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櫃檯前。
蔣倫、魏忠以及宋彥他們去了各處吹滅燭火,而張進和方誌遠則是留在了原地,各自拿着一本考題上前。
那張進遞過手中考題,笑道:“幾位師兄,我和志遠想要借這本書,拿回去看看,還請幾位師兄幫忙登記!”
方誌遠自也是跟着把手中的考題遞了過去了。
聞言,那沈師兄笑着接了過來,笑問道:“想借什麼書啊?我看看!”
他翻了翻,見兩本書都是三年前金陵府的考題,頓時就有些驚訝了,擡頭看了一眼張進和方誌遠,笑道:“兩位師弟,倒是準備的早,這剛進書院,就看起鄉試考題來了,這你們離下場考鄉試可還遠着呢,還有三年呢,不必這麼急吧?”
這話一出,那王師兄和許師兄也好奇的伸頭看了看,果然見是兩本金陵府三年前的鄉試考題了,那許師兄頓時也是點頭好笑道:“確實是早了一些!”
王師兄則擡頭看向張進和方誌遠他們,問道:“你們是打掃書架之時,看見了書架上擺着的那些,書院蒐集來的各州府歷年鄉試的考題了吧?然後就想着借來看看,看看鄉試考題都是什麼樣的了?”
張進也不否認,笑着點頭應道:“王師兄說的是,是如此!”
他卻是沒多說,他和方誌遠今年也要下場考鄉試了,因爲他覺得這事情不必和王師兄他們多說什麼了,反正他們也不熟,相處這幾天之後,也就各走各的路了。
那許師兄聞言,就是好笑道:“你們不必這麼急了,其實,這些歷年各州府的考題,書院裡將來都會拿出來考你們,然後先生們在課堂上仔細講授教導一番了,面對這些考題,要如何破題,又如何做文,從哪裡下手,書院的先生們都會說的十分仔細了,這可比你們自己現在摸索着學習效果要好!”
張進和方誌遠聽的面面相覷,他們卻是沒想到,這書院裡還會這樣教導學生了。
不過仔細想想也是,既然書院費了大力氣蒐集歷年來各州府的鄉試考題,顯然就不只是擺在藏書樓的書架上供學生們翻閱查看了,拿其當做溫習練習的考題資料,這纔是正確又理所當然的做法了。
張進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對於書院的這種教學做法,自是持認同的態度了。
那沈師兄則在一旁補充笑道:“還不只如此了,這些歷年各州府的考題只是練習練習罷了,到時候我們書院的先生們還會自己出考題來考我們了,尤其是最後一年,要下場考鄉試的那一年,那真是七天一小考,半月一大考,考題真是源源不斷了,對於我們這些書院的學生們來說,可也真是一種折磨!”
張進聽的不由失笑了起來,這不就是模擬考試嗎?真是沒想到,這金陵書院還真是夠可以的,連模擬考試都弄出來了,這他熟啊,上輩子中考高考的時候,那模擬考試一場接着一場,都要考吐了,確實是一種折磨!
這時,那王師兄接着道:“所以,你們這時候剛進書院,倒不必急着看這些歷年各州府的鄉試考題了,先把基礎打好,四書五經背熟了,各種大儒注義瞭解清楚了,這纔是你們現在要做的!如此,這兩本考題你們還借嗎?”
張進和方誌遠對視一眼,二人卻是沒有猶豫,張進直接道:“借還是要借的,還請幾位師兄幫忙登記一下了,卻是不知這書我們能借幾天了?”
頓時,王師兄挑了挑眉,那沈師兄和許師兄也是神情訝異的看了看他們,可能是他們也沒想到,他們都如此說了,張進和方誌遠還堅持要借書了。
王師兄卻也不多問,只笑道:“那好!這書你們能借三天了,三天後就要還回來,而且不能把書拿到書院外面去了,這是書院的規矩,明白了嗎?”
果然,這書院的書是不能拿到外面去了,不出張進他們之前所料了,如此他們想要把這些考題資料分享給張秀才,恐怕還真是要花一點功夫了。
張進卻是神情不動聲色,點頭笑着應道:“是!明白了,多謝王師兄了!”
王師兄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卻也不再多說什麼,就拿起毛筆登記了起來。
其實,在王師兄、沈師兄和許師兄他們看來,張進和方誌遠他們這時候還是打基礎的時候,這時候去琢磨鄉試考題,實在是分散精力,浪費時間了,以後書院的先生們會仔細教授的,大可不必自己這時候花費大量時間去琢磨了。
不過,話他們都說了,張進和方誌遠卻不聽,那也沒辦法,他們也就不多勸了。
這也只是他們的想法了,他們卻是不知道張進和方誌遠和他們一樣,今年就要下考場考鄉試了,不然他們要是知道這事情,恐怕會先驚訝一番,然後就能夠理解張進和方誌遠爲何要借這書了,只可惜他們不知道了,張進也不願多說了。
等王師兄給張進和方誌遠登記好之後,那蔣倫、魏忠、宋彥他們也就吹熄了燈火,又走了回來,這時樓上的那唐子安唐師兄幾人也是下了三樓。
王師兄笑道:“唐兄,三樓都收拾妥當了?我們也該收工打烊了吧?”
唐子安笑道:“妥當了!你們這裡也收拾好了?既然也收拾好了,那就收工打烊了!”
“那好,就等你這句話了!”王師兄哈哈笑道。
然後,把櫃檯上的筆墨紙硯,還有賬本都歸置了一番,就笑着吹熄了櫃檯上的燈火,和唐子安他們一起出了二樓,鎖了門,來了一樓。
自然,張進、方誌遠和蔣倫他們五人自也是跟在後面的,五人對視一眼,就都是笑着點了點頭,並不曾多說什麼了。
來到了一樓,一樓除了柳師兄、謝師兄他們,還有於尚他們幾個新來做事的以外,也沒有其他人了,各處蠟燭也早已熄滅了,看着唐子安、張進他們下了樓,柳師兄他們也是笑着說了幾句,就同樣吹熄最後櫃檯上的蠟燭,和唐子安、張進他們一起出了藏書樓,鎖門下鑰了。
這時,藏書樓外面卻已是月明風清,蟲鳴聲不斷,夜色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