖然張公公跟隨他多年,但是今天張公公讓他丟了那麼大的一個人,他自然不可能將他繼續留在身邊,畢竟他可不想,每次見莊靖鋮他們一面,他們就因爲張公公在他身旁伺候而諷刺他一次。
所以哪怕有一瞬間的猶豫,最後太子還是毫不猶豫的下了處決的命令。
他從來都是一個只顧自己的人,從不猶豫!
屋裡除了太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出現了一個人,一身黑衣,隱藏在陰暗處,猶如與陰暗融爲一體。
“那個蘇瑾寒不簡單,往後對上的時候,小心一些。”太子原本伏案辦公,忽而擡頭道。
書房裡響起一道沙啞的嗓音,算是迴應。
說到底,太子並不是不相信張公公,只是張公公讓他丟人了,他不得不割捨而已。
……
靖王府。
蘇瑾寒等人離開皇宮之後,並沒有立刻分道揚鑣,而是集體去了莊靖鋮的靖王府。
因爲大皇子莊靖仁身上還有春藥的毒未解,並不適合直接回去,去莊靖鋮那裡反倒最是方便。
命大夫替大皇子解了春藥,莊靖仁這纔算是鬆了口氣。
他素來仁義寬厚,若是今天遭太子算計,真的和蘇瑾寒發生了點什麼,那可就糟糕了。
不但對不起蘇瑾寒,更對不起莊靖鋮,畢竟那是他心尖上的人兒。
喝過藥之後,莊靖仁一臉誠摯的對蘇瑾寒道:“今日之事,多謝蘇小姐,若是往後有什麼地方用得上我的,只管開口,只要能幫得上忙,我會不會推辭。”
蘇瑾寒笑道:“大皇子不必這麼客氣,今天同樣被算計的也有我,救你不過是在自救,無需客氣的。”
“話雖這麼說,但是你對我的恩情卻也是實在的,我的承諾依舊有效。”莊靖仁微微一笑,說。
“既然大皇子執意如此,那瑾寒就厚顏收下了。”蘇瑾寒微微一笑,說。
莊靖仁心裡明白,蘇瑾寒和莊靖鋮肯定有很多的話要說,所以也沒有留,和兩人說了幾句話之後,便告辭離開。
“那,我也先回去了?”莊靖仁走了之後,蘇瑾寒輕聲道。
“別走,多陪我一會兒。”莊靖鋮捨不得她走,伸手將她抱在懷裡,輕聲道。
蘇瑾寒知道今天他肯定嚇到了,也不拒絕,放鬆身體,柔軟的倚靠在他的懷裡,輕聲道:“嗯,我陪你。”
“和我說說你今天被算計的經過。”莊靖鋮輕聲說道。
反正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蘇瑾寒便開口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給說了。
當然,她沒有說自己早就知道太子寢宮裡有密道,而是說自己陰差陽錯之下碰到了機關,打開了密道,機緣巧合之下才促成了今天的結果。
“那看來,你們還真是運氣好呢,這樣都能讓你們躲過去。”莊靖鋮聽完之後,笑道。
很顯然,今天她和莊靖仁能躲過危機,那條密道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而兩人的無意間發現,明顯救了他們一命。
蘇瑾寒點頭,道:“是啊,要不是大皇子無意間碰到了開關,怕是我們最後就慘了。”
關於自己重生的事情,蘇瑾寒想,還是找個合適的機會再和莊靖鋮說吧,他如今身中劇毒,若是告訴他這事兒,不知道他要怎麼震驚,怎麼胡思亂想了。
莊靖鋮也沒有多問,只要蘇瑾寒沒事,對他來說就是最大的好事了。
他低頭在蘇瑾寒的眉心輕輕一吻,輕聲道:“放心,今天的委屈不讓你白受,再過幾天,我會讓太子知道,惹了我的女人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莊靖鋮話語輕柔,卻不難聽出期間的鋒芒之意,但是對着蘇瑾寒的時候,目光卻又溫和似水。
蘇瑾寒被一句“我的女人”鬧紅了臉,卻終究沒有說什麼,而是靠在他的懷裡,輕聲道:“嗯,我相信你。”
相信他能對付太子,相信他能替她討回公道來。
賞菊宴剛剛過去幾日,德妃宮中的徐嬤嬤親自去了一趟蘇府。
徐嬤嬤這次是奉德妃的命令,前來歸還蘇瑾寒手帕的。
“嬤嬤何須親自送來,隨便派個人來就行了,再說這帕子也不是什麼要緊的東西,放在娘娘那裡也沒有關係。”蘇瑾寒見徐嬤嬤一個宮女總管親自來給自己送手帕,有種受寵若驚的不好意思。
徐嬤嬤笑道:“今日正好娘娘派老奴出來辦事,想到這塊帕子,就讓老奴順帶送出來了,自然不會麻煩。”
徐嬤嬤將姿態放得很低,並沒有高高在上的感覺。
她是聰明人,明白雖然蘇瑾寒如今雖然還沒有嫁給莊靖鋮,但是德妃分明是默許了他們的關係的,而德妃膝下無子,就一個莊靖鋮養在身邊,將來也是要靠着莊靖鋮的。
如今莊靖鋮風頭正盛,若是他能夠當上太子,問鼎帝位,將來蘇瑾寒就是皇后,德妃就是太后,尊貴無比,她自然不會去得罪。
原來是有事要辦,難怪了。
蘇瑾寒聞言倒是暗自點頭,算是明白了。
兩人寒暄兩句,徐嬤嬤這才道:“敢問蘇小姐,你這帕子是出自何人之手?”
