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
袁老秀才、張秀才還有張進和朱元旦他們走了進來,各自找了位子坐了下來。
然後,那袁老秀才就笑問道:“文寬,再詳細說說看!這府城金陵城可有什麼大的變化沒有?那金陵書院沒搬吧,還是在南城那邊吧?還有進士樓,這幾十年過去了,裡面肯定又是添了許多新進士吧?”
袁老秀才當年年輕的時候那也是參加了四五次鄉試的狠人,雖然每一次都榜上無名,都是落第不中,失意而歸,但對於金陵城這座寄託着金陵府讀書人夢想的繁華大城市,幾十年過去了,他也是不曾忘懷過,那建立百餘年的金陵書院和進士樓,更是所有江南讀書人嚮往的聖地,讀書人去金陵城就必去這兩個地方看看的,當年袁老秀才也是去過這兩個地方,所以此時他詢問起來,首先問的就是這兩個地方了。
而聽問,那張秀才就是點頭笑道:“是的,先生!那金陵書院還是在金陵城南城那邊,西城的進士樓裡這些年也是多了許多新中的進士了!雖然我也十餘年沒去過了,但這一趟去,看着這金陵城變化卻也不大,一切還是那麼繁華熱鬧,喧囂嘈雜的!”
袁老秀才聞言,擡手撫須點頭,又是頗爲唏噓道:“是啊!幾十年過去了,或許金陵城看着是沒什麼大變化,依舊是那麼繁華熱鬧,喧囂嘈雜,人來人往的,但其實變化大了去了!金陵城裡來來往往的人卻不再是當年的人了,就算還是當年的人,但幾十年過去了,那人也老朽不堪了!可謂物是人非了!”
顯然,袁老秀才是頗爲感慨的,他感慨的可能是他的青春年少,這人老了老了,想起年輕的那時候,在金陵城一次又一次科考奮鬥不息的時候,自也是有無限的唏噓感慨的,當然也有許多的遺憾就是了。
張秀才是很明白此時袁老秀才的感慨唏噓的,他之前在金陵城,可不也是追憶着當初自己年少時的似水年華嗎?看着那熟悉的金陵城,和身材發福的友人樑仁喝茶閒聊,把酒言歡,還有拜祭那已經埋入土中,化作枯骨的友人陳秀才,嘆一句物是人非,最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此時,袁老秀才聽說了金陵城的消息,也有了一番感慨唏噓,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沒什麼可奇怪的!
當然,袁老秀才也只是唏噓感慨了一番,就回過神來對張秀才笑道:“人老了老了,倒是有時候總是忍不住想起當年年輕時候的事情來,呵呵!想着想着,這再看自己這一身老骨頭,總覺得歲月不饒人啊,眨眼間就半截子要入土了,呵呵!”
張秀才笑着附和道:“先生有些許唏噓感慨也是自然的,這一趟去金陵城,我也是頗有一番物是人非的感慨了!如先生所說,金陵城雖然變化不大,還是記憶裡熟悉的樣子,但卻已是物是人非了,就比如當年我在金陵城交往的兩個友人,唉!真是讓人感慨唏噓啊!”
然後,張秀才就把樑仁和陳秀才的事情給袁老秀才緩緩道來,最後他也是忍不住唏噓感慨道:“先生,不瞞你說,當時第一眼看見我那友人樑仁時,我真是沒認出來了,他以前年輕的時候明明是很瘦高的身材啊,這十餘年不見了,就發福成那個樣子了,要不是他認出我來,叫住了我,我真不敢認了!”
“當然,最過可惜的就是我那友人陳兄了,我怎麼也想不到,他爲了科舉,居然生生地把自己熬死了,唉!當年一別,就再也見不到了,成了永別!等我十餘年後再回到金陵城,也只能對着他的墳冢拜祭一番了,如此一番經歷,怎不讓人感慨物是人非呢?”
袁老秀才聽完了他這番話,沉默了半晌,忽的也是笑着嘆道:“可見各自人生遭遇都是不同的啊!文寬你倒還能去金陵城見到昔日的友人,或者拜祭了一番友人的墳冢,可到了我這般年紀,那真是走都不敢走了,這輩子可能也只能坐在家裡回憶往事打發時間了!呵呵!也不知道我當年那些結交的友人如何,或許剩下的已經不多了吧,可能大多已經埋入土中化爲枯骨了,我也沒法去老友的墳前拜祭拜祭,想起來也是頗爲遺憾啊!”
這也是,袁老秀才可都是六七十歲的人了,這古代交通不便,路上顛簸難走,一不小心冷了熱了都會出事,也只能在家裡保養着,出不了門了。
再說,六七十歲的年紀,在這古代已是高壽了,能活到這個年紀的可不多,說不得袁老秀才當年的友人可能已經所剩無幾了,說是都已埋入土中化爲枯骨也不是很誇張的說法了。
袁老秀才和張秀才都如此唏噓感慨不已,就在這時,那小院裡就忽然傳來了一聲高喝聲:“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這高喝聲裡蘊含着憤怒,不敢置信,而書房裡袁老秀才和張秀才他們一聽這聲音,就聽出來了這是袁老夫人的聲音。
頓時,張秀才就小心斟酌道:“先生,這是師母的聲音?也不知道怎麼了,師母這麼惱怒,可要出去看看?”
袁老秀才皺了皺眉頭,有些氣哼哼地道:“別理她!又不知道怎麼了呢?你師母這人有時候也是無理取鬧的很,越老越糊塗!別搭理她!”
可袁老秀才這話音剛落不久,那袁老夫人就沉着臉氣沖沖地從外面走進了書房,後面還跟着低着頭手足無措的方誌遠和袁蝶兒,頓時張進、張秀才他們都是大吃了一驚!
張進只看那袁老夫人身後跟着的方誌遠和袁蝶兒,心下就知道完了!這下子完了!這事情終究是紙包不住火了!還是要曝光了!
果然,那袁老夫人一走進書房,就衝着張秀才發怒冷笑道:“哼!文寬,你教的好學生!”
張秀才瞬間也是明白方誌遠和袁蝶兒的事情可能是被袁老夫人知道了,頓時他就是起身作揖,苦笑不已,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了!
倒是袁老秀才看着卻是有些摸不着頭腦,皺了皺眉頭,有些不快的對袁老夫人道:“老婆子,你又是發的什麼瘋?文寬又哪裡惹着你了?蝶兒丫頭那事情你不願意,那也就算了,你怎麼還不依不饒起來了?”
這話說的,袁老夫人卻更是惱怒了,她冷笑發火道:“我不依不饒?老頭子,你也不問問,文寬教的是什麼學生,讀的是什麼聖賢書,這聖賢書會教學生偷摸勾引別人家的姑娘嗎?簡直是下流沒有廉恥!”
她這話一出,袁老秀才也是震驚了,看着憤怒無比的袁老夫人,又看看那袁老夫人身後低着頭不說話,手足無措的方誌遠和袁蝶兒,還有站起來苦笑不已不斷作揖的張秀才,他心裡好像明白了點什麼,想到了什麼,頓時又是震驚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方誌遠和袁蝶兒,接着目光又是瞬間轉而看向張秀才。
張秀才見狀,只能點頭無奈苦笑道:“先生想的沒錯!志遠和蝶兒丫頭其實早就私下有來往了,我今天上門來說和,也是志遠求我來的,我也是沒辦法,看來這事情終究是紙包不住火啊!終究是曝光了,被先生師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