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五點,外面的太陽已是漸漸偏西,沒有正午時那麼毒辣了,蟬鳴聲也隨之消停了下來,只時不時叫一聲罷了,這藏書樓裡卻也是隨着時間的變化,太陽的移動,漸漸變得昏暗了起來,藏書樓裡的人依然有來有往,有進有出了。
其中,張進就在一排書架前,正捧着一本棋譜,蹙着眉頭,看的入神,好似並不曾察覺到時間的流逝了。
可這時,忽的一人輕拍了拍他肩膀,正看的入神的張進心裡一跳,忙回頭看去,看見身後的幾人,就是鬆口氣笑道:“原來是衛兄,韓兄、李兄你們啊!”
沒錯,輕拍他肩膀的正是衛書了,那韓雲、李牧、鄭軒、黃越等人也在,此時他們都是笑看着嚇了一跳的張進了。
衛書就伸頭看了看他手中的書,笑問道:“張兄看的什麼書呢?看的這麼入神?”
聽問,張進合上棋譜,將書封面示意給他們看,笑道:“也不是什麼別的書,只是一本棋譜而已,看裡面幾盤棋的演變,心裡揣摩着,一時之間就看入了神了!”
這時,鄭軒接話笑道:“哦?看來張兄還是擅棋之人,以後可要討教討教!也對!我們以後住在一個屋子裡,也不能總在屋裡讀書了,讀書也總有煩悶的時候,等煩悶了還不如在屋裡下下棋解解悶呢!嗯,韓兄,李兄,你們說呢?”
韓雲、李牧失笑着點了點頭,韓雲道:“鄭兄這想法確實不錯,讀書煩悶了,平時下下棋確實是能夠打發時間了,也能夠讓人平下心來,消除心中煩悶!”
鄭軒笑道:“那好!等這半月之後,放假休沐,我就帶圍棋過來,今日裡倒是沒想到這個,所以沒帶來了!”
張進聽了,就好笑道:“聽鄭兄這話,想來鄭兄在家裡是常下棋的了,棋藝肯定極好了,我可是比不得,我在家裡下棋也少了,只是粗通而已!”
鄭軒語氣帶着些得意又謙虛道:“不敢不敢!只是我從小就喜歡下棋了,也喜歡鑽研棋譜了,所以棋藝還是過的去,過的去!”
看着鄭軒那得意又謙虛的樣子,張進都不由失笑了一聲,心裡覺得這鄭軒雖然有時候也看人下菜碟了,看人出身家世,再決定交往態度了,但其實這人相處起來,還是挺單純的,說到底這鄭軒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郎了,仗着家世才華,有些心高氣傲,率性愛表現,也是常理,性子如此,算不得什麼過錯了,倒大可不必就給這一人下什麼定論了。
不過,相對於鄭軒還算單純的話,張進其餘的兩個室友就又是不同了,至少在張進這一日接觸下來,他就覺得那李牧心思有些內斂,並沒有鄭軒這樣有着少年的單純率性了,與他相處,恐怕不能和鄭軒這般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要注意點言辭了。
當然,最難相處,也最讓張進頭疼的,自然還是韓雲了,韓雲這人別看看起來是俊朗的少年模樣,相處起來也開朗大方,但其實暗裡的心思可不少,別說不僅沒有鄭軒這般率性單純了,更是比那李牧心思還內斂深沉了,心裡打着什麼主意,卻是讓人防備警惕。
所以說,對於這三個室友,張進反而是比較喜歡和鄭軒相處說話了,和李牧正常交往就好,不親近也不冷淡,至於韓雲嘛,呵呵,還是防着一些好!
轉念之間,張進掃了一眼衛書他們,就笑問道:“衛兄,鄭兄,你們怎麼都湊在一起了?不再在這藏書樓裡隨意逛逛嗎?”
