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州,齊王府之內,曹玉卿在王府的後花園一邊垂釣,一邊閉目養神。
忽然間,王府內的一個下人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湊到曹玉卿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曹玉卿聽罷便笑道:“請進來吧。”
那下人明顯一愣,緊接着便有些面色古怪的道:“王爺,着這裡見那幾位未免失禮吧?”
曹玉卿卻是搖頭笑了笑,道:“無妨,自家兄弟不會計較的。”
那下人猶豫一下之後最終還是退下,不消片刻,便見兩名身着儒衫,一個面白無鬚,一個留着一撮山羊鬍子,樣貌頗爲俊朗的中年人結伴走了進來。和大街上那些普通讀書人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可出奇的是,二人見到曹玉卿之後卻是連個跪禮 都不行,僅僅是一抱拳便各自坐在曹玉卿身邊。
而曹玉卿見狀也不生氣,反而笑呵呵的一邊招呼二人,一邊笑道:“四弟,六弟,你們兩個風塵僕僕的從登州,武州趕來不知有什麼事情找我這個大哥?”
原來這兩個人就是登州楚韻王曹玉林和武州魯陽王曹玉強!
那個留着山羊鬍子的中年人聽罷呵呵一笑,道:“四弟我想您了,自從三哥登基以來,我們分別外放,如今有二十多年沒見過面了吧。”話到這裡之後,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道:“二十多年了,三哥連給我們之間見個面,給父皇母后上柱香的機會竇唯不給!有違天倫啊!”說到這裡的時候,曹玉林已經激動的拍案而起,老淚縱橫。
一邊面白無鬚的曹玉強也連連應和,只是或許不善言辭,他憋的滿面通紅,卻只能迎合這說着什麼“對!”“是!”之類的話。
只是出乎二人意料的是,曹玉卿這個被稱爲“賢王”的齊王,對於眼前這一切卻好像視而不見一般,依舊在那裡吊自己的魚。
終於,過了半晌之後,曹玉卿總算是有了些反應,只見他提起魚竿,拾起魚簍便大步離開。
曹玉林和曹玉強正說的起勁,見曹玉卿如此摸樣,曹玉林頓時急道:“大哥!您這是什麼意思?您身爲齊王,也是我們的大哥,本來您是除了二哥之外最有坐上那龍庭的人,您就甘心這麼沉淪下去!”
曹玉卿聽罷這話總算是停下腳步,可正當曹玉林準備趁熱打鐵的時候,曹玉卿卻強先開口道:“怎麼?終於肯說出心裡話了?我看不甘沉淪的是你們吧!”說到後來,那原本始終和和氣氣的模樣已然大變,露出了陣陣厲色。
曹玉林聽罷一怔,可緊接着便露出無辜的神色,道:“大哥!你怎麼這麼想我們?”那樣子,根本看不出來是一個膽敢謀朝篡位的王爺,反倒像是一個被大哥冤枉了的普通弟弟。
曹玉卿冷笑一聲,道:“四弟,你知道當年爲什麼父皇最不喜歡你麼?”
曹玉林面色微微一變,可緊接着便惆悵的嘆了一口氣,道:“還不是因爲我惰性太大,不願意殘餘朝堂中的是是非非,父皇便認爲我無能。”
“你放屁!”曹玉卿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道。
曹玉林被曹玉卿這一句嚇了一跳,緊接着便不服氣的道:“那還是因爲什麼!”
曹玉卿冷哼一聲,指着曹玉林的鼻子大罵道:“就因爲你喜歡耍這些陰謀手段,在人背後捅刀子!耍這些陰謀詭計,難登大雅之堂!”
曹玉林也是冷哼一聲,不服的道:“我不像三哥那樣有朝臣支持,更沒有二哥手握重兵,甚至連大哥你的寵信都沒有!不玩兒這些,我能靠什麼!”
曹玉卿嗤笑一聲,道:“九五之尊,天下之主,要玩兒就只能玩兒陽謀,而不是背地裡耍這些詭計!須知,君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爲心腹!君視臣爲草芥,則臣視君如仇寇!你要是當了皇帝,這天下就讓你弄得民不聊生!”
對於曹玉卿的話,這一次曹玉林卻是沒有回嘴。
的確,他自己是什麼樣的人他自己最清楚,而且他從出生到心在,唯一能夠讓他心服口服的就只有這麼一個大哥了。
甚至他那個坐在龍庭之上的三哥和那個雄才大略的二哥,哪怕他們那位曾經去世的父皇也一樣!
最後思量半晌之後,曹玉林終究還是跪了下來,朝着曹玉卿磕了一個響頭,道:“大哥,既然您這麼說,那四弟求您救救我和六弟的性命,給兄弟二人指條明路。”
曹玉卿聽罷冷然一笑,道:“怎麼?現在怕死了!造反那個時候的膽氣呢!”
這個時候,曹玉強卻是搶先開口道:“大哥!我不會說話,只會動拳頭,所以我也不多說什麼。簡單直接點兒就是,二哥手裡握着我和三哥的把柄,二哥逼我們的!”
曹玉卿聽罷不由的好奇道:“哦?什麼把柄?居然能把你們逼到這個份兒上!造反啊!多大的念想!”
曹玉林聽罷默默地從長袖之中取出一個賬本,遞給曹玉卿。
曹玉卿見狀接過,開始簡單的翻閱了一番,可纔看了幾頁便怒補課揭的拍案而起,指着曹玉林和曹玉強的鼻子破口大罵道:“好膽!走私鐵器給關外異族,換回馬匹再回來大賺一筆!真是好膽啊!你們這和賣國求榮有什麼兩樣!虧你們還姓曹!江山早晚敗在你們這兩個不孝子手裡!”
一邊的曹玉林聽罷連忙叩首,默然無語,反倒是不善言辭的曹玉強狡辯道:“咱不是窮瘋了麼?每年那點兒俸祿••••••”
未等他說完,曹玉卿便給了他一個大嘴巴,怒道:“俸祿不夠!每年十萬兩的俸祿,再加上封地的進獻,一年少說也有三四十萬兩!你跟我說你們窮瘋了?放屁!狗臭屁!還不是你們揮霍無度!”
曹玉強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傷,也不敢多說。
事實上也正如曹玉卿所說。
曹玉林見曹玉卿懂了真怒,也顧不得顏面,一把抱住曹雨晴的大腿,哭訴道:“大哥!你救救兄弟們吧!兄弟們不想死啊!”
曹玉卿見狀終究還是不忍,嘆了口氣,道:“這反讓你們造的,不論孰勝孰敗,終究難逃一死。哎!等五第來了再說吧!”
話音剛落,便見一個齊王府的下人走到曹玉卿身邊,低聲道:“王爺,秦毅王求見。”