蘇瑾寒微微一愣,眯了眯眼睛,輕聲道:“怎麼了?是這帕子有問題嗎?”
“不是不是,蘇小姐不要誤會。”徐嬤嬤忙道,“是娘娘見這個帕子繡工精緻,頗爲奇特,所以見獵心喜,想要這繡帕子的人幫着繡一副圖樣。”
蘇瑾這才鬆了口氣,笑道:“原來是這樣,那不知娘娘想繡什麼?可着急用?不如把圖樣給我,我送去繡坊叫人繡便是,等繡好之後再託靖王殿下帶進宮去。”
徐嬤嬤道:“那怎麼好意思?還是老奴親自去一趟吧,就不勞煩姑娘了,這畢竟是娘娘交給老奴的差事。”
蘇瑾寒笑道:“嬤嬤何必與我客氣?你且放心交給我便是,我自會提你辦得妥妥當當的。”
“那就多謝姑娘了。”徐嬤嬤一臉感激的說着,這才從袖口拿出一張圖樣遞給蘇瑾寒。
“就照着這個圖樣繡便是了,不過娘娘要得急,說是十天就要繡好,還要請小姐讓繡坊那邊的人加班加點趕製才行。”徐嬤嬤說。
蘇瑾寒點頭道:“這事兒交給我,嬤嬤只管放心就是了,我一定不會讓你難做的。”
“那就好。”徐嬤嬤笑了笑,又道:“那老奴就先走了,娘娘另外還吩咐了事情,老奴還要去辦。”
蘇瑾寒笑着道:“既然如此,那嬤嬤好走。”
等徐嬤嬤走了之後,蘇瑾寒帶着青芽出門,去了一趟安樂秀坊。
繡坊的生意依舊很好,而蘇瑾寒到了之後,卻是直接去了後院。
水蘭和水曉曉正在說話。
看到蘇瑾寒來,兩人臉上頓時涌上欣喜之色。
“小姐,您今日怎麼有空過來?”兩人同時迎向蘇瑾寒,笑着問道。
蘇瑾寒道:“今日過來有些事,咱們屋裡說。”
水蘭和水曉曉聞言,趕忙跟着蘇瑾寒往屋裡走。
三人坐下之後,水曉曉倒了茶,蘇瑾寒這才道:“今天過來,是要你們趕製一副繡品,也不知會不會打亂你們的計劃。”
蘇瑾寒說着,從青芽的手裡接過圖樣,放在桌上,攤開。
畫上畫着一副牡丹富貴花開的圖樣,很精緻,層層疊疊,很是好看,但同樣也很考驗繡工。
水蘭仔細的看了一遍,道:“倒是可以繡,不知道小姐什麼時候要?”
“只有十天的時間。”蘇瑾寒喝了口茶,說。
水蘭聞言頓時皺眉,和水曉曉面面相覷。
“怎麼了?有困難?”蘇瑾寒見兩人的臉色,奇怪的問。
水蘭苦笑道:“不瞞小姐,早些日子正巧接了一副很大的繡品,也是要在近期繡好的,若是知道小姐這裡有這個活,那邊便推了,只是如今兩幅的話,怕是有些困難。”
蘇瑾寒聞言皺眉,“那怎麼辦?”