衛書聞言,就是好笑道:“張兄,你還真是看棋譜看入了神,看的都忘了時間了!你也不看看,這都什麼時候了,這都下午,太陽快要偏西下山了!”
“哦?”張進吃了一驚,忙把目光看向外面,果然看到了天上那西邊的太陽了,這時才察覺到時間已是過了這麼久了,不由搖頭笑道,“這還真是看入迷了,我只覺得過了一會兒功夫而已,沒想到就這麼久了!”
這時,那韓雲則笑道:“張兄,這時間不早了,我們是該去書院前面教室裡用晚飯了,要是錯過了晚飯的時間,我們可就要捱餓了!”
可不等張進說什麼,那鄭軒就忍不住摸了摸肚子抱怨道:“這晚飯書院裡也不知道做了什麼飯菜,要是和午飯一樣,那可真是讓人難以下嚥了!我午飯就沒吃幾口,現在肚子還餓着呢!”
張進聞言,就忍不住玩笑道:“沒事兒,餓着吧!等餓了兩三頓,鄭兄你就會覺得書院的飯菜還可以下嚥入口了,到時候你也就能吃得下,不用餓着了!”
鄭軒聽了這話,愣了愣,隨即好氣又好笑的瞪着張進,指着張進,氣笑着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張進笑着卻不理他,看向衛書問道:“衛兄,你們來尋我,原來是要一起去用晚飯了,這也好,志遠和蔣兄呢?”
衛書笑道:“還沒尋到他們了,張兄和我們一起去尋他們吧!”
張進看了看外面的太陽,估摸了一下時間,也是點了點頭應道:“那好!”
於是,張進把手中的棋譜放回了原處,就和衛書、韓雲他們一起去尋方誌遠和蔣倫了,方誌遠倒是不難尋,也在一樓一排書架前尋到了,不過蔣倫倒是讓他們一頓好找,最後卻是在一個雞腳旮瘩裡找到正蹲坐在那裡入神讀書的蔣倫了。
他坐着那角落裡,捧着一本書,那書都遮掩了他的面容了,要不是方誌遠眼尖,看見了這角落裡還蹲着一個人,湊近了看看,恐怕這蔣倫他們還真就找不着了!
而尋到了方誌遠和蔣倫,他們一行八人又是匯合到了一起,一起來的藏書樓,卻也是一起離開了,走出了這藏書樓,就往書院前面的大教室來了,這大教室是他們白日裡讀書的地方,也是他們用飯的地方,此時他們自是去用晚飯了。
等到了大教室,這教室裡已是坐了不少人,張進他們各自在自己位子上坐了下來,等了一會兒,果然就有僕人送來了晚飯,就見這晚飯卻也和午飯差不多了,有茶有飯,有肉有菜了,當然品相還是那個品相,味道還是那個味道了,畢竟是書院的大鍋飯嘛,可沒法像伺候大戶富貴人家的小姐少爺那樣,樣樣都講究精緻,講究什麼色香味俱全了。
張進、方誌遠和蔣倫自還是吃的津津有味了,不過鄭軒、黃越他們面對這樣他們眼裡粗糙的飯菜,卻是忍不住皺眉頭,可感受着腹中飢餓,最後還是妥協的吃了幾口了。
或許正如張進所說的吧,餓幾頓餓的很了,也就不挑食了,鄭軒、黃越他們自也就是能吃下這書院裡的飯菜了。
如此,用了晚飯之後,他們坐在教室裡消消食,不一會兒就又是一起漫步往書院後面的宿舍來了,這時卻已是夕陽西下,黑夜要降臨了。
那天上的太陽已是不見,只有血紅的晚霞,昏暗的天色,以及漸漸升空的一輪清月了,而書院裡也到處都漸漸亮起了一盞盞燈籠,屋裡屋外,那燈籠昏黃又明亮,照亮了各處。
這是張進他們在書院的第一夜了,走在路上,吹着微風,張進擡頭看了看那月亮,不知怎的,心裡忽的有些失神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