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半左右,太陽漸漸偏西。
在茶館裡消磨時間的張秀才此時看了看外面天上的太陽,估摸了下時間,就對對面翹着二郎腿,悠閒自在聽着故事的樑仁道:“樑兄,這時間快到了吧?我們也該去金陵書院大門前等着他們出來了!”
“哦?”樑仁聞言,也是轉頭看了看外面天上的太陽,心裡估摸了一瞬,就笑道,“還真是啊!這時間說快還真過的快,這說書老先生的故事還沒說完呢,一眨眼的工夫,就兩三個時辰過去了!”
聽了這話,張秀才卻難得笑着吐槽好友道:“對你來說,這在茶館裡消磨時間,聽聽故事喝喝茶,悠閒自在的,自然時間是過的快了!”
“可對於那考場裡的考生們來說,這兩三個時辰可就不是那麼好過的了,恐怕和油煎受刑差不多了,那時間分分秒秒都覺得過的太慢了!”
“而且,不說進兒他們這些考生們了,就是我這個教書先生,坐在這茶館裡,心裡也是焦灼不安的,可沒有樑兄這樣的閒心,聽書聽的津津有味了!”
雖然被張秀才吐槽了,但樑仁卻一點也不在意,哈哈笑着起身道:“張兄說的也是啊!不過也是張兄想不開,這張兄在這茶館裡跟着心焦又有什麼用呢?你又不能代替他們上考場答題了,還不如好好放下心來,好好聽幾回書呢,這說書老先生講的真不錯!”
張秀才不由搖頭苦笑,也是跟着起身道:“算了,我到底還是個教書先生,爲學生擔心那纔是應該的,可不能夠像樑兄這般悠閒自在了!走吧!去書院大門前等着吧,看時間是差不多到要結束的時候了!”
然後,兩人也沒再多說,一起出了茶館,往對面的金陵書院來了。
此時,農曆六月份已是夏日,天氣已是變熱了,雖然這古代沒有溫室效應加成,但夏日該熱的時候還是炎熱的,下午三四點雖然不是一天最熱的時候,但站在太陽底下,還是不一時就熱的人額頭出汗,汗流浹背的。
那樑仁就擡手抹了抹頭上的汗珠,又擡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用袖子扇着風嘆道:“這都太陽偏西了,還是這麼熱啊!到底還是在茶館裡喝茶好,那裡面清涼!”
旁邊的張秀才就笑道:“我倒不覺得太熱,主要還是樑兄你身體發福胖了,所以才懼怕炎熱!”
樑仁被他這話一噎,不由失笑搖頭道:“張兄啊張兄,你這話說的好像不是天氣炎熱的緣故,我覺得熱倒都是因爲我胖的緣故了,是這個意思吧?”
張秀才居然笑着點頭道:“樑兄自己明白就好!”
樑仁不由無言以對,看着即使年紀大了,依舊是英俊挺拔的帥大叔張秀才,他眼裡也有着些許羨慕,但隨即又是忍不住搖頭分辯道:“張兄不知道,胖也有胖的好處,夏日裡是熱了點,但冬日裡就不冷啊,是不是?”
他倒是挺會找優點的,張秀才不由也是失笑出聲了,他們兩個老友就這樣一邊閒聊打趣着,一邊等候着金陵書院的大門打開。
也不曾讓他們等多久,大約過了一兩刻鐘吧,那金陵書院的大門就緩緩打開了,裡面的考生們就陸陸續續地走了出來,一個個都是滿頭大汗,疲憊不堪,面色蒼白,憔悴無比。
這知道的都知道他們是從考場出來的,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是進了大牢受刑了,從牢裡出來的犯人呢?
而且,更誇張的是,有一個考生剛出了大門,就跺腳哀嚎大哭道:“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這考題我看都看不懂,如何下筆答題了?這今年院試到底是哪位大人出的考題啊?要這樣爲難我們這些考生!”
那眼淚刷刷地就是漣漣直下啊,真是哭的傷心了,一邊哭,一邊擡手擦眼淚啊,看着就讓人可憐心酸無比了。
而且,這考生一哭,好像還挺有感染力的,其餘剛剛只是垂頭喪氣的考生們也是嗚嗚哇哇地哭了起來,還一邊哭一邊向來接自己的家裡人傾訴。
“爹啊,今年不行了,這考題太難了,簡直沒法下筆答題啊!”
“先生,這院試考的東西和你平時教的根本就不一樣啊,不是一回事啊,我看了考題,整個人都呆了!”
“走吧!回家吧,這院試沒法考了!這科考居然不考四書五經,考些什麼算經、土地丈量還有水利問題,這些誰知道啊?唉!”
“……”
一時之間,這金陵書院大門前,哀嚎痛哭的有,跺腳罵孃的有,失望唉聲嘆氣的更是大多數,嘈雜喧沸一片,抱怨聲不斷,可以說是沸反盈天了。
那張秀才和樑仁看見這一幕,也真是驚了,面面相覷,吃驚地張了張口,卻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那張秀才就又是皺緊眉頭,神情頗爲疑惑不解道:“這院試第三場真的有這麼難嗎?一個個考生出了考場,搖頭唉聲嘆氣就算了,怎麼都還失態地哀嚎痛哭起來了?”
他眼神掃過那些哀嚎痛哭的考生們,就見他們絕對不是裝哭,一個個都是哭的稀里嘩啦的,那眼淚是真的直往下掉,要多傷心有多傷心。
儘管張秀才之前參加了多次鄉試科舉,在這科舉中見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了,也算是見多識廣了,有些事情可以說已經是見怪不怪了,但像現在這樣魔幻的場景,一個個考生出了考場就痛哭流涕的,他還真是第一次見啊!
不由的,看着這些痛哭流涕的考生們,張秀才又是心裡開始擔心張進、朱元旦他們的狀態了,不知道他們情況怎麼樣,不會也一出考場,就像這些考生一樣,對着他這個先生哭的稀里嘩啦吧?這他還真有點猶疑不確定了。
而那樑仁也是被這場景驚了一下,隨即又是忍不住搖頭好笑道:“張兄,這院試有這麼難嗎?一個個都被考哭了?當年我們參加院試可沒出現這樣的場面吧?今年這還真是奇觀了!不過不管怎樣,這院試最後一場是結束了,童子試也考完了,就看三天後最後的結果了!”
是啊!無論如何,是考的好還是不好,隨着這院試最後一場結束,童子試也就考完了,終於是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