雖然德妃不是莊靖鋮真正的母妃,但是畢竟從小將他養育長大,恩重如山,蘇瑾寒想和莊靖鋮在一起,自然也存了幾分討好德妃的心思,要不然她也不會那麼果斷的接了這個活。
若是做不成的話,她這討好不成,怕是要被德妃詬病了。
水蘭見她皺眉,便道:“小姐無需擔心,既然是小姐開口,這些日子我和曉曉加班加點的趕製出來便是了。”
“能完成嗎?若是不行,也不必勉強。”蘇瑾寒輕聲道。
她並不想折騰兩人。
當然,最關鍵的是,她怕完不成的話,德妃那裡不好交代,倒不如現在就和德妃那邊說清楚,這邊做不了,讓德妃找別人弄,也不至於誤事。
水蘭仔細看了看圖樣,覺得自己和水曉曉兩人合力能夠趕製出來,便用力點了點頭。
“可以的,放心吧小姐。”水蘭說。
是蘇瑾寒救她們於水深火熱,給她們安定的生活,別說如今只是要她們趕製一副繡品,便是要她們的命,她們也在所不惜。
蘇瑾寒再三確定,兩人都說可以趕製出來,她這才點頭應了。
末了道:“那就辛苦兩位了,等這事兒完結,我請你們吃飯。”
畢竟是從德妃那裡攬過來的事情,蘇瑾寒也不想第一次就沒辦成,給德妃不好的印象。
“小姐客氣了。”水蘭笑着道。
蘇瑾寒又問了幾句繡坊的近況,這才起身離開。
等蘇瑾寒離開之後,水蘭和水曉曉也沒有耽擱,立刻就開始做事。
這同樣也是開了繡坊之後,蘇瑾寒第一次找她們做事,她們恨不得做到最好。
這件事對蘇瑾寒來說並不多麼的重要,但是卻也不是毫無意義,畢竟是從德妃那裡大包大攬的領過來的任務,所以接連幾天,蘇瑾寒都有叫青芽去看進程。
聽到青芽的回報,蘇瑾寒這才鬆了口氣,看來水蘭兩人倒也沒有大包大攬的意思,確實是能完成才接下的。
在兩人的日夜趕工之下,時間轉眼就過去了九天。
這一天午後,水蘭和水曉曉終於將繡品給完成了,兩人臉上都露出瞭如釋重負的笑容。
提前了一天多的時間完成,兩人也是有着小小的自豪,畢竟這是他們僅僅能夠爲蘇瑾寒做的。
將繡品裝飾好,兩人親自將東西送去了蘇府。
蘇瑾寒見兩人突然造訪,還帶了東西,頓時明白了過來。
“你們繡好拉?”蘇瑾寒特別驚訝的問。
她本以爲十天堪堪能夠繡好就不錯了,卻沒想到,她們竟然能夠提前繡好。
“當然,小姐吩咐的事情,我們自然不敢怠慢。小姐看看可有什麼不妥。”水蘭笑了笑,伸手扯開遮在繡品上的布。
蘇瑾寒看着繡布上栩栩如生,恍如開在眼前的牡丹,頓時屏息。
“好美。”蘇瑾寒讚歎道。
水蘭的眼中閃過一抹自豪和驕傲之色。
不過隱隱的,又有些失落和不甘心。
她已經許多年不曾繡過牡丹了,這一次若不是來找她們的人是蘇瑾寒,水蘭是絕對不會繡這幅牡丹的。
蘇瑾寒沒有發現水蘭的異樣,讚歎的目光收回落在水蘭身上時,她已經恢復了正常。
“這幾天辛苦兩位了。”蘇瑾寒見水蘭和水曉曉都是面帶倦色,知道她們爲了自己的託付,真的是拼盡全力了,眼中滿滿的都是感動。
“小姐客氣了,小姐的事就是我們的事,就是拼上性命,也在所不辭。”水蘭認真道。
蘇瑾寒心中感動,面上卻是淺笑,“瞧你說的,我可是好人家的女兒,怎麼會要你做拼命的事情呢?”
這嬌嗔讓水蘭和水曉曉相視一笑。
“好了,這些日子辛苦二位了,你們今天早些回去休息,明日我請你們吃大餐,瞧瞧你們兩個,眼底的黑眼圈都可以研磨了。”蘇瑾寒笑道。
煜舞 說:
嗯,萬更,好吧,不知道說啥了,大家看完早點睡哦,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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