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王知府、林院長和韓雲他們走遠,張進、朱元旦等人都不由的就是長舒了一口氣,看來他們應對的還算得體,如此過了這一關。
可是,那在他們前面排隊的六個讀書人,還有正登記報名的書院裡的幾個先生和學生,卻都是十分古怪和好奇地打量着張進、朱元旦他們了,可能是他們也沒想到吧,這張進、朱元旦他們這幾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甚至穿着比較寒酸的少年,居然認得那林院長和王知府,而且看那林院長和王知府的語氣神態,顯然是比較欣賞看重張進他們的,不然根本不會搭理了。
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有眼力見的人了,其他人心裡都琢磨明白這點,那排在張進前面的讀書人就是回身十分熱情地笑道:“幾位同學,你們應該也急着報名參加考試吧?要不你們先報名?”
前面的人聞言都是附和道:“是啊!要不你們先報名,我們再等等?”
就是那幾個正登記報名的先生和學生都不開口阻止了,好像都默認了一般,如此張進、朱元旦他們也算是“狐假虎威”了,憑着攀扯關係讓人主動“讓位”,卻也是頗爲好笑。
張進自是不會理所當然地上前破壞規矩的,再說,他們和王知府、林院長可真沒什麼交情和關係,要是讓人家知道了人家前腳走,後腳他們就“狐假虎威”起來,那憑白惹人厭惡了,讓人家看輕了他們。
所以,張進忙是擺手笑道:“很不必如此!幾位朋友不用如此客氣,書院排隊都是有規矩的,我們可不能破壞規矩了,既然幾位朋友排在前面,那自是你們先報名了,我們等等就好,反正也不用等太久了!”
聽他如此說,如此強調書院裡的“規矩”,排在前面的人不由神情訕訕的,畢竟他們這樣“客套讓位”,其實嚴格說起來,也是“主動”破壞規矩的。
所以,既然張進拒絕了他們的“好意”,那自然他們也不好再“主動”破壞規矩了,只好依舊按照排隊報名了,不過他們總是回頭看張進、朱元旦他們了,有的還竊竊私語的,也不知道暗地裡在說些什麼。
張進他們也不理會,也不去聽人家竊竊私語地說什麼了,人家回頭看過來,張進還有禮貌地點頭笑了笑,算是打了個招呼,讓竊竊私語的人也是不好意思了,同樣點頭訕訕地笑了笑。
這時,朱元旦、方誌遠和樑謙都是湊到了張進身前,朱元旦首先輕吐一口氣道:“師兄,剛纔真是嚇死我了!我沒想到,那老者真是金陵書院的院長啊!你說他這一個書院院長,昨天去書院外面報名的人羣裡擠什麼呀?也真是奇怪了!”
張進橫了一眼這死胖子,輕哼一聲道:“人家院長微服私訪地去外面看看報名的人有多少,不行啊?胖子,我倒是覺得你真應該管一管你這張嘴了,什麼話都說,這下子惹禍了吧?要不是人家院長大度不和你計較,我看你怎麼辦!”
朱元旦嘟囔道:“我哪知道他是金陵書院的院長啊?再說,我昨天也就是在師兄你們幾個面前說話沒顧忌而已,什麼都說而已,哪裡知道會被他老人家聽去了?而且挺倒黴的,今天就在這裡遇見了他老人家,實在是我運氣不好而已!”
那方誌遠忽的也是難得爲他開脫道:“師兄,確實也怪不得他了!這事情確實是巧了,是運氣不太好了,他說的話被那院長聽了去!不過看剛纔那院長的態度,好像也沒有怪罪的意思,最後還勉勵了我們幾句了,想來林院長應該不會放在心上的!”
連方誌遠都如此說了,都如此爲朱元旦開脫了,張進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只是還是告誡了朱元旦一句道:“不管如何,以後說話胖子你最好嘴裡有個門了,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都想清楚了!尤其是在人多的地方,人多嘴雜的,還有帶耳朵聽的,都要防備着,可不能再沒有顧忌地胡亂言語了,要不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人聽了去了,傳了開來,這次就是個教訓!”
朱元旦意外地看了一眼爲他說話的方誌遠,隨即就是鄭重點頭應道:“知道了!師兄,我一定吸取教訓了,在人多的地方絕不胡亂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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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就好!”張進點了點頭,就擺手道,“好了!就這樣吧,有什麼事情等報完名回去再說吧,現在我們還是好好排隊,等着報名吧!”
“是,師兄!”
“好的,進哥兒!”
方誌遠、朱元旦和樑謙都應了,就也是散了開來,不再湊在一起竊竊私語了,排着隊等着他們報名了。
此時,前面六人已是有三人報完名出去了,還有三人排在張進他們前面了,而且那正登記報名的幾個先生和學生好像登記的速度忽然加快了許多似的,不一會兒前面三人又是報完名了,然後就排到了張進了。
張進邁步上前,笑着點了點頭,把籍貫文書雙手遞了過去。
那坐在小桌後面的一箇中年先生接了過來,看了一眼籍貫文書,又擡頭看張進,問道:“叫張進?家住石門縣?”
張進笑着應道:“是!這位先生!”
“嗯!”這位登記報名的先生點了點頭書寫了幾筆,又是沉吟着問道,“多大年歲?可有功名?”
張進答道:“虛歲十六了,去年才通過了童子試,考取了秀才功名!”
這登記的先生又是點了點頭,又是在登記名冊上書寫了幾筆,接着又問道:“家中父母可還在?可曾婚配有親?此時你怎麼會來府城了?”
聽問,張進不由失笑道:“家中父母自是還在的,還不曾婚配,而且這位先生,這和考試應該無關吧?爲何問起這個了?”
“無關!和考試是無關!只是我自己好奇而已!”這位先生擡頭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張進,就是把籍貫文書遞了回來,笑道,“好了!這籍貫文書你收好吧,一個月後你再拿着籍貫文書前來參加考試吧!”
張進雙手接過,有禮有節地躬身謝道:“多謝這位先生了!學生告辭了!”
“嗯!”這位先生好好打量着張進,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張進也沒再多說什麼,將籍貫文書摺疊好,放在了胸前,就轉身往書院外面走了,路過朱元旦等人身邊時,小聲道:“我在外面等你們!”
然後,腳步從容,神情平靜地離開了這裡,走出了書院大門了。
而接下來,朱元旦、方誌遠和樑謙也是一一被那登記報名的先生詢問了一番,也是詢問的極爲仔細了,但不管如何,到底都是順利地報